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倒是挺多。”花榆站在桌子邊,漠蒔過去放好晶球后,又用源力把門關上,輕笑一聲,然后過來坐在椅子上。
“你對我倒也是挺有意見的,為何?是我長得很像你的故人?這么說,你和你的那位故人,關系并不好。”漠蒔長腿交疊在一起,側坐著,手撐在桌子上,笑著看著花榆。
花榆冷臉不語。
“這才多大,伴生空間修習到了九階,有此天賦的,還真的很少見。”
“又不是沒有。”花榆冷言,不去看他。
“是,有,比如璇璣境的,花榆博士。”
花榆一頓,讓漠蒔來了興趣。
漠蒔釋放迫力,讓花榆撐著桌子才不倒下去,花榆看著漠蒔從椅子上起來,走到自己身前,整個人被他禁錮在桌子上。
一個文化知識老師,伴生空間竟比他的空間階段還高。
一般的文化知識老師,不是沒覺醒,就是空間修習遇到了挫折,才想著受任這個職位的,可這漠蒔竟不是這兩類。
看著眼前這個比現在的自己要高上很多的人,那臉離自己越來越近,花榆忍不住低吼一聲“滾開”,漠蒔輕笑出聲。
“注意禮貌啊,現在我可是你的主任哦。”漠蒔一只手朝花榆胸前的衣服里面探去,花榆臉都氣綠了。
“我叫你滾開。”花榆咬牙道。
漠蒔沒有說話,也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在花榆胸前一陣摸索。
“滾開,滾開,你沒聽到嗎!”花榆怒道。
“乖,馬上。”漠蒔哄道。
語閉,漠蒔便拿出一串令羽,一白尾,一紅羽,還吊了一個小的機械器物,花榆咬牙。
“放回去。”花榆生氣的看著漠蒔的桃花眸,總覺得這雙眼睛異常的刺目。
“這么生氣呢,小學員,老師只是檢查一下你的東西。一白尾,一紅羽,哪位星首的令羽會是這個樣子呢,細想一下好像還真的沒有,不過嘛,阮冥境的那位帝座殿下的令羽好像就是這個樣子的吧,難道你這故人是帝座殿下?”漠蒔笑著,花榆恨恨的看著他,不語,“這帝座殿下的令羽在你這兒,我定不會動你的,只是,你可否解釋一下,這又是什么新玩意?”漠蒔將虛齡給花榆看。
“與你無關。”花榆咬牙道。
漠蒔臉湊得更近了些,甚至額頭都貼上花榆的額頭了,氣得花榆身體微顫。
他在窺探花榆的精神靈海。
“我都不認識的機械器物,還加上你的指定空間已經到達和伴生空間一樣的階段,甚至有超過伴生空間的傾向,這怎么解釋?”漠蒔貼著花榆的額頭說道,桃花眸正好映入花榆滿是星辰的雙眸,“我來想想,這小東西,怕不會是會改變年齡吧,除了這個,還會隱藏空間的真實能力,對吧,花榆博士。”漠蒔笑著,額頭終于離開花榆的額頭。
花榆無話可說,偏頭不語。
“這樣壓抑自己的空間,會很難受的吧。”漠蒔又把令羽好好給花榆戴上,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交疊著腿,撤去迫力,花榆整個人一輕,憤憤的樣子,頭也不回的離去。
花榆憤然回到教室,連手中的筆都被花榆捏碎了,又見他拿起手帕對額頭就是一陣猛擦。
這樣生氣的花榆,舒亦宸還是第一次見。
“花榆博士?”舒亦宸輕聲喚道,額頭已經被花榆擦紅了。
“何事?”花榆微微皺眉,語氣中有明顯的壓抑的怒氣。
“你還在生明昭的氣?”舒亦宸試探性的問。
此時路明昭和天凌齊已經沒有在班上了,午休時間,只有少部分人在。
“沒有。”花榆又疑惑道,“我為何要生氣?”
“沒,”舒亦宸道,“那你這是在干嘛?”
“擦臟東西。”花榆別過頭來繼續擦了起來,也沒有管額頭紅不紅,仿佛感受不到疼似的。
舒亦宸悻悻一笑,問道:“花榆博士,你知道三尊嗎?”
花榆頓了一下,轉過身來,對著舒亦宸坐。
“你問這個干什么?”
舒亦宸眸中閃過一絲希望:“博士知道?”
