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貧民賣女兒價格很低,大部分不超過五貫錢。
這里賣犯官家的婢女,領回府里就能用,不需要有人帶,都未經人事所以價格高些。
他享受“折扣”,普通侍女二十五貫錢一個,新羅婢幫夫人管理過后宅要七十貫。
又花了一百四十五貫。
棒子那邊的娘們比本地的貴至少三倍,換別人買可能還要加二十貫。
如果會才藝,得加錢。
皇親國戚和宮里用的歌姬,還得加大錢。
接下來是馬夫和廚娘,價格比侍女還高點,他選中兩對三十多歲的夫妻。
李青云心善,連他們兩家的五個孩子都買了,共一百五十貫。
武曌給的銀子花出去快一半了。
回到家安排讓男人去養馬和當車夫,女人做飯。
孩子可以識字,以后跟著工匠學習技藝。
兩對夫妻聽見孩子如果學習好了可以恢復良籍,說是天大的好事都不為過。
孩子將來能有出息,哪怕現在讓他們去死都甘心。
激動的淚流滿面,不知道該用什么言語表達,只能帶著兒女跪下磕頭。
拉都拉不起來。
直到李行之拔刀了他們才作罷。
李青云感嘆,古代一日三餐全是白米粥加咸菜就能養死士,再讓他們子女讀書識字。
剛吃到畫的大餅就有拼命的勇氣。
這也不能怪他們。
唐代戶婚律規定,人各有耦,色類須同,良賤既殊,何宜配合。
就是禁止良賤通婚,若違反,奴婢所生子女仍為奴婢。
良民與婢女私通所生子被判隨母還主,維持賤籍。
世代為奴!
可通過自贖或主家放良改變身份。
這個自己贖身,一名婢女價格最少需要絹帛四十匹,相當于中等農戶五年以上的收入。
還可以通過赦免和軍功等多重上升通道改變身份。
這種制度既維護了等級秩序,又為底層保留了有限的上升空間。
平民全家賣身為奴在武周不稀奇,多數不是因為戰亂。
而是逃避徭役活不下去了!
這四個丫鬟他也不想一直留著,只要忠心伺候主人,根據表現過幾年給她們找婆家。
還會給一些嫁妝。
這回又輪到她們四個磕頭哭了。
紛紛表示不嫁人,一輩子伺候家主。
李青云不想啊,他眼光挺高的。
人風流不可下流,用了可以,但是不能用完了再扔出去給別人。
一下子多了十幾口人和六匹馬一條驢要養,就算是四品官,不貪也養不起這么多。
不貪哪來的關系網和情報系統呢?
要理解貪官。
屁股決定思維處事。
蘇嫂見家主不想說話了,她領四人出去,要好好教教這些丫鬟,別以為家主心善就能惦記。
以家主的能力,將來至少要娶王侯家的千金貴女。
蘇百萬去安排那兩對夫妻的住處,順便領他們熟悉下環境交代事宜。
不到半個時辰回來稟告劉福求見。
李青云看向天空剛過正午,也許來俊臣忙完公務才放人。
這座院子是官員府邸要有規矩了。
蘇百萬先稟告才去領人回來。
劉福進屋只是看了眼家主便跪下行大禮哭泣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公若不棄,劉福愿拜為家主,愿世代為奴!”
他也是沒辦法啊,688年皇帝一口氣殺了李家十二位要造反的王爺。
去年又殺了兩個,他只是跟這兩個家里的管事有生意來往而已。
今年居然還揪著不放被牽連全家入獄。
那些酷吏看中他的家財,有意用造反罪名判決。
本以為活不成了,不相信有人能從詔獄里把他撈出去。
這么大能量的人太少見了。
沒想到中午來俊臣居然親自出面說李御史保他可以帶家人走了。
他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出獄之后才發現是真的,連家都沒回急忙趕來。
能活著就是賺,又能保住血脈傳承。
他也不想讓子孫當奴隸,可是做不到啊,恩情沒法還。
李青云打量劉福,中等身材微胖,小眼睛里閃爍著精明不代表他奸滑。
此人心眼多沒關系,太老實的他還不能用呢。
實在人跟傻沒區別。
劉福剛入獄還沒受大刑,身上只是被鞭子抽了傷的不重。
這人懂感恩,懂分寸是最好的。
不需要多解釋便明白什么意思,他比蘇百萬更適合做生意。
酷吏惦記人家財產,他保人不怕武則天知道,這點小事武曌都不會問。
更不需要世代為奴,這事他可不干,除非那人真的犯了這種罪行。
或者皇帝要求。
劉福感動的淚流滿面不停磕頭,他希望當管事為家主效勞,所有家產都獻出來。
家主如果不要,他也沒臉活著了。
用手指摳傷口跑到胡床邊就往紙上寫血書。
看那樣子還挺急的。
蘇百萬馬上搖頭,他可沒教這些,也不敢私自告訴別人什么。
李青云暗笑,古代人都挺聰明。
商人轉管事,兒女想有機會走上仕途,完全要依賴他這個家主將來權勢夠大。
而這種機會,多少人想得還得不到呢,尤其是商甲。
他收下這份契約,除了錢其他的不要,給劉福留一成酒坊股份,結果劉福死活不同意。
在命令下才接受半成。
等他把高度白酒葡萄酒之類的弄出來,這座酒坊半成股份肯定比劉福現在賺的多。
當然了,他還會開別的酒坊。
想當初租房子都費勁,這會成老爺了,大多數六品官都不如他家傭人多。
而且這錢來的更快,是什么帶來的好處?
他讓劉福繼續生產現在的酒,蒸餾器這東西不好保密。
酒坊在城外的莊子里,他沒有那么多人手看著,普通百姓是防不住有心人去看的。
有些生意要自己做,不想帶武曌。
要蓋個大莊子沒錢買地,沒有水泥,沒錢請人,還沒有佃戶。
如今一點成績沒有呢,不能主動管武曌那個富婆要了,沒伺候人家不好意思張嘴。
武曌那“基建狂魔”花錢如流水也不容易。
他讓劉福派人去嶺南的莊子里通知全種甘蔗,白糖同樣不能在那邊制作。
起碼現在不安全,他地位低,手伸得了那么遠卻管不了。
出事了親自去和聽見名就不敢動他的產業,差距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