萬物歸源。

直接呼應了更始·造物主的權能，即：萬物的創造者與終焉之主，一切源于神明，最終也將歸于神明。

名字定下來之后，劉外平成了最忙的人。

他一面穿鑿附會，將“萬物歸源”這四個字和“更始·造物主”的尊名聯系起來；

一面融入神明大人的相關事跡，并且進行解讀。

瘋狂地為神明注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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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天清晨，城外的地平線上揚起滾滾煙塵。

三十余輛經過改裝的越野車如同鋼鐵洪流般駛來，打頭的兩輛裝甲車外殼上布滿彈痕，充滿廢土特色。

這支車隊的規模之龐大，連方舟高墻的守軍都格外詫異。即便是全盛時期的方舟城，也湊不出如此豪華的陣容。

為首的裝甲車門“咔”的一聲打開，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利落地跳下車。

他一身筆挺的軍裝，锃亮的皮靴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活脫脫像是從災變前走出來的年輕將帥。

在這片廢土上，能保持如此儀容的人，要么是瘋子，要么就是真有底氣的主。

他是渡亡的侄子杜星翰，十五座高墻城市共同推舉的代表。此刻他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的方舟高墻，眉毛擰成了一團。

方舟高墻的規模，放在十五座高墻中，頂多算中等偏下。

比起鴉棲之墻的森嚴壯觀，比起疫喉城塞的銅墻鐵壁，眼前這座城市實在不像樣。

源教這邊，唯一算得上中型高墻的鐵穹，如今還在重建中，殘垣斷壁間依稀可見當日佛燼行軍肆虐的痕跡。

“杜大少，該動身了。”

一個慵懶的女聲從身后傳來。

廢土風氣開放，恰好女人身材風騷。

她穿著一件貼身的旗袍，開衩幾乎開到了胯部，露出修長雪白的大腿。

而衣物也勾勒出她緊致的身材，從臀到腰再到胸。每一次曲線的起伏，都在勾動男人的荷爾蒙。

她的眼，是桃花眼，眼波流轉間自帶三分媚意。

目光相匯時，總是含情脈脈。

總的來說，是個讓人心里和身體都騷動的女人。

她叫山薇，四星能力者，一座小型高墻的繼任者之一。此刻正用涂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敲擊車門。

杜星翰整了整軍裝領口，這趟行程對他來說無比別扭。

這里的莫沙大人打服了十五座高墻的頂尖戰力；可這里卻偏偏不如一座中型高墻。

他性子向來高傲，上路之后總覺得有些憋屈。

“來者止步！”

高墻上的哨兵舉起擴音器。

這些士兵的制服新舊不一，有些甚至還打著補丁。

杜星翰見士兵這模樣，心里愈發憋屈。

一開始，方舟高墻原本有三百全職士兵。后面隨著人口增加，全職士兵逐步發展為一千。

可是，人數提上去了，統一著裝卻是個問題。

廢土不比現世，有些東西不是說采購就能采購的。

杜星翰的眼神愈發輕蔑，他心中憋著一口氣，想問問高墻里的長輩，是怎么輸掉那場戰爭的。

山薇適時地扭著腰肢上前，紅唇輕啟：

“我們是北邊的，來瞻仰神明~”

她故意拖長的尾音像帶著小鉤子，年輕哨兵挪不開眼。

畢竟都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廢土上又極少見會這么打扮的女人。

只有屏幕外的池平，看著這個女人直皺眉。

怎么風塵味這么重？

池平在心里吐槽。

廢土資源少，那些高層為了極力地展現自己，通常都會選擇大紅的濃妝。相對現世，少了許多含蓄的美。

乍一看，頗像現世里，昏暗燈光下的小姐姐。

年輕的哨兵緊了緊手里的武器，對著擴音器大聲道：

“雖然你很漂亮，但我沒接到過，有人要來拜神的命令。”

山薇臉色一黑，不情愿地道：“方舟高墻下屬勢力，來接受信仰教育。”

