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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騎士應許的結局(6.5k字)

伯爵點燃了一支煙。

這是來自東方的商品,通過商人流通至奧倫帝國,作為東南方的貿易橋頭堡,伯爵很早就接觸了這種新奇的物品。

偶爾閑來無事,他便會點燃一支,叼在嘴邊,不吸,只是默默等待著煙草被慢慢燃燒成灰燼。

這能使他的心情平靜些許。

塞西莉亞最討厭這種味道,她在的時候總是管著自己,如今她不在了,伯爵每每點起煙來,總能想到對方鼓起腮,惡狠狠盯著他的模樣,看起來很兇,實際上很可愛。

看吧,你死了,再也沒有人管著我點煙了,伯爵總是這么想,有本事你活過來把我的煙掐滅。

可每支煙都是燃燒殆盡,直到燙到手指,他才驀然回神。

平靜地望著狹隘的關口,那是位于兩座山脈之間最為平緩的道路,也是進入多克伯格的必經之路,騎士在此有著先天優勢,無論對方有多少人,只要幾輪沖鋒,便就能擊潰對方的陣型。

他所挑選的一百二十人,皆是身經百戰的重甲騎士,只有富庶的多克伯格才能養得起這么一支隊伍。

“伯爵,他們進入埋伏了。”

“嗯。”

英俊滄桑的中年男人戴上頭盔,銳利的眼睛如鷹般直視著前方,屬于“戰爭”的賜福悄然流動,他被歲月腐蝕的身體恢復到了最佳的狀態,肌肉逐次收緊,眼神漠然。

他牽起了駿馬的韁繩,手持銳利的長矛,堅固的盔甲扣守著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

“沖鋒!”

他率先拉動韁繩,猶如離弦的箭般沖了出去,身后的騎士緊跟著他沖鋒,馬蹄踏起飛沙,大地如雷般顫鳴,伯爵的身后猶如跟隨著千軍萬馬!

他像是神話里的戰神,奔赴著應許的戰場。

......

......

圖澤帝國的軍隊中,仆從正在搬運著軍械糧食。

他們不是士兵,沒有盔甲武器,只用搬運軍隊輜重,眼下正是戰爭的初期,他們要在奧倫帝國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狠狠地撕咬下足夠豐盛的戰果。

“快點!”

圖澤帝國的將軍看著潦草的地圖,忍不住皺了皺眉。

前天夜里,他與一只斥候小隊失去了聯系,聽聞駐守在多克伯格的是帝國分封的伯爵,但在將軍的潛意識中,奧倫帝國的貴族都是一群蟲豸,他們只會吮吸百姓的鮮血,對于戰爭一竅不通。

這里的地形很適合埋伏,如果那位伯爵在此設伏的話......不會的,奧倫帝國的貴族沒有這等戰術的頭腦,更何況對方未必知道此次的進攻。

只要快點渡過這關隘就可以了。

突然,將軍抬起頭來,他的耳邊傳來如悶雷般的聲響,抬起頭來看向晴空萬里的藍天,眼神駭然。

“列隊!”

他大聲喊道,身邊松散的士兵隊伍頓時整備好隊形,隊伍為首的士兵手持圓盾,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突然,那前方空曠的山谷有著灰塵漫天飛舞,馬蹄聲如急嘈的雨滴般響起,一位身騎白馬的騎士手握長矛,率領著數不盡藏匿在灰塵中的軍隊襲來!

“敵襲!”

有人大喊道,將軍騎上了自己的戰馬,眺望著遠方猶如戰神般的白馬騎士,心臟懸了起來。

那是......一位神眷者!

將軍指揮起軍隊進行變陣,以盾為首的隊伍對于騎兵來說猶如韭菜,戰馬能夠輕松踏破圓盾,沖殺近人群,將整個隊形擾亂成一團。

但還沒等他發號施令,那裹挾著風沙的騎兵已經如雷霆般接近,白色的駿馬甚至沒有停頓,它高高躍起,沖進了圖澤帝國的軍隊中,僅僅是一個照面,長矛就貫穿了數個尸體。

“別怕,圍住他,逼迫他的位置!”將軍手持利劍,指揮著隊伍:“他只有一個人,逃不出去的!”