“不知道。”花榆依舊很淡定的回答,毫無情緒波瀾,舒亦宸的希望又被澆滅了。
“你問這個干什么?”花榆又問一次。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花榆有一會兒沒說話,舒亦宸又接著道,“這個三尊典籍上沒有記載,就,就想問你一下。”
舒亦宸的臉微紅,聲音也小了些。
花榆盯著舒亦宸看了許久。
“是挺像。”
舒亦宸茫然道:“什么?”
花榆不接話,只是說道:“他可是個特殊人物,話說筱筱的第九尾,可是為他而生。”
什么!舒亦宸一驚。
南尋筱竟是愛上了她座下的三尊嗎。
他記得兩儀簫說過的,是兩儀簫殺死了這位三尊。
舒亦宸問道:“花榆博士,你真的認識帝尊殿下?”
“當然,算半個老師,上次也是筱筱告知我,她到瀚宙境。”花榆抱起手,“我和你回瀚宙境那次,也是筱筱救的你。”
舒亦宸沒有絲毫印象。
花榆道:“你沒印象,是和記憶封印術有關,他的術法,你自然察覺不到。”
“他的?”
花榆淡然道:“南尋天翊。”
就這么說出來了?
舒亦宸驚了一瞬,急忙小聲說:“花榆博士,你直呼帝座殿下的名諱,真的好嗎?”
“有何不好。”
花榆如此淡定的回答,讓舒亦宸嘴角輕輕抽了一下,不愧是花榆的那種表情。
“別去碰你體內的記憶封印術。”
“為什么?”
花榆無奈的輕輕舒一口氣:“以后多看一些典籍。”
舒亦宸摸著頭笑了笑。
“封印術,無論是記憶封印術還是空間封印術,都會有一個極其嚴重的反彈效果,輕者記憶錯亂,空間紊亂,疊加層數越多,反彈效果越重。重者,可能讓你丟失全部記憶和全部源力,徹底成為瘋子和廢人,沒有十足的把握,千萬別碰那些東西。”
“這,這么嚴重。”舒亦宸愣了,隨之就是擔心,南尋筱已經在解她體內的封印術了的,若是反彈,兩種后果都不是舒亦宸想看到的。
南尋筱體內可是滿層記憶封印術。
舒亦宸擔心道:“帝尊殿下她也有滿層的記憶封印。”
“你怎么知道。”
“就之前在瀚宙境的時候,帝尊殿下說的。”
花榆猶豫了一下,又才道:“也是南尋天翊做的。可雖然我恨他,但這件事,確實怪不得南尋天翊,你也不要輕易在外人面前提起這事。”
為什么?南尋筱是他的女兒嗎?南尋天翊不怕南尋筱出意外嗎?
既然花榆這么說了,舒亦宸也不好再問。
良久,舒亦宸又才問花榆:“花榆博士,傳聞帝尊殿下有婚約在身,是真的嗎?”
“有,婚約的對象還是闊垠境的那位星首,長君奈何。”
舒亦宸眼眸又暗淡了幾分,花榆看在眼里。
“你喜歡筱筱。”
舒亦宸微微紅了臉,也不瞞著花榆,輕聲“嗯”了一下。
這事很容易被看出嗎,明明從未跟他們提起過。
對于花榆,舒亦宸并無隱瞞,他知道花榆的為人,他并不樂于取笑別人的私事。
花榆也是狠,他的額頭被他這么一擦,都流了一些血了,舒亦宸又不得不送他去療愈間。
對花榆的脾氣,舒亦宸也是很無奈的。
“花榆博士,你以前為什么會在阮冥境?”以他的性格,應該會一直呆在璇璣境才對。
走在去比斗場的路上,舒亦宸輕聲問花榆,花榆額頭上已經得到了處理,沒有流血了,只是還有一些發紅。
“沒什么。”花榆淡淡的說。
又來到比斗場內,只是這一次不同,比斗場內多了一個跑道,虛擬的,目測八百米一圈,路明昭和天凌齊已經在跑道的起點了。
舒亦宸和花榆往跑道的起點走去。
路明昭看到花榆,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花榆有沒有在生他的氣了。
“唐澤,你的額頭怎么紅了?”天凌齊問。
“無礙。”花榆淡言。
天凌齊一片好意撲在冰塊上,花榆回答的語氣讓路明昭低了頭,很是愧疚,但天凌齊似乎沒有去計較這些字眼。
“凌齊,你們來得挺早啊。”舒亦宸僵硬的扯開話題,緩解氛圍。
“嗯,明昭說想早點來找唐澤道歉。”
……
花榆眼眸微抬,看著路明昭,路明昭低著的頭更低了,恨不得鉆進地里去,耳根子也紅了些。
舒亦宸汗顏。
“站好。”一個十分有威嚴的聲音傳來,“這節課練習體力,二十圈,跑完再自行解散。”說完,這器修老師使用源力在每個人背上安了記程計,防止有人偷懶,又才從跑道上離開,給他們讓出一條路。
學員們長聲“啊”一句,又被這器修老師一眼盯得把剩下的“啊”字咽回去,他們不得不開始跑。
學府內的課程很簡單,要么一上午都是文化知識課,要么一下午都是器修課,少有植修的課程和獸修的課程。
這跑道八百米一圈,二十圈,能跑到下午下課吧。
“我叫謝勛,你們的器修老師,”謝勛御器飛行跟在學員們的旁邊,慢慢解釋,“今后的器修課由我給你們上,我的要求很簡單,前一個月內練習跑步,每天二十圈,不準遲到,不準偷懶,不準使用源力跑步,違者,再跑三倍。”
謝勛又飛到比斗場中的一個看臺,里面還坐著漠蒔。
漠蒔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手托著臉,正看著下方的學員。
“怎么,做了主任,負責起來了?”
