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那些神棍只是為了造勢才要大張旗鼓搞什么審判儀式?”
裝飾華美的臥室內,安昂一行正在討論著收集來的情報。
那位即將被送上火刑架的無辜少女讓他們揪心,最明智的辦法便是視若無睹,等儀式結束盡快離開首府。
最后的決定權還是在安昂手中,三位魔女靜靜地看著陷入深思的他,等待一個答案。
安昂低眉思索許久,終于是吐出一個字:“救!”
“但是!”他話鋒一轉,“我們必須確保安全,不能讓自己先陷入陷地。”
眾人點頭稱是,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明天的將會有一場本地豪門舉辦的聯誼會,安昂也在被邀請之列,他打算借此機會和一些權貴攀上關系,說不定能獲取更多機會。
“那么,現在我需要一名女伴。”
安昂掃視一圈,自己需要一個落落大方的淑女來應付社交,這樣才能從容不迫的去套取情報。
露西婭眼中瞬間放出光芒,躍躍欲試。
確實,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簡直不要太般配。
不過安昂卻把頭偏向一邊,先是瞅了瞅正在狂吃水果的露娜,要是帶她出去,絕對會被當成變態。
最終,就在露西婭迫不及待要舉手時,安昂率先開口邀請道:“夫人,受累和我走一趟吧。”
“哦,我嗎?”
艾莉茜婭會心一笑,行了一個標準的屈膝禮說:“樂意效勞。”
露西婭怔在原地,像是挨了晴天霹靂一樣,紅寶石般的眼眸里淚水開始打轉。
幸好安昂立刻雙手搭在其雙肩上,語重心長的說:“露西婭,你有另外的重任需要去完成。”
“什么?”露西婭一時錯愕。
安昂解釋,自己需要一名身手不凡的眼線前去探查修會的情報。
原本這個工作可以由暗影魔女瑟琳娜勝任,但是可惜,她因為魔女會內部的紛爭而暫時離開。
所以眼下只有膽大心細的露西婭才能勝任這一工作。
“我明白了,請放心交給我吧。”
待眾人散去準備,一直沉默的高文忽然開口,說出了心底的疑惑:“領主大人,為何我覺得您帶露西婭小姐去會更合適呢?”
安昂捂著臉無奈的說:“沒辦法,到時候我會接觸很多形形色色的女孩子,真要讓露西婭看見了,那后果……”
“哦哦!”
高文似乎明白過來什么似的,有意無意的打趣道:“原來您和露西婭小姐的關系已經到了這一步。”
“咳咳咳!說什么呢,我們現在可是在計劃大事!”安昂連忙扯開話題。
……
圣堂修會裁判所。
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牢內,兩名拷問官將一名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的年邁神父粗暴的扔進牢房內。
“悖逆圣言者,當受鞭刑五十!”
“異端安德烈亞,你已被剝奪神職身份,在此等待屬于你的審判吧!”
凄冷的月光透過鐵窗,讓安德烈亞身上的傷口越發顯眼。
他顫顫巍巍坐直身子,老邁的身軀差點沒挺過刑罰。
作為一名將善行和美德奉為圭臬的虔誠信徒,他絕對不會想到有朝一日會被陷害淪落至此。
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鐵門外。
那是一名身穿白色華服的神職人員,肩膀上綬帶以及手指上的珠寶彰顯著其地位不凡。
安德烈亞認出了對方,聲音斷斷續續的說:“凱洛達爾……這一切是你做的嗎?”
