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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朱砂痣里前塵燼

垂拱殿的焦土緩緩冒著青煙,蕭驚鴻的長長的睫毛輕微顫動著似要睜開,格外好看。

——

她的裙裾掃過炭化的梁柱,金線牡丹紋吸飽了血,沉甸甸地垂在腳邊。

蕭驚鴻指尖摩挲著半塊東珠,看珠光在裴玄淵的陌刀上折射出詭異紋路——正是《饕餮錄》最后一卷缺失的經絡圖。

“蕭家滅門那夜,下著茉莉味的雪。”

裴玄淵突然開口,刀尖挑起塊焦黑的木料。火光中浮現出陰刻小字:崇寧元年臘月初七,蕭氏長女驚鴻,聘為燧臺玄字七十九。

蕭驚鴻的銀鈴碎片扎進掌心:“裴將軍的記性,倒是比玄甲營的箭鏃還利。”

她甩出袖中金錯刀,刀刃精準劈開木料夾層,泛黃的婚書飄落在地,“可惜這契約缺了最關鍵的一頁。”

婚書背面粘著糖霜繪制的輿圖,淮湖水浸染處顯出朱砂批注:子時三刻,焚朱雀臺。裴玄淵的瞳孔猛地收縮——這正是三年前蒼云嶺伏擊戰的進攻路線。

“當年你帶著這份假情報闖入燧臺刑訊室......”蕭驚鴻碾碎糖霜,指尖染得猩紅,“我父親為護你,生生受了九齒鉤透心之刑。”

水榭殘骸突然傳來機括聲。十八尊青銅人偶破土而出,關節處噴涌出茉莉香霧。裴玄淵攬著蕭驚鴻旋身避讓,陌刀斬斷人偶頭顱的剎那,瞥見中空的脖頸里塞滿薄荷糖紙。

“小心糖霜!”蕭驚鴻的金錯刀突然變向,挑飛人偶掌中暗器。淬毒的銀針釘入焦木,瞬間腐蝕出“垂拱余孽”四字。

裴玄淵的刀風掃開毒霧,在香灰中劈出條生路:“這些機關出自工部侍郎之手。”

“去年暴斃的那個?”蕭驚鴻扯斷腰間蹀躞帶,玉扣彈射擊碎人偶膝蓋,“他夫人買的喪儀棺材,可是加了三倍雷火彈。”

最后一尊人偶炸裂時,漫天糖紙如蝶紛飛。蕭驚鴻突然僵住——其中一張糖紙的墨蘭紋,與她幼時收集的飴糖包裝一模一樣。

裴玄淵的刀鞘接住飄落的糖紙,燧臺密文在火光中顯形:「申時末,玄武門,以驚鴻換東珠」。

“太后的垂死掙扎。”蕭驚鴻嗤笑,染血的指尖卻微微顫抖,“她到死都以為東珠是開啟前朝秘寶的鑰匙。”

“難道不是?”裴玄淵突然扯開衣襟,心口疤痕組成殘缺的東珠圖騰,“你父親在我身上刻這印記時說過,等集齊十二顆......”

蕭驚鴻的耳光打斷了他的話。清脆的巴掌聲中,她腕間殘存的銀鈴碎片割破他臉頰:“這疤是蕭家暗衛的認親符!你身上流著蕭家的血,卻為狗皇帝屠盡血親!”

焦土突然塌陷。

兩人墜入地下密室時,裴玄淵的陌刀在墻壁刮出火星,照亮滿室冰裂紋瓷甕。每個甕中都泡著具女尸,面容與蕭驚鴻有七分相似。

“先帝的換顏蠱。”蕭驚鴻的金錯刀劈開瓷甕,腐液里浮出金絲帛書,“他妄想用蕭家女子的皮囊復活寵妃。”

帛書展開的剎那,裴玄淵的刀哐當落地——畫中女子額間東珠,與他母親遺容分毫不差。而落款處的璽印,赫然蓋著蕭家族徽。

密室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玄甲衛的呼喝穿透石壁:“奉旨誅殺逆黨!”

“好個一石二鳥。”蕭驚鴻蘸著腐液在墻面疾書,冰裂紋隨她的動作重組為逃生圖,“狗皇帝既要滅口蕭氏秘辛,又想借你的手毀掉東珠。”

箭雨破壁而入的瞬間,她拽著裴玄淵滾進密道。金錯刀刮過磚縫,帶起的火星點燃引線,將追兵炸成血霧。

“為什么救我?”裴玄淵在坍塌的轟鳴中喊道,“按計劃你該讓我死在這里!”

蕭驚鴻突然咬破他下唇。血腥味在齒間彌漫時,她將東珠塞進他傷口:“因為你的命,要留到朱雀臺再取。”

密道盡頭豁然開朗。三百具貼滿符咒的棺木呈八卦陣排列,每具棺蓋都刻著“蕭”字。中央水晶棺中躺著戴東珠面簾的女子,手中攥著裴玄淵幼時戴過的長命鎖。

“母親......”裴玄淵的陌刀脫手墜地。

蕭驚鴻的算盤珠突然暴射而出,擊碎水晶棺的剎那,女子尸身化作飛灰。灰燼中升起盞往生燭,燭淚里封著半卷婚書:

「蕭氏驚鴻與裴氏玄淵締盟,誅昏君,平四海,燭盡之日即為婚期」

“父親用三十年陽壽換的預言。”她斬斷燭芯,烈焰吞沒整座地宮,“今日這燭,該盡了。”

裴玄淵在火海中拾起長命鎖。機關彈開處掉出顆薄荷糖,糖紙上的血字開始蠕動——正是蕭父咽氣前未說完的婚約:

“......若違此誓,甘受九齒噬心之刑。”

沖天火光里,蕭驚鴻的背影漸行漸遠。裴玄淵握緊滾燙的東珠,突然想起那個雪夜:黑衣少女把奄奄一息的他按在刑架上,九齒鉤穿透兩人掌心時,她咬著染血的薄荷糖說:

“記住,活下來才能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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