“我聽不清！”

山薇有些惱了，身后的杜星翰臉色肉眼可見地漲紅，前者連忙攔住他。

又大聲朝上面喊了一遍，城門這才打開。

穿過七拐八彎的街巷，沿途破敗的棚戶區和雜亂無章的集市更是讓他們眉頭緊鎖。

直到領路的士兵停在一棟灰撲撲的建筑前，杜星翰才驚覺，這棟毫不起眼的二層小樓，居然就是方舟高墻的頭腦——議事廳？

在鴉棲之墻，一座權貴的府邸，也比這里的議事廳氣派許多。

叔叔是怎么敗給這樣的高墻城市的啊？

他們被領到議事廳的側廳坐下，等待主事人的召見。

一行約莫一百五十人，只有二十人左右能進到這里，其余人都在外面等著。

“城主輔佐在忙，各位先等一會。”士兵說完這句話，隨后便轉身離開。

“只是城主輔佐嗎？”

杜星翰皺了皺眉，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敲擊，節奏里透著不耐。

“好大的架子。”

他抱怨了一句，聲音壓得極低。

怕被聽見，卻又忍不住不吐不快。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就到了中午。

三四個小時的等待中，杜星翰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他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胸腔里的怒意要爬上喉嚨。但戰敗者身份卻又死死地壓制著這種怒意。

原本以為，十五座高墻城市的代表，至少也得城主親自出面接待。

可剛才的士兵卻說，只有一個城主輔佐？

城主輔佐也就罷了，竟然還讓他們在這干等？

山薇輕輕按住他的手臂，低聲道：“誰讓我們是戰敗方呢？

“換做我們是戰勝方，他們的待遇，未必比我們現在好。”

杜星翰冷哼一聲，勉強壓下怒火。

可就在這時，內廳的傳令兵走了出來，一句話直接讓他的怒意再度炸開——

“輔佐大人在忙，你們下午再來吧。”

白等了。

杜星翰的拳頭猛地攥緊，指節發白，牙齒幾乎要咬碎。

“好——”

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字。

然而，下一秒。

角落里，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

“那我也下午來嗎？”

杜星翰和山薇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在他們來之前，就一直安靜地坐在角落，閉目養神。

她不像山薇那樣嫵媚動人，但氣質上卻勝過山薇太多。只是直視她，便能感受到一種撲面而來的鋒銳！

她長著一張生物勿近的瓜子臉，身材比例倒是極好。

給人的第一感覺，像一座冷峻到極致，又美到極致的高原雪山。

傳令兵聽到她的聲音，瞬間變了臉色，腰彎得幾乎要貼到地上，聲音恭敬得近乎諂媚：

“莫沙大人，實在抱歉，您——您也要下午來了。”

莫沙淡淡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一瞬間，杜星翰瞪大了眼睛。

如果他剛剛沒聽錯的話——

傳令兵，叫這個女人“莫沙大人”？

是那個以一人之力橫掃戰場，長輩們回來后對她仍心有余悸的莫沙大人？！

是那個摁著城主們的腦袋，讓他們答應五項條約的莫沙大人？

是那個收服行尸大軍，壓制尸潮首領的莫沙大人？

疫喉城塞那場戰爭，他們這些二代負責守城，并未親臨前線。

可那些從戰場上回來的老將，提起“莫沙”這個名字時，眼中仍帶著揮之不去的震撼：

“聯軍的所有高層戰力，被她幾個照面就擊潰了。”

“她根本不是人，是怪物！”

而現在，這位在老將口中“強到沒邊”的使徒大人，竟然……

和他們一起等了整整一上午？！

杜星翰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思緒有些紛亂：

“莫、莫莫莫……莫沙使徒大人？！”

他的喉嚨發緊，頭皮發麻。

城主輔佐的層級——

竟然比莫沙還高？！

方舟高墻在搞什么鬼？！

“你認識我？”

莫沙看向這一群年輕的戰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