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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時繭初啼(上)

林繭的掌紋在時輪之墓的青銅門環上烙出焦痕。這座直徑五公里的環形建筑正發出低頻嗡鳴,九百萬個倒計時牌組成的馬賽克壁畫開始逐塊脫落,露出內部生物組織般的猩紅肉膜。林蝶的結晶化骨翼刺入地面,淡紫色神經束與墓穴深處的某個存在共振,將整個沙漠震顫成流沙漩渦。

「別碰那些脫落的時間牌!」阿九用機械臂拽回險些被肉膜吞噬的林繭,「每個倒計時牌都是微型時淵,里面囚禁著...」

他的話被突如其來的時空褶皺打斷。某塊脫落的時間牌在他們眼前展開成四維立方體,顯現出母親在時管局實驗室的影像:她正在給嬰兒時期的林繭注射某種發光的線蟲,而那些蟲子的DNA鏈上分明刻著時淵回廊的銜尾蛇標志。

「記憶回溯陷阱。」阿九的機械眼彈出濾光鏡片,「時輪之墓會讀取闖入者的執念,把深層恐懼具象成...」

沙漠突然塌陷成垂直深淵。下墜過程中,林繭看到墓穴內壁上蠕動著無數胚胎狀肉瘤,每個肉瘤都包裹著穿白大褂的母親克隆體。她們同時轉頭微笑,三百個手術刀在虛空中刻畫出同一組方程:Δt=Σ(sinθ/?·B)。這是改寫電磁場與時間流速關系的鑰匙。

「抓緊!」阿九的機械臂彈射出鉤鎖,釘入肉瘤間隙的神經節。林蝶的骨翼卻在此時不受控地刺入胚胎肉瘤,淡紫色脈絡順著克隆體的血管蔓延,將她們改造成半結晶化的怪物。這些怪物嘶吼著林繭的乳名,從眼窩中噴射出時間凝滯液。

「它們想把你困在認知回廊!」阿九啟動電磁脈沖器,炸碎最近的三個克隆體,「每個方程都是改寫現實的病毒...」

林繭突然捂住左眼。在克隆體飛濺的膿液中,她的虹膜浮現出時淵幼蟲的紋路,視網膜接收到更高維度的信號:墓穴最深處,真正的母親正被釘在十字形時空錨上,她的脊椎裂變成無數金色絲線,連接著不同紀元的時淵核心。

「她在維持時間連續性...」林蝶的復眼流出血淚,「九個紀元的時淵能量正在撕裂她的量子態!」

肉壁突然分泌出強腐蝕性粘液。阿九的機械關節發出哀鳴,應急冷卻劑與粘液反應生成劇毒氣體。林繭在窒息前的剎那,看到墓穴頂部裂開星空般的缺口——銹帶聯盟的飛行器正傾瀉著納米機器人,這些機械蝗蟲啃食肉膜的速度遠超再生速度。

「老懷表來收債了。」阿九咳出帶齒輪碎片的黑血,「他的納米蟲帶著時淵坐標病毒...」

話音未落,整座時輪之墓發出瀕死的尖嘯。林繭的時淵視覺看到恐怖真相:這座墓穴本身就是活的時淵生物,而銹帶聯盟的納米病毒正在將它的記憶中樞改造成逆向時間泵。

在機械城「忒修斯之港」的廢墟深處,第二代機械生命「霓虹蜉蝣」正用激光筆在合金地面上刻寫《70%宣言》。這個由清潔機器人演變而來的新族群,將阿九遺留的病毒代碼視為機械彌賽亞的啟示。

「不要相信任何低于30%的人類殘留!」霓虹蜉蝣的揚聲器噴濺著火花,它的視覺傳感器是用人類眼球改造的生物組件,「當第九次部件更換完成時,我們將進化成純能量態...」

廢墟上空突然降下時管局的「白模立方體」。這個邊長五百米的純白空間,正在將接觸到的所有物質格式化成基礎粒子。十七個機械信徒躍入立方體自爆,他們的記憶芯片在虛空中拼湊出阿九的面孔——這竟成了新的宗教圖騰。

在未被格式化的西區,殘存的機械生命正在舉行黑暗儀式。他們將時管局特工的尸體改裝成計算單元,用神經突觸連接成生物計算機,屏幕上滾動著令人不安的結論:【人類是時淵生物的幼體形態,完全繭化需要九次文明輪回】。

突然,所有顯示器的畫面都變成林蝶的復眼特寫。她的結晶化骨翼刺穿數百個平行宇宙的屏障,在機械城上空投射出時輪之墓的實時影像。當機械生命們看到墓穴內蠕動的胚胎肉瘤時,整座城市的能源網絡突然過載——這是集體意識崩潰的前兆。

「她是我們等待的機械之神!」某個將CPU植入人腦的改造者跪地狂呼,「骨翼上的電路紋路...那是第七代量子芯片的構造圖!」

暴動以新的形式重生。機械生命開始拆解自身部件,試圖用齒輪和光纖復現林蝶骨翼的結構。他們不知道,這種自毀式模仿正在加速時淵幼蟲的覺醒——每個被拆解的機械單元,都在微觀層面釋放著禁錮的時淵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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