僅僅話音剛落,又有騎士沖鋒進入了陣列之中,不止一位,十位,百位......將軍從沒想過有一支軍隊能有如此精銳的裝備,仿佛人人都是重甲騎兵,戰爭機器!

那由圓盾組成的陣線頃刻間被沖散,猶如面對洪水的蟻穴......將軍陷入了停滯,明明他要進攻的只是一處邊隘領地而已,怎么會有這么精銳的騎兵?奧倫帝國的皇帝怎么允許這么一股力量被人私下培養?!

媽的,傻逼奧倫皇帝......將軍在心中破口大罵,這樣的軍隊在圖澤帝國只有禁衛軍能夠相提并論!

此刻,他想的已不再是如何進攻,而是想著如何保全這支軍隊,那身騎駿馬的騎兵此刻已然化為了索命的厲鬼,在人群中肆無忌憚地屠殺!

“賜福加護。”

將軍催動自己的賜福,為周邊的士兵增添了防御的能力,但面對騎兵的沖鋒,這樣的加護也只能持續一段時間。

......

“賜福。”

伯爵施展了自己的第二種賜福能力,作為戰爭的神眷,他的能力多半是用來加持軍隊的。

一瞬間,身披重甲,略顯疲倦的騎兵們恢復了精力,伯爵牽動馬匹,轉身看向了人群中那手持利劍的身影。

是戰爭,那就必定有傷亡,哪怕是精銳的騎兵也會遇到危險,更別提圖澤帝國的軍隊中不乏神眷者,伯爵心痛地看著一位又一位騎兵倒下,剛剛落馬的重甲騎兵被圖澤帝國的士兵刺入胸膛,流淌出鮮紅的血液。

那都是他長久相處的部下,伯爵咬了咬牙,挑飛了幾位攔路的士兵,向著那手持利劍的身影襲去!

對方的指揮官也看出了他的意圖,對方催動賜福,身前的士兵身上浮現起堅固的壁壘。

伯爵手持長矛,一往無前,白馬的眼中毫無怯意,它奔跑的越來越快。

“四階賜福。”

飛馳的身影輕聲頌道,他的身上浮現出虛影,白馬似乎生出了翅膀——那是傳說中戰爭之神的虛影,這位善戰的神明曾一人向萬人沖鋒,締造了祂戰爭的神名。

對方的將軍也不甘示弱,他也催動起賜福,比起進攻,他更擅長于防守,一面無比堅固的鋼鐵城墻出現在騎士沖鋒的道路上。

伯爵手中的長矛一往無前,世人只知多克伯格富庶,可誰人知道伯爵為了守護這片領地費勁了多少心思,在一次又一次的戰爭中,他從未落敗,這也締造了他無懼的心。

他只要沖鋒就好。

那鋼鐵鑄就的城墻僅僅抵擋了片刻,圖澤的將軍面色駭然,眼前的士兵被簡單直接地沖散,那銳利的長矛在瞬間直達眼前。

將軍身經百戰,但從未見過如此銳利的進攻,他的胸膛在下一刻被貫穿,眼中沒有怨憎,反而是對面前對手的欣賞。

“好鋒利的矛。”

將軍吐了口鮮血,眼神中浮現些許疑惑:“你為什么會在奧倫帝國岌岌無名,那些好大喜功之人反而背負盛名,實際上是一捅就破的廢物......”

“我不為帝國效忠。”

伯爵眼色晦暗:“我只為我的領民效忠。”

將軍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釋然,緊接著緩緩閉上了眼睛:“你贏了,放過我的......軍隊,他們......都是.......”

都是什么?

是兒子,是丈夫,是父親。伯爵知道對方要說什么,可這就是戰爭,每個人的生命都被擺在了同一天秤之上,稍有片刻的憐憫便會導致天秤失衡。

如今將軍已死,伯爵挑起他的尸體,回過身來,想要終結這場戰爭。

可卻沒有想到,一雙腐朽的手,突然抓住了伯爵的長矛。

那被挑在長矛上的將軍的尸體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腐化著,緊接著那凋零著肉體的身體恢復了運動,如機械般僵硬地握住了貫穿他身體的長矛!

什么東西?