凱洛達爾·達克萊雅,現任圣堂修會東南教區主教,也是伊西絲的父親。
“老朋友,你看起來精神不錯,想必我的招待令你非常滿意。”
安德烈亞緩緩站起身,看來一切都是眼前之人所為。
但他不明白,為什么一位高貴的主教要對自己一介普通神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我不想這樣對你的。”凱洛達爾面帶虛偽的愧疚解釋道:“但是你明白的,神職重選迫在眉睫,而你是唯一可能威脅到我的人。”
安德烈亞神情錯愕,“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取代你,我對這個位子也沒有任何想法,為什么……”
凱洛達爾頓了頓,仰頭看向被囚禁之人臉上的委屈與不甘,不緊不慢的說:“很多事情由不得你。”
“你志不在此,可其他修會的人卻想拿你來威脅我。說什么,安德烈亞神父品行端正無可挑剔,哼,充其量不過是借口罷了。”
隨后,凱洛達爾拿出一份認罪書擺在安德烈亞面前,讓他在上面簽字畫押。
“你……你這個卑鄙的家伙,罔顧圣言的罪人是你才對!”安德烈亞憤怒的控訴道。
凱洛達爾并沒有反駁,只是面色變得更加陰沉。
他的家族掌控這一權柄已經數代,不可能任由權利從指縫間溜走。
“老朋友,不要怪我。如果你能和同僚們一樣待在教堂里接受萬民朝拜,同我們一樣享受全父賜予的富貴,這樣的罪根本用不著你受。”
“可你偏偏要和一群賤民為伍,現在好了,感受到被那所謂善行反噬的后果了嗎?”
但凡安德烈亞沒有做出那些善舉,就不可能對凱洛達爾產生威脅。要是他拒絕那次出診,那么對方也不可能誣陷成功。
看著眼前的認罪書,安德烈亞自然是嗤之以鼻。
可是凱洛達爾仿佛早有預料一樣,抱出了他親手接生的嬰兒,手上的煉金造物亮起符文。
“你要干什么!”
安德烈亞用力拍打著牢房門,但凱洛達爾只是輕輕往后一退,便讓他再也無法靠近。
“很抱歉老朋友,光是要了你的命不足以讓我安心,只有把你的名聲一起摧毀才行。”
“我可以直接屈打成招,但那樣太沒意思了不是嗎?”凱洛達爾奸笑道。
“你知道該怎么做。”
安德烈亞的雙手不停的顫抖,最終一抹淚花涌現,他咬破手指在認罪書上按下了手印。
“這樣就好了。”
凱洛達爾滿意的看著懷中的嬰兒,得意的喃喃自語:“孩子,看到了嗎,這個老爺爺為了救你,連自己最后的一點名聲都不要了。”
“我相信,明天整座城市都會因為這個爆炸性的消息而沸騰——大家肯定會樂意相信,因為你所擁有的德行讓大多數人嫉妒,他們會很高興自己發現了神父安德烈亞的真面目。”
“放過我的學徒,他是無辜的。”安德烈亞用卑微的語氣說出了請求,“就當是一場交易。”
“可以,反正從裁判所走出去的他,說什么話別人都不會信。”
隨即,兩名親兵押解著小牧師來到安德烈亞面前。
“老師!這些人都是罪無可恕的混蛋!他們要用最卑劣的手段毀掉您!”
看著眼前因憤怒不甘而痛哭的學生,安德烈亞勉強平復思緒,露出一以貫之的慈悲笑容說:“我知道,但我并不后悔。”
“唯一愧疚的便是連累了你和我一起受苦,但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帶走那個孩子吧,他是和你我一樣的無辜者。”
小牧師痛哭流涕,幾乎是一把奪過凱洛達爾懷中的嬰兒,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著道貌岸然的主教不得好死,接著被守衛趕出裁判所。
“又只剩下我們了。”
凱洛達爾仰視著像一位折翼天使的安德烈亞,戲謔的說:“多么可笑啊,你知道我買通那群賤民來實施計劃用了多少錢嗎?”
安德烈亞沉默不語,只是低下頭去,像經文中承受審判的贖罪者。
凱洛達爾繼續自言自語說:“二十個銀幣,很便宜!我女兒最不值錢的首飾都遠不止這個價,但卻足以毀掉一個幾十年如一日積累善行的神父。”
他的眼神中不知何時竟出現一絲憐憫,招呼手下將一個虛弱的女人扔進了牢房。
“這個女人你可以隨意處置用以發泄怒火。反正我早晚也要毀尸滅跡,你便代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