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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后悔

自當日之后,幻白空間便徹底沉寂下來。這里沒有流轉的時間刻度,無法確切得知究竟過去了多少個日夜,唯有借助具體世界的時光流逝,才能勉強衡量這虛無中的滯留。

史萊克城,兩個月后

宅邸內

東方旭日盤膝靜坐著,閉目凝神,心神沉浸在那幽深的封印空間之中。封魔六禁之中,本應是束縛的第二只鬼手,在感應到旭日靈魂的到來時,猛然放松了禁錮。

鬼手的掌心之處,那顆原本漆黑的鬼眼此刻已完全化為純粹的銀色,儼然已經汲取了足夠的本源之力。

它晃晃悠悠來到東方旭日面前,對視一眼,確認身份之后,緩緩吸附在旭日胸膛,伴隨著一呼一吸之間的冥想,替換著娜兒體內的銀龍本源。

“呃——啊——”

微弱的呻吟從娜兒口中溢出,她愈發虛弱,有氣無力地瞥著盤坐在前方修煉的身影,感受著體內本源的漸漸流失,一股油然而生的缺失感逐漸浮現在心底,好似有什么東西被漸漸挖空。

那種空洞感,讓她覺得再也無法找回。

她茫然地抬起頭,不明白為何經歷了這么長的時間,古月卻依然沒有尋到她。

這幾個月來,原本那幾縷碎發竟然也漸漸垂落,變得更長了些。一次無意間的垂頭,半黑半銀的長發便如同絲綢般,輕柔地滑落至她的額前。

娜兒看著額前的黑發,一時間怔住了,雖然手腳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束縛,無法讓她真正地觸摸去細細感知,但她只是盯著那垂落的發絲,口中喃喃自語:“這便是失去銀龍本源的感覺么,我好像真的一點點.....變成了人類。”

若是在剛剛出生之時,這是毫無疑問值得慶祝的。

因為她向往著人類的情感,想要無時無刻和哥哥呆在一起,陪著唐舞麟一起成長、冒險、直至成為大人。

可如今,即便她真的要成為一個純粹的、不含一絲雜質的人類,無論如何,也再也無法從中尋到半點喜悅。

即使東方旭日曾說,待銀龍本源被完全吸收干凈后,她便會真正地變成人類,體內不再殘留一絲銀龍血脈,屆時她對他而言便再無任何用處,便會放她離開。

但....離開后又該去哪里?

古月、魂獸是否還會接納她?

唐舞麟又是否喜歡失去光環的自己?她又是否還能跟上哥哥的步伐?

她的未來面臨著更多的未知和不確定性,一旦想起便會感覺陣陣心慌。

娜兒此刻終于知道,原來的自己究竟是有多么任性。

銀龍王沉睡了數十萬年,一朝蘇醒,憑著本能來到唐舞麟身邊,感受到了人類情感的溫暖,義無反顧地決定為這一絲溫暖停留,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萬事萬物皆是有兩面性的。

她之所以能夠任性地抉擇,本質上還是依靠著銀龍王那超然的地位和傲視群雄的實力,一出生便站在天地頂點的她們可以去接納、去感受自己想要去感受的,刻意屏蔽那些負面的、自己不想去關注的陰影。

可是,一旦力量盡失,在廣闊的魂師界中處處受限,艱難地摸爬滾打,不再擁有那高高在上的地位和豐厚的財富,甚至可能為了一兩百聯邦幣而感到愁苦時,才能真正地體會到自身的渺小與局限。

想到這里,娜兒不禁仰天長嘆:“古月,你說得是對的。我實在是太狹隘了,被哥哥的溫暖完全遮蔽了雙眼,沒有看清真實的局勢,僅僅憑借著人類那些美好的情感,就輕易地下了論斷。”

“我...后悔了。”

“可惜這世間沒有后悔藥。”東方旭日的聲音驟然從封禁空間中傳來,他的雙眸猛然睜開,冷冽的聲音如同寒風般回應了一句,隨即,他便離開了封禁空間。

原地,只余下無聲的孤寂,伴隨著微弱的喘息,在這寂靜的空間中回蕩。

斗羅聯邦,東海城

古月一身整潔的裝束,從魂導車站緩緩走下,徑直向著東海城傳靈塔的方向而去。耳邊,響起了帝天略顯低沉的匯報聲:“主上,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繼續尋找。”古月命令道。

“是。”

屏退了魂獸們,古月微微閉目,仿佛在用某種玄妙的方式感應著那遙遠之處的金色、熾熱的太陽。她不由自主地轉過頭,望向那個方向,不出意外,正是東海學院所在之處。

“娜兒已經消失,我甚至可以不用遵守賭約,可卻還是來到了這里,為什么?”古月捫心自問,目露迷茫。

其實她心底知道答案,哪怕娜兒失蹤,依舊選擇來到這里遵守賭約,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另一邊

史萊克內城

走進內城,就像是到了另一個地方。和外城的喧囂與熱鬧不同,內城顯得十分安靜,寬闊的街道青磚鋪就古色古香,街道兩旁店鋪林立,都是上古時期的建筑風格。

很多建筑甚至還是木質的,來到這里,就像是跨越了萬年一般。

正門處

原恩夜輝身著正裝,站在略顯古樸的城門外,眼神四下搜尋著,直到看到銀色身影前來,她才終于舒展了緊繃的眉頭,稍稍安心下來。

她抬起手臂,高高地朝他揮舞著,招呼道:“旭日,這里!”

東方旭日輕笑:“來了。”

原恩夜輝略帶幾分嗔怪地說道:“你怎么這么晚?都快錯過報名時間了。”

“抱歉,修煉得不知時間了,幸好沒有錯過,我們進去吧。”

東方旭日邁動腳步,卻不見原恩有所反應,疑惑看去,卻見原恩在盯著自己,一動不動。

“怎么了?”旭日問道。

原恩夜輝搖了搖頭,將自己喚醒:“沒什么,只是感覺一段時間不見,你似乎又有變化,連氣質都變了。不說了,我們趕緊進去吧。”

史萊克學院內,三年一度的招生季可謂是天下盛會,每一位天才魂師都會在這個時間經歷無數選拔比賽,才有資格獲取各大城市的推薦資格,借此來報名加入史萊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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