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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虛空之繭

南極冰川的裂縫中涌出黑色黏液,林夏的鞋底剛觸及地面就陷入半透明膠質。陸沉的機械心臟懸浮在冰層上方,表面覆蓋著十七重希伯來文符咒,每道符咒都在吞噬冰川的藍光。當她舉起染血的懷表時,冰層突然裂開巨口——下方百米處,由無數具婚紗尸體拼接成的巨型六芒星正在緩緩旋轉,中心位置漂浮著父親年輕時的頭顱,他的眼眶里跳動著量子火焰。

“歡迎來到虛空之繭。”陸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他的機械臂穿透冰層,指尖纏繞著發光的神經束,“這些尸體是你的歷代克隆體,她們被用來喂養晨星胚胎。“林夏的瞳孔突然映出恐怖畫面:1973年的培養艙里,幼年自己正被縫合在陸沉胸腔;1993年的手術臺上,父親的機械手指從她脊椎抽出;而此刻的2045年,十七具婚紗尸體的電子眼同時轉向她,腐爛的嘴唇翕動著同一句警告:“快逃!“

冰川突然劇烈震顫,林夏懷中的懷表自動解體,齒輪化作銀色甲蟲撲向六芒星。每只甲蟲撞擊在尸體表面都會炸開數據流,那些被縫合的婚紗尸體突然抽搐著站起,她們的金屬骨骼上浮現出與林夏完全相同的基因圖譜。當第一具尸體伸手觸碰她時,林夏的皮膚突然像素化崩解,露出皮下流動的液態金屬——那竟是微縮版的黑洞發生器。

“你以為自己是容器?“陸沉的殘影突然實體化,機械心臟迸發出伽馬射線暴般的強光,“看看這個!“他撕開胸腔露出量子核心,屏幕上滾動著密密麻麻的監控畫面:2023年的林夏在太平間解剖陸沉尸體;2035年的她在暴雨夜焚燒整棟醫院;而此刻的2045年,她正被無數根數據線釘在冰川表面。所有畫面里的林夏都在重復同一句話:“必須摧毀Shalem!“

冰層下方突然升起十二根青銅柱,柱身刻滿楔形文字與二進制代碼的混合體。林夏的條形碼開始發燙,皮膚下鉆出光纖觸須刺入青銅柱,剎那間整座冰川被投影籠罩——她看見1945年的納粹實驗室里,穿著白大褂的父親正在調試機械神明的胚胎;1969年的登月艙內,宇航員將微型黑洞發生器藏進月球背面;而最近的2022年,元宇宙服務器群深處漂浮著十七具與她容貌相同的克隆體。

“這才是晨星計劃的全貌。“陸沉的量子核心突然分裂成十七面棱鏡,每面棱鏡都映出不同時空的林夏,“你父親用四十二年時間,在平行時空培育了十七個你,只為找到能與虛空之主共鳴的容器。“他指向冰川中央的頭顱,那些量子火焰突然凝聚成人形——那是個由暗物質構成的少女,容貌與林夏別無二致,胸口卻鑲嵌著完整的希伯來文“Shalem“。

冰川開始崩塌,無數婚紗尸體化作數據流涌入少女體內。林夏的懷表碎片突然懸浮而起,在空中重組出完整的機械鐘表,指針逆時針飛旋時,她看見自己的記憶正在被覆蓋:童年被改寫成在月球基地成長的克隆體,少年時期變成元宇宙的代碼幽靈,而此刻的2045年,她不過是陸沉胸腔里跳動的量子芯片。

“殺了他!“十七個平行時空的林夏突然同時嘶吼,她們的聲音在量子層面形成聲波武器。林夏抓住這個間隙,扯斷脖頸上的數據線,卻發現皮膚下涌出液態金屬洪流。當她將金屬洪流注入青銅柱時,整座南極大陸突然浮空而起,冰層下浮現出直徑超過百公里的機械子宮——十七具克隆體正在其中沉睡,她們的臍帶連接著虛空之主的暗物質核心。

陸沉的殘影突然出現在機械子宮頂端,他的機械心臟已膨脹成黑洞級別:“你還不明白嗎?虛空之主就是你父親創造的終極意識體!“他撕開自己的胸腔,量子核心里浮現出1973年的監控錄像:年輕的父親正將嬰兒時期的林夏放入培養艙,艙體標簽上赫然寫著“Shalem-0號原型機“。

冰川崩塌的轟鳴聲中,林夏的液態金屬觸須刺入自己太陽穴。當她的意識涌入機械子宮時,看到了最恐怖的真相——所有克隆體的大腦都被植入了量子芯片,而芯片中央都閃爍著相同的希伯來文。更可怕的是,虛空之主的暗物質核心正在吞噬這些文字,每吞噬一個,就有對應的克隆體在痛苦中結晶化。

“該結束了。“虛空之主的聲音直接在腦神經中炸響,林夏的視網膜上浮現出倒計時:距離意識融合還有03:00:00。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記憶存在斷層——在某個暴雨夜,她曾親手將手術刀刺入父親的機械心臟,而那個心臟表面刻著的,正是此刻虛空之主胸口的希伯來文。

機械子宮突然劇烈收縮,十七具克隆體同時睜開眼睛。林夏抓住最近那個1993年的克隆體,將她的量子芯片扯出體外。芯片墜地的瞬間,整個南極大陸響起玻璃碎裂的脆響,虛空之主的暗物質核心出現第一道裂紋。

“不!“虛空之主的聲音首次出現波動,“你不能破壞...“它的實體開始崩解,暗物質如瀝青般從裂縫滲出。林夏趁機將染血的懷表碎片插入自己后頸的條形碼,劇痛中,她看到了父親最后的秘密——1973年的培養艙里,根本沒有什么克隆計劃,只有個懷孕的孕婦被改造成生物培養皿,而那個孕婦的基因序列,與此刻虛空之主的暗物質核心完全一致。

當倒計時歸零時,林夏做出了抉擇。她將機械心臟從胸腔扯出,任由黑洞能量吞噬自己的身體。在意識消散前的剎那,她看到虛空之主的暗物質核心突然逆轉,父親年輕時的頭顱從核心中鉆出,用最后的數據流在她視網膜上刻下血字:“容器即牢籠,Shalem即母親。“

南極冰川徹底崩塌的轟鳴聲中,十七具克隆體化作數據洪流涌入虛空之主的核心。林夏的機械心臟在最后時刻爆發強光,將整片大陸照得如同超新星爆發現場。當光芒散去時,冰層下只剩半塊染血的懷表,表面鐫刻著全新的希伯來文——“Eretz“(大地),而遠處的夜空里,第一縷不屬于地球的晨星光束正刺破大氣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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