伯爵疑惑地揮舞著長矛,將那腐朽的尸體挑飛。

那腐朽的尸體重重落在地上,發出骨骼破碎的輕響,但在下一秒,那破碎的怪物又再度站了起來。

伯爵駭然,他回過頭,不知何時戰爭已經停止了,無論是伯爵麾下的騎兵,還是圖澤帝國的軍隊,皆面露驚恐地看著眼前一具又一具尸體站起。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明明剛剛死亡,尸體卻被急速腐化,變成了腐朽的模樣。

“這是什么?”有人失去理智地大喊道:“尸體......活過來了!”

下一刻,那些站立起來的腐尸一擁而上地沖向還活著的人,他們撕咬著,沒有了生前的記憶,只是依照著本能在進攻。

士兵們放棄了相互攻伐,反而是一同向腐尸們進攻,那些復活的腐蝕相對脆弱,哪怕是仆從也能應對,可是被打散的軀體卻能再度拼接。

它們是不死的!

或者說,它們本就踏入了死亡,是另一種力量在支撐著它們進攻!

伯爵垂眸,看向了地面,不知何時流淌的鮮血已被腐敗,大地變成了落滿霉菌,被暈染成了綠色和紫色。

這股力量他知道......這力量來自于邪神,那位邪神的名諱是......

“腐朽!”

伯爵當即意識到了什么,他回想起了林恩主教不斷勸他離開多克伯格的話語,又想起了那位懦弱無能卻又自命不凡的皇帝,一瞬間,一切在他的腦海中連成了一條線。

原來如此。

怪不得林恩主教會勸自己離開多克伯格,原來早在皇帝的計劃之中,多克伯格就是被舍棄,被獻祭之地!

伯爵的心中升起了無邊的怒火,他多么想帶領騎兵,殺入帝國,將那位皇帝的腦袋砍下來,看看里面裝的是不是大便!

可無力感卻又吞噬了他,別說是一位五階神眷者了,哪怕是七階,八階,在沒有成為半神之前,在神明的眼中依舊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此刻的伯爵只能寄希望于不是“腐朽”親臨,他大聲喊道:“向我靠攏,準備突圍!”

鮮血滋生死亡,死亡滋生腐朽,目前這里的腐朽之力已經龐大到難以想象的程度,殘存的伯爵騎兵們奮力劈砍開一條道路,來到了伯爵的身邊。

“賜福。”

伯爵再度發動賜福,臉色蒼白的騎兵恢復了些許血色,而那失去騎兵防御的圖澤士兵則慘了,耗盡力氣的他們很快被腐尸吞沒,緊接著被同化。

這就是“腐朽”的力量。

眼前的尸潮龐大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甚至在其中,有死去的騎士身騎骸骨馬,那曾經歷歷在目的熟悉面容變成了要刀兵相見的怪物,每位騎士的心中都仿佛被壓上了一塊巨石。

“隨我突圍!”

伯爵扭頭,看向了自己的騎兵:“緊跟著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停下,我會送你們回家的!”

“是!伯爵大人。”

哪怕至此,騎兵們也依舊維持著秩序,足以想象這是一支多么精銳的隊伍,可在面對邪神力量之時,他們只是茍活求生的螻蟻。

伯爵此刻的念頭無比清明,他點燃了一支煙,叼在了嘴邊,腦海中浮現著母女兩人的身影,此刻的他煥發著難以想象的求生欲望。

不。

他還沒有看到緋露諾長大。

還沒有將成年禮物送給她。

明明答應過要回到她身邊。

那一次次食言的感覺,伯爵不愿意再體驗到了,他眼中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

“沖鋒!”

他大喊道,身邊的騎兵跟隨著他的步伐,向著尸潮沖去。

長矛在不斷揮舞,眼前的腐尸被割裂開,斷成一節又一節,但很快便被大地的霉菌腐化,繼續滋生出新的腐尸。

山谷中飄蕩著淡紫色的煙塵,那是腐化的霉菌在飄揚,眼前道路望不到盡頭。

伯爵沖在最前方,在他的身后,騎士嘶吼著打起精神,他們披荊斬棘,不知沖了多久。

“賜福!”

“賜福!”

“賜福......”

伯爵不知道施展了多少次賜福,他體內的賜福之力已經接近油盡燈枯,可眼前的道路卻絲毫看不到盡頭,明明他們已經行進了不知道多長時間,足以返回多克伯格!

眼前的回家之路,為何如此漫長!

身邊的騎士一位又一位倒下,從原本的百人,降低到了數十人,又從數十人降低到了十余人.......