“嗯,暫帶而已,我又不是不還給祜榮,怎么,這么怕我搶了她的位置?”漠蒔笑道。
“隨你。”謝勛微微皺眉,“怎么又想著回來了。”
“想你了唄。”
“正經一點兒。”
漠蒔笑道:“怎么就不是正經的樣子。我讓你考慮的事情呢,怎么樣,想好答應還是不答應了嗎。”
謝勛吹了眸道:“讓我再考慮一段時間,畢竟,去阮冥境也太虛幻了。”
“你若是真的想去,打開我給你的東西,祁妁閣自會有人來接應你,”漠蒔又笑著,繼續看前方的學員,“可現在這種情況,沒有多少時間給你考慮了哦。”
“你到底是誰?”謝勛側眸看了看漠蒔,這人,謝勛一直看不懂他。
天凌齊和舒亦宸跑在最前面,炻梓攸和析伽夢若也跟在他們后面,算是女生中跑得最快的兩人了,但是花榆和路明昭兩人卻在最后,跑得最慢。
“唐,唐澤。”路明昭累得喘大氣,額間的汗珠一顆一顆的滴下來,花榆也好不到哪兒去,只能簡單“嗯”一聲,繼續跑。
“對,不起啊。”
“什么。”
“那天,我,是不是,惹你,不,不,高興,了。”
“沒。”
“真的?”
“嗯。”
“哈哈,加,加油,啊。”
“認真跑,別說話。”
“好。”
兩個大男生跑在最后面,謝勛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御器飛到花榆和路明昭旁邊。
“你們兩個怎么回事?”
“我,自小,就,就,體力,不好。”路明昭呼吸極度不勻。
“沒跑過。”花榆淡道。
身體素質太差了。
謝勛也只好走開讓他們繼續跑。
這時天凌齊和舒亦宸已經超過他們一圈了。
“明昭不是器修嗎,怎么會體力不好。”舒亦宸調整呼吸均勻,保持節奏,問一旁的天凌齊。
“他天生就是這樣,唐澤呢?”
