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拍價就是三千靈石,這顯然不是對散修開放的。”
何蕊感嘆,“是用給其他外來家族準備的?”
何凝玉微微頷首。
“三千,有價無市。”
林悅跟了一句。
筑基丹的材料,誰會愿意放棄?
筑基家族總是需要的。
果然,臺下一眾散修議論紛紛,卻不見有人報價。
十幾息后,有人出聲道,“五千靈石。”
一下就抬升了兩千。
幾人的注意一下被眼前的拍賣吸引,筑基丹可比筑基靈物要好用多了,王家得了筑基靈物,把這龍鯉珠放出來,倒是合情合理。
只是,因為一個魔修,左手倒右手。
會不會有些離譜?
方業暗暗想到。
“八千靈石。”
有人跟著道。
胡婉露出笑意,龍鯉珠難得,這價格,可還沒到極限。
“三萬!”
臺下,“張云海”朗聲喊道。
胡婉眉頭一皺。
眾人也齊看了過去。
“你一個散修,有三萬靈石?”
張云海身邊的人忍不住問道。
張云海扭頭看了這人一眼。
“嘶!嗨!”
這散修又是吸氣又是驚訝,然后猛然道,“你不就是那張云海嗎!”
這散修的聲音很大,幾乎在場所有人都聽得見。
一下子,滿堂驚訝。
“壞了!”
何凝玉向前兩步,抬腿一只腳踩在窗戶邊緣,向下看去。
“哈哈哈!”
張云海大笑一聲,渾身靈力爆發,腳下一點,身化殘影,呼吸間,已經沖到舞臺之前。
胡婉臉色難看,但卻握著龍鯉珠沒有松手。
“狂妄!”
三樓上,傳來一聲怒吼。
整個萬靈閣都震顫。
方業被聲浪震退幾步,抬頭向里看去,只見一把飛劍急速劃過長空,直接凌空切下張云海手臂,然后插在舞臺之上。
神識御劍,靈力渾厚。
一出手,便斬斷練氣九層修士一臂。
張云海一步踏空,被斬了右手手臂,另一腳踏在舞臺上,凌空翻身,向著原來的位置落下。
臺下的一眾散修瞬間散開,躲閃的速度比飛劍下來還要快幾分。
胡婉后退一步,半空中,王家老祖一身黑色長袍,上面用金線繡著金鯉,滿頭銀發被盤在一起,梳在腦后,面容不怒自威。
一步步踏空走下。
“筑基期能飛?”
方業忍不住問道。
“不能,但是可以浮空。”
何凝玉低聲應道。
顯然,這位王家老祖,是誠心要在眾人面前露一手了。
等落在舞臺前,王家老祖一揮手,那上品法器就被收入袖中。
“張云海?還是魔修鄧不來?”
鄧不來,這是真名還是假名?
方業有些狐疑。
張云海伸手扯下斗篷,“你覺得呢?”
“果然是他。”
何凝玉跟著道。
方業仔細看去,這張云海面容平靜,只是感覺上有些不同。
“你們這些老東西,真以為筑基就能高枕無憂?”
張云海語氣不屑道,陰毒的目光掃過眾人,“殊不知,大世已經來到?”
“到底是魔修德行,張口閉口惑人心智,你這么懂?怎么不和道宮的人說?”
王家老祖有意拿捏此人,說話間,給正在離開的人們拖延時間。
“道宮?”
張云海更是不屑,“要論惡,他們才是惡,要論魔,他們才是魔!”
“多說無用,我且先拿下你再說!”
王家老祖拉扯了不到一個回合,袖中的飛劍再次化作銀光遁出。
速度奇快,方業只能看到一道白光。
那張云海面色惱怒,喝道:“來的好!”
說著,猛然向前。
法劍透體而出。
卻依舊向王家老祖撲去。
“嗯?”
王家老祖驚疑一聲,神識察覺到,自己的法劍上,竟然沒有沾染血液?
凝神一看,見張云海揮掌撲向自己。
左手袖袍一揮,一面法盾便懸在身前。
“嘭!”
一聲悶響。
張云海一拳砸在法盾之上,反而被震飛出去。
“好弱。”
方業忍不住皺眉道,“練氣九層和筑基差距這么大?”
幾人搖搖頭,何凝玉也是如此。
“在碧波湖坊市,筑基修士出手的機會不多,清理叛徒或者是其他人都是遠程飛劍起手,一道白光之后,把人腦袋割下。”
“就算有人能反應過來,也會斷臂重傷,就如這張云海一般。”
何凝玉回憶道。
“可這張云海,卻不見半點懼意?”
林悅皺眉道。
張云海落地之后,依舊攻擊,沒有靈符,沒有法器,只是拳腳相交。
甚至不能撼動王家老祖的法盾。
一連六七個回合,王家老祖只是防御,只是臉上的思索之意越來越濃。
幾息后,眾人也看出了不對勁。
王家老祖略顯煩躁,但還是硬著頭皮防御。
“嘭!”