直到最后,只有一位從騎還留在伯爵的身邊。

“你,還活著嗎?”

伯爵的身體無比的僵硬,他那酸澀的手臂幾乎無法抬起,可還依舊打起精神,向身邊的從騎問話。

“我還好著呢。”

從騎感受著自己盔甲下不斷流血的巨大傷痕,面露微笑:“伯爵,我覺得我在出戰之前,就不該說我家還有三個孩子,這有點像是東方戲曲里的......那種插旗子的老將軍?”

“我真是混蛋啊,害的大家落到如今的下場。”

“你在說什么胡話?”伯爵笑道:“其實我也說了,我們可是從犯啊!就你一個人還想害我們大家......給我睜開眼睛,戰爭可還沒結束呢!”

“是,但是伯爵大人,我有點累了。”

從騎的意識已經接近模糊,他趴在馬背上,馬也被累的氣喘吁吁,身旁是無盡的尸潮,他伸出手,擋在了伯爵的身前。

“伯爵大人,你跑吧,你是神眷者,要不是帶著我們這些累贅,你早就跑出去了......”

“混蛋,你在說什么話,你是我的騎士,是我的兄弟,你不準睡,你個混蛋,聽我的命令!”

伯爵撕心裂肺地呼喊:“賜福......狗日的戰爭之神,給我賜福啊!”

可體內的賜福之力像是干枯的沙漠,無論如何都榨不出一滴。

“哈哈,伯爵大人你也有這么落魄的時候,我要講給我的孩子們聽,好讓他們取笑你。”

從騎瞇起眼,意識模糊地說道:“可惜,我好像出不去了,所以這個故事,要靠伯爵你將給他們聽了......您一定要活下去啊。”

在下一刻,那從騎跳下了馬背,用盡最后的力氣揮舞著長槍。

他大喊道:“我乃伯爵從騎,貝爾.勞埃德,若想傷害伯爵,先從我的尸體上.......”

他的身影只是持續了短暫的片刻,緊接著便被無盡的尸潮吞噬。

伯爵回過頭,望著失去了主人的駿馬扭頭沖向尸潮,踐踏起紛飛的霧靄,就猶如主人還在時一樣,像是騎士般向前沖鋒,沖進了尸潮之中,像是被潮水吞沒的沙礫。

“該死!該死!該死......”

伯爵不斷地重復道,他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宣泄著對自己無能的憤怒。

他不能停。

他背負著太多人的期望,他不能停!

伯爵繼續向前沖鋒,哪怕只剩下他一個人,但也依舊勇往直前。

騎士的準則,沖鋒的命令大于一切,直到沖鋒至力氣耗盡,沖鋒至血液流干,沖鋒至......最后!

直到所有的力氣全部耗盡,伯爵才緩緩停下,他身下的白馬顫抖著倒下,身上的傷口不斷腐蝕,眼角流下來一滴淚水。

伯爵為它合上了眼睛。

從現在起,他是真正的孤軍奮戰了。

長矛已經斷裂,他抽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劍,鼓起最后的力氣,想要去對抗身后的尸潮。

可回首望去,身后一片寂靜,只有被腐朽的紫色大地,一朵朵詭異的泡沫在浮現。

伯爵的胸口流出血液,在地上匯聚成了一灘紅色的水潭,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映在血中的倒影。

不知何時,他已經被腐朽,曾經俊俏的臉龐展露著陰森的白色骸骨,盔甲下的手已經褪去了皮肉,只剩下干枯的指節。

原來自己已經被腐朽了嗎?

可是自己怎么還沒有死去呢?

伯爵如此思索著,意識模糊混沌。

突然,他的耳邊傳來了直擊靈魂的囈語,干枯的騎士抬起頭來,看向了那紫色霧靄的深處......