“我自從認識他后,就沒見他跑過。”
也是,花榆一個機械空間修習者,整日在搗鼓他的那些機械器物,哪兒有時間去跑步。
“哎,你們還有空在這里聊天呢。”析伽夢若追上來了,笑著跑在最外道,貌似一點兒也不累的樣子。
“你要到內道來嗎?”舒亦宸笑著問。
“府內居然還有這么體貼的,還挺眼熟,你叫什么?”析伽夢若同舒亦宸換了個跑道。
“沐子深。”舒亦宸笑著回答。
“析伽夢若。”
析伽一族,還是來自八大境域之一的幻夢境。
舒亦宸笑著點頭,繼續認真跑步,跑最外道,得又調整一下。
“你呢。”析伽夢若又問天凌齊。
“我們不熟。”天凌齊看著前方,老實回答,舒亦宸扶額不語。
“那你一個器修為何認識他。”析伽夢若意指舒亦宸。
“認識子深,是因為我們是同一個宿舍的。”
“我們還同一個班上的呢,一回生,兩回熟嘛。”
天凌齊細想了一下:“好像有道理。”
舒亦宸瞬間笑笑,其實這天凌齊還挺好忽悠的嘛。
“我叫天凌齊。”
又有一人從比舒亦宸還要靠外的一個跑道跑到前方去,炻梓攸還輕笑,似乎有一些不屑。
“梓攸,等我。”析伽夢若也加快了步伐。
“你要輸了。”炻梓攸輕笑,原來是在笑析伽夢若。
“不可能,第一場比試必須是我贏。”
敢情她們倆還用跑步來打賭呢,天凌齊和舒亦宸都加快了步伐,四人前前后后的不分上下,超過路明昭和花榆八圈時就到達終點。
四人跑到終點,見歐陽陵諺站在那兒休息。
……
“陵諺小公子,你跑,這么快呢。”析伽夢若有些呼吸不勻,爭了這么久,呼吸節奏都亂了幾次,累得直不起腰。
“哈哈,沒有,我只是一直都被謝勛老師訓練,已經習慣了。”歐陽陵諺臉不紅氣不喘,哪像跑了二十圈得樣子。
“優秀。”析伽夢若拱手道。
而炻梓攸在一旁遠遠站著,單手插著腰,平靜的出奇。
舒亦宸注意到花榆還沒跑完,準備去陪跑。
“子深你去哪兒?”天凌齊問。
“我去陪唐澤他們。”舒亦宸一笑,招了招手,又跑去追花榆和路明昭。
“等等,我也去陪明昭。”天凌齊也跑開了。
“梓攸,一起?”析伽夢若撐起來問炻梓攸,炻梓攸點頭,一起去,歐陽陵諺也跟著一起跑著去了。
“我,我快,快不行,了。”路明昭滿臉通紅,速度都慢了很多,就跟走路的速度一樣了。
“閉嘴,別,別說,話。”花榆也好不到什么地步,額前的藍發都在滴汗水,跑在外道,讓路明昭跑內道。
“好。”路明昭閉了嘴,繼續跑。
過了一會兒,旁邊多了一個人,余光中可以看出一個白色的身影。
“明昭加油啊。”舒亦宸笑道,用路明昭們的這個速度跑起來毫無壓力。
“嗯。”路明昭擠出一絲微笑,很是勉強。
“小子深,你們這是暗中組隊了嗎,期中期末團體考核還那么早,但你們缺不缺一個領隊,我可以考慮考慮的。”析伽夢若道。
“沒有,我們沒有組隊。”
“那還真是可惜。”
“領隊也要拿出實力。”炻梓攸毫不留情道。
“梓攸,你怎么能這樣,好歹我們是認識最久的。”
“是,就比他們多了一節課。”
“一節課也是一節課啊,怎么就不算。”
“別打擾他們。”炻梓攸道。
析伽夢若見路明昭和唐澤累成這個樣子,也閉了嘴。
一圈一圈過去,終于跑完了,花榆直接腿軟坐下,路明昭到終點的那一刻,直接暈了,被天凌齊背到療愈間去,舒亦宸他們也跟著去了。
“這幾個人倒是可以考慮組成一組。”漠蒔看到了這一全過程。
“他們幾個,也就沐子深和唐澤背景不詳,話說,這不是由歐陽暝府主負責嗎,你連這個都接手了。”
“怎么就不行?他老人家忙,我又是文化知識老師,接手這一方面的事也是理所應當。”漠蒔笑道。
“但這畢竟是要去封鎖境域里獲取情報的,可要考慮清楚。”
漠蒔笑道:“這你不懂,只要隊伍里面有他,便也什么也不缺了。”
他指的是誰?謝勛不語,也不去追問。
謝勛對漠蒔的所有都是謎,但他猜測,漠蒔和天境學府絕對有關系。
歷來的招生計劃,偏偏在漠蒔想介入各個境域封境這件事時改變。
謝勛又問道:“你真的準備插手去調查?”
“這可已經關系到八大境域了,你家祜榮不就是因為這件事離開的。要不是我把你留下這么幾天,你怕是已經跟著祜榮一起走了吧。”
謝勛道:“還要停留幾天。”
“不知道哦,耐心等唄,快了。”
“沐子深,他有什么特別之處,是你能看中的,而且,我聽祜容說,他身上還有令羽。”謝勛轉移話題。
謝勛和祜榮自是猜不到舒亦宸的令羽是誰的,但舒亦宸身上有令羽也是事實。
漠蒔懶懶的撐了一個腰,擺擺手,便獨自離開。
謝勛一直看著漠蒔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