三樓上,宋家老祖突然直接躍出,喝道,“你這天殺的畜生!膽敢襲擊我宋家駐地!”
眾人瞬間恍然。
再看向王家老祖時,臉上都帶著幾分微妙。
見事情敗落。
張云海便大笑道,“老狗,你們已經晚了!”
“等我筑基那一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宋家老祖臉色漲紅,一掌拍出,泛著紅光的手印凝結打出。
一息間,便印在張云海胸口,張云海噴血倒飛而出。
重重砸在地上,衣袍之下,坍塌一片。
顯然,已經死了。
“王江!”
宋家老祖惱怒看向王家老祖。
王江收斂神色,“想不到這賊人手段如此卑鄙,你快回駐地清理,拍賣會暫停一天,明日繼續!”
“哼!”
宋家老祖只能咬牙切齒,冷哼一聲,轉身一步踏空,接著便是殘影晃動,眨眼間已經消失不見。
“這王家老祖...”
陳宇剛想說些什么,立刻被何蕊死死捂住嘴巴。
王家老祖抬頭向這里看了一眼,方業等人忍不住后退一步。
王江并沒有多說,而是邁步走到張云海的尸體前。
掀開衣袍,下面是坍塌的胸膛。
但顏色不對。
“已經死去多時了,是被秘法操控著行動。”
王江嘆了口氣,起身搖頭道,“中品靈根,何至于淪落至此?”
說完,又嘆了口氣,向外走去,也消失不見。
“你要是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何凝玉指著陳宇罵道。
陳宇脖子一縮,絲毫不敢反駁。
忤逆老祖,忤逆前輩,任何時候都是死罪。
即便老祖不動手,王家之內,算你的秋后賬你也頂不住。
方業暗自搖頭,這都五年了,怎么還不見些改變?
何凝玉轉身離開。
舞臺上,胡婉沖眾人朗聲道,“諸位,今天拍賣會暫停,明日再次開始。”
“所有到場的修士們,可以在坊市內任意一家客棧住下,不收取任何費用。”
說著,沖眾人拱了拱手,向下走去。
“我們也走吧,這拍賣會進行不下去了。”
林悅皺眉說道,“一波三折,宋家那邊的損失如何還不知道,如果在對何家下手...”
“那這拍賣會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何凝玉冷聲道。
方業挑眉,并未多說,跟著人流離開了萬靈閣。
何家駐地。
街頭前。
陳宇兩人已經先行離開。
“你說,那魔修襲擊宋家的理由是什么?”
林悅還是不太明白。
“你還擔心魔修的事呢?”
方業笑道,“不來襲擊我們就行。”
林悅微微搖頭,“只是覺得奇怪。”
“這么大費周章,難道也是為了筑基?”
“聽說魔修的修行功法都和我們不一樣,筑基需要的,應該也不同吧。”
方業了解不多,魔修比妖修還神秘。
至少這半年來,在萬靈閣從芳兒和胡婉的口中,大致模擬了妖修的生活。
大不了深山老林里躲一輩子。
林悅滿臉的復雜,“這碧波湖,看來也不算真的安定。”
“如果有機會,我想去紫江仙城看看。”
“就是紫江龍王那邊的仙城?”
方業有些印象,但距離這里太遠了。
遠到中間還有一個仙城。
林悅點點頭,“希望有這個機會。”
說完,微微一笑,向家中走去。
方業暗自點頭,紫江仙城又如何?
自己不強大,就只能顛沛流離的生活著。
次日一早。
宋家老祖并未前來參加拍賣會。
王江依舊前來維持大局。
宋家收到的損失,沒有一人透露消息。
整整半個月,直到半個月后。
才有坊間傳聞流傳。
宋家死了兩個練氣后期,家主宋坤重傷。
寶庫遭到洗劫。
具體丟失了什么東西,還沒有消息傳出。
方業放下手中的信,感嘆道,“不愧是魔修,居然還能殺到人家腹地去。”
“家族腹地和藥園靈田不同,藥園靈田因為地脈限制,必須要有靈脈,而家族駐地則沒那么多要求,二階大陣一開,外人很難進來。”
“所以,宋家有內鬼?”
方業頓了頓,“這可能性還挺大的。”
“也不知道那兩個道宮弟子去哪了。”
方業搖搖頭,隨手把信件燒掉,然后走進屋內繼續畫符。
現在修煉,已經意義不大了。
按照正常規律,方業在平淡的生活中喪失理想信念,整日吃喝嫖賭,幾十年后,某天恍然大悟,十分后悔,然后聽信外界傳言,進入假秘境,然后死在角落里。
“但我知道的,這不是我要的人生。”
方業提筆畫符,繼續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