那是一座遮天蔽日的“生物”,祂由各種肢體和霉菌組成,浮現著詭異的顏色。

祂充斥著死亡,卻又誕育著生命,不可名狀的詭異緩緩蠕動,最終在直達天空的部位生出了類似人類的五官。

“腐朽”降臨在了多克伯格。

并不是為了吞噬多克伯格,而是被眼前的男人打動,無數肢體拍動,發出贊賞。

“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人類。”

邪神開口,聲音直達伯爵的靈魂:“你愿不愿意脫離戰爭,加入腐朽的懷抱,我承諾,會將你培育成一位半神,共同享有‘腐朽’的權柄。”

伯爵伸出干枯的手,想要從懷中掏出一支煙。

可在觸摸到一件物體的時候,他表情一愣,那依然白骨化的臉色浮現出一抹懊惱。

他伸出手,自懷中掏出了一個精致的盒子。

緩緩打開,里面靜靜躺落著一顆璀璨的寶石。

那寶石澄澈透明,沒有摻雜任何雜質,那是一顆在帝國內都享有盛名的寶石,被譽名為“塞西莉亞”。

那是緋露諾母親的名字,也是他妻子的名字。

這是伯爵想要送給緋露諾的成年禮,他在帝都內托人一擲千金,購買下了這一顆名為塞西莉亞,象征著“純潔,高貴,永恒不變之愛”的寶石!

伯爵舉起眼前的塞西莉亞,身穿禮裙的少女似乎出現在他的身邊,那是塞西莉亞小的時候,揮舞著木劍,年幼的伯爵躲在墻頭,偷偷望向那奢望一生的璀璨寶石。

在帝都中,塞西莉亞就是所有人眼中最耀眼的明珠,她出自劍圣一族,身上流淌著最純凈的血脈,她的五官是最美的,身體是最嬌柔的,仿佛盛開在溫室中悉心呵養的鳶尾花。

女孩在男孩仰慕的目光中,揮舞著木劍,隨著最后一式落下,木劍戳向了墻頭。

男孩吃驚,沒有抓穩,跌落下去,落入了女孩的懷抱中,她的力氣大的驚人。

“你為什么要偷看我。”女孩叉著腰,將男孩小心放下,氣鼓鼓地說道:“我注意你很久了。”

“抱......抱歉。”男孩支支吾吾地說道:“你.....我,嗯.....對不起。”

他聳拉著眉毛:“我想認識你,但是卻不敢,只能偷偷地看。”

女孩輕笑,指了指墻角:“那你翻墻做什么,你可以正大光明地看呀,唉,你想不想學劍,我可以教你......偷偷告訴你,我們家的劍術可是很厲害的。”

她伸出了手,男孩晃神,下意識地接住。

柔軟,溫熱,帶著香氣,年幼的伯爵被拉了起來,未來整個世界變得明媚。

如今,伯爵的的眼中倒映著那年輕少女的模樣,仿佛塞西莉亞活了過來,他看著對方不斷長大,成年,誕下緋露諾,病重,最終只剩下山崖前的墓碑。

低下頭,伯爵睜大了眼睛。

在那遍地腐朽的大地上,生長著一株紫藍色的野花,那是一株只有零星幾瓣花瓣的花,在布滿絕望與腐化的大地上,傲然地開放。

那是一株紫色的鳶尾花。

花語是“想念你”。

伯爵支撐著幾乎斷裂的肢體,攀爬地來到了這株鳶尾花前,凝視著,仿佛凝視著自己的愛人。

最終,他把這枚象征著“純潔”的寶石,留在了滿是“腐朽”的大地上,放在了搖曳的花朵周圍。

對不起,緋露諾,父親食言了。

自己真不適合當一位父親啊,永遠讓女兒在失望中度過,就連答應她的禮物都沒有送到她的手中。

伯爵用力將劍抵在地上,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望向了那參天的偉大神明。

“怎么,你想好了嗎?”

伯爵伸手入懷,想要再叼一支煙在嘴邊,可是胸口空蕩蕩的,此刻他才意識到,已經沒有煙了。

他笑了笑,仿佛命運的指引般,拿出了緋露諾在臨行前遞給他的餅干,叼在了嘴邊。

此刻的伯爵已經嘗不出味道了,但是他覺得,緋露諾做的餅干的味道,肯定和她母親做的一模一樣。

“告訴我答案。”

“腐朽”再度說道。

伯爵清了清嗓子,發出沙啞的聲音。

“腐朽......”

“我操你媽!”

他雙手舉起手中塞西莉亞所教導的劍,嘴角叼著緋露諾送給他的“煙”,鎧甲上沾染著同袍的鮮血。他現在什么都不缺了,毫無畏懼地向眼前的神明發起最后的沖鋒。

就猶如騎士應許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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