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質問,陳秋心中思索:看他這樣子,可不像好人。
既然他蠻橫,那我就得比他還蠻橫,才能壓住他。
他決定立個人設。
于是做出憤怒的表情,罵道:“哪里來的潑皮,敢管你爺爺的事?老子穿山過林,管它是誰的,都照闖不誤。”
“喲呵,還挺橫,”男子露出譏諷,仔細打量道:“你是西邊逃荒來的吧,毛沒長齊,口氣倒不小。”
“小子,你聽好了,這300里太浮山,都是我們小灣村周老爺的,但凡從這山上過的,就算是只老鼠,都得拔下三根毛。”
“至于你嘛,”他盯著弓箭,若有所思道:“看起來是個獵戶,那就收你十兩銀子吧。”
陳秋都氣笑了,你什么人,上來就收我錢,還十兩?
這人穿著一身破襖子,一看就不是能做主的,就算要給錢,也不是給他。
陳秋兇巴巴的喊道:“滾,別說老子沒錢,就是有錢,也不給你,窮瘋子。”
男子還真有些被他嚇住,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成年人,其實是有點怕那些兇狠的毛頭小伙子。
這種人,天不怕,地不怕,下手又沒輕沒重的,很容易鬧出人命。
關鍵是,對方手上還捏著弓箭。
他色厲內荏,道:“懶得和你說,你父母呢。”
“死了,餓死了。”
男子一頓,又問:“其他大人呢?”
“都死了,死光了。”陳秋大叫。
男子無話可說,期期艾艾道:“這么說,就你一個人?”
“不行嗎?老子就喜歡一個人,再不滾,一箭射死你。”
陳秋彎弓搭箭,一箭射在男人腳前,嚇得對方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滾三圈。
爬起身,喊了聲“你等著”,便慌慌張張的跑了。
陳秋看了眼天色,太陽西斜,離日落,也沒幾個小時了。
聽男子的話語,他走了兩個時辰才到這里。
自己如果跟上去,一去一回,就是八個小時,今天無論如何也來不及。
就算要出遠門,也得把家里安頓好。
他只好記下方向,繼續布置陷阱。
回程時,再一次看到松鼠,這吸引了他的目光。
記得上一次,也是這里看到的,難道說。
他抬頭,望向樹干上警惕的小家伙,心中暗想:這上面,莫非是它的巢穴?
可惜沒有斧頭,不能把樹砍了,驗證一番。
做下標記,他一路回到茅草屋,太陽剛好收斂最后一抹余暉。
灶臺前,一大鍋燉小鳥,早就煮好了。
一群人坐在鍋前吞口水,就是沒人動一下筷子。
見到他回來,紛紛起身相迎。
“秋哥,吃飯了。”陳明心思全寫在臉上。
“那好,吃飯。”
他剛坐下,就有洗干凈的碗被塞進手中。
看來大家都等著急了。
揭開鍋蓋,滿滿一鍋鳥肉燉的稀爛,哪怕沒有調料,也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哇~”四聲贊嘆同時響起。
他作為首領,必須要先動筷,別人才能吃。
陳秋呵呵一笑,從鍋里夾出一塊鳥腿,說道:“吃吧。”
眾人紛紛開動,撈出一塊丟在碗里,猛猛低頭干飯,臉頰都鼓起來了。
如同一群小倉鼠,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吃飽了,懶洋洋的躺在床上,那就更幸福了。
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
陳秋早早起床,胡亂吃了點果子,趁著蒙蒙的天光出門了。
“今天有事,可能會晚點回來,如果太陽下山了還沒回來,你們就自己睡。”
交代好事情,他挎著弓箭,踩著稀薄的霧氣,出發了。
先檢查陷阱,一共十二個陷阱。
第一個觸發了,但是沒收獲,第二個沒觸發。
布陷阱就是這樣,只能廣撒網,碰運氣,或許好幾天才能抓住一只。
直到他檢查第五個陷阱時,愣在了原地。
一只灰色的兔子,吊在半空中。
手腕粗的樹干,艱難的彎曲著,顯然這只兔子不輕。
手指觸到溫熱皮毛的瞬間,他才恍然回過神,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
這一只兔子,就抵得上昨天的十多只鳥。
一想到晚上小伙伴們能美美的吃上一頓,他嘴角就情不自禁的勾起。
將兔子別在腰間,繼續。
本以為不會再有收獲,結果最后一個陷阱給了他驚喜。
又是一只肥兔子。
兩只,可以吃兩天,大豐收。
從吃不飽飯,到有余糧,里程碑式的進步。
陳秋當場決定,先把獵物送回去,再去探索那個小灣村。
踩著崎嶇的山路,深一腳淺一腳回到家附近,隱約聽到幾聲哭聲。
是陳四。
他頓時心中一緊,陳四性格是很堅強的,為什么會哭的這么慘烈。
難道發生了什么?
陳秋立即加速,飛奔至草屋前,只見四個人,簇擁著一位老人,正在和陳明他們對峙。
陳四倒在地上,卻死死的抱著一卷草席,上面的干果,撒的滿地都是。
而草席的另一頭,攥在一個強壯男子的手里。
桂丫、豆芽,都倒在地上,小臉留著鮮紅的掌印。
陳秋只感覺一股熱血往腦門上沖,雙眼瞬間變得通紅,毫不猶豫的彎弓搭箭。
厲聲大喝:“你們是誰,滾出我家。”
見到他回來,小伙伴立刻找到了主心骨,朝他跑過來。
陳四也丟下草席,憤恨的罵了句,來到陳秋身側。
“哥,他們是壞人,來搶東西。”桂丫眼里含著淚水,第一個告狀。
豆芽有些擔憂道:“中間那個老頭,說這里是他家的,要收租子。”
他指了指老人旁邊帶刀的男人,微微搖頭,似乎在暗示這個人不好惹。
“還說房子也是他的,不要臉。”陳明憤憤不平。
這時,中間的老人突然哭出聲來,指著陳秋直哆嗦。
“那是我的竹子,那是我的兔子啊,都被這個小鬼拿走了。”
“這是拿鈍刀子在割我的肉。”
“邢護衛,我一個月給你五兩銀子,你快替我把東西拿回來。”
持刀的男人瞥了一眼,面無表情道:“我只是護衛你安全,可不是你打手。”
另一個穿破襖的男子走出來,正是昨天山上見過的那位。
他一臉諂媚,道:“周老爺,這種事哪需要邢護衛出手,交給我賴三好了。”
轉過頭,對陳秋一群人惡狠狠道:“小子,快把兔子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陳秋默默觀察情況。
對方一共五人,周老爺居中,應該是首領。
持刀男子,也就是邢護衛,一直站在老人身側,似乎不想管其他事情。
兩個壯漢,比較難纏。
不遠處還有一座山轎,旁邊有熄滅的火把。
此時,不過是上午九點多的樣子,太陽出來沒多久。
如果這些人真是從小灣村來的,那就是說,他們半夜四點多就出門,點著火把,走了幾個小時山路。
圖什么?
就為了找他們幾個收稅?
瞟了眼地上散落的野果,這種怪異感就更清晰了。
這種東西都搶,窮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