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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熒光記憶

凌晨三點的病理科像座寂靜的墳墓,蘇晚晴的運動鞋在瓷磚上拖出刺耳的聲響。第三例熒光腦瘤患者的切片在暗視野顯微鏡下泛著幽藍的光,那些光斑如同深海中的水母群,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殖。

“陳主任?“她的呼喚在空曠的實驗室里激起回音。墻角的老式掛鐘顯示,陳啟明已經遲到了四十分鐘。手機屏幕在掌心發燙,未接來電里躺著七個來自陸沉舟的號碼。

蘇晚晴掀開冷藏柜,第三號標本瓶里的腦組織正在滲出藍色液體。當她用移液槍提取樣本時,液體突然沸騰起來,在培養皿表面勾勒出一串阿拉伯數字:1999.03.22。

后頸的胎記驟然灼燒,蘇晚晴踉蹌著扶住實驗臺。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六歲生日那天,父親帶她去陸氏醫療參觀。穿著白大褂的陸明遠將注射器扎進她的手臂,笑著說:“晚晴要成為勇敢的小戰士哦。“

手機突然震動,是陸沉舟發來的定位坐標。蘇晚晴抓起父親的研究筆記沖進暴雨,筆記第 37頁的墨跡在雨水浸泡下暈染成血紅色的蝴蝶。

廢棄的市立醫院在閃電中浮現,生銹的鐵柵欄上掛著“危險勿入“的警示牌。蘇晚晴剛跨過警戒線,后頸的胎記突然與某種磁場產生共振,皮膚下傳來納米機器人集群移動的酥麻感。

“蘇醫生,你遲到了?!瓣懗林鄣穆曇魪亩莻鱽?,他倚在破碎的落地窗前,西裝被雨水浸透,后頸的蝴蝶胎記發出與她相同頻率的熒光。

蘇晚晴握緊手術刀,注意到他右手無名指戴著枚刻有“PMX“的銀戒指?!捌樟_米修斯計劃的紀念品?“她冷笑。

陸沉舟按下遙控器,墻面浮現出全息投影:母親顫抖著簽署知情同意書的畫面。“1999年 3月 22日,“他的聲音混著雨聲,“你父親主刀的嵌合體實驗,用我的造血干細胞救了你的命?!?

蘇晚晴的指甲陷入掌心。投影里母親突然劇烈抽搐,注射管里的藍色液體泛著與腦瘤相同的熒光。當她意識到那是正在發育的胚胎時,陸沉舟冰涼的手指劃過她的后頸:“我們的胎記,是納米機器人集群的信號源。“

1999年冬夜,十歲的陸沉舟被綁在手術臺上。陸明遠將藍光注射器刺入他的心臟:“記住,你是哥哥,要保護好晚晴。“監控畫面里,隔壁手術室內,六歲的蘇晚晴正在接受心臟移植手術。

“納米機器人會修復你的心肌細胞,“陸明遠的聲音帶著狂熱,“等你們成年,就能成為完美的抗癌戰士?!?

蘇晚晴的手術刀抵住陸沉舟的頸動脈:“所以我的腦瘤是你們制造的?“

男人突然笑了,喉結在刀刃下滾動:“不,那是愛情的結晶?!八堕_襯衫,露出心口猙獰的手術疤痕,“你父親在我心臟里植入了納米機器人,它們需要你的腫瘤細胞才能存活?!?

蘇晚晴的呼吸停滯。疤痕組織下,隱約可見藍色光斑在血管中流動。當陸沉舟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臟位置時,兩人的胎記同時爆發出刺目的藍光。

“現在你知道為什么腦瘤只在你身上顯現了吧?“他的瞳孔里跳動著幽藍的火焰,“我們共享同一套免疫系統,你的腫瘤細胞正在幫我對抗納米機器人的反噬?!?

實驗室突然傳來玻璃爆裂聲,三束冷白的光柱刺破雨幕。陸沉舟將 U盤塞進她掌心:“里面有你父親的完整研究,快走!“

蘇晚晴在迷宮般的走廊里狂奔,后頸的胎記指引著逃生方向。當她撞開天臺鐵門時,直升機螺旋槳掀起的氣流差點將她掀翻。陸沉舟的聲音從耳麥炸響:“去南極冰原,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蘇晚晴在候機大廳撕開 U盤外殼,金屬芯片上刻著父親的字跡:“當納米機器人與腫瘤細胞結合,就能實現意識永生?!按巴?,極光在云層后若隱若現,宛如母親臨終前的腦電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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