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寧墨白第一個醒來。
他臉色奇差,黑眼圈異常明顯,好似一晚上沒睡。
“你……沒睡好?”
寧墨白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是某個猴子一直在院子里練劍,小生能睡得很好。”
他一臉生無可戀,道:“其實劍法并不適合所有人,刀法也是很有前途的,大漠刀皇就是五品修為。”
陳秋不解,“你是說,我的劍法練的很差嗎?”
我都五十點熟練度了,你是不是瞎?
寧墨白搖頭,“已經不是差,而是……小生活了二十余載,沒見過更差的。”
陳秋吃驚不已,他還以為他天賦很高呢,畢竟半年就從普通人肝到了九品。
但是仔細想一想,自己光入門就要一個月,或許這個天賦,比起那些劍道天才,的確差了不少。
幸虧自己有掛。
見寧墨白被折磨了一宿,他無話可說,心中想著,你等著吧,等我把劍法肝到大成,驚掉你下巴。
此時,門內突然探出來一個腦袋,是桂丫,咧嘴沖他笑。
第二個腦袋是陳四的,壓在桂丫上面,最后豆芽的頭也伸了出來,在最下面。
三個腦袋疊疊樂,嘿嘿嘿不停,笑的他心里發毛。
“你們有話就說,古古怪怪的做什么?”
陳三代表眾人走出來,道:“他們說要過年。”
陳秋一拍腦門,想起一個月前答應的事情,補上淮安縣落下的年。
雖然如今已經是二月了,但不影響他們過年的心情。
興致勃勃的問道:“要準備什么,我去買。”
豆芽喊道:“東西都準備好了,買點吃的就行。”
陳四和陳明抬著一個籮筐出來,里面是早就準備好的紅紙,窗花,爆竹……丑丑的,個賽個的難看。
對于過年,他們一直念念不忘,或許這一個月,對他們來說異常的煎熬。
可能兩個哥哥永遠都不會回來,他們只能被動的等待,昨天等到今天,今天等到明天。
既盼望得到消息,又害怕得到消息。
陳秋忽然覺得,這個年必須要隆重一點。
“買一點年糕就好了。”桂丫叫道。
“那不行,”陳秋果斷出發,“我去多辦點年貨。”
豆芽從后面追上來,“我也去,邢三叔護院,是三天輪班,我們得把他叫回來。”
兩人歡樂的去市集,陳秋有錢,見到喜歡的就買。
豬肉?來十斤。
牛肉?來五斤。
雞?六只。
魚,六條。
新衣?六套。
……
零零散散,買了一小車,讓豆芽領路,雇人推了回去。
陳秋則是按照指示,來到一家富戶門前,匾額上寫著“周府”。
門前連個門僮都沒有,大門敞開,里面吵吵鬧鬧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陳秋直接進門,見西跨院前,一堆人站在門前圍觀,隱約聽到“打的好”之類的話語。
他走過去,見里面是個三丈見方的院子,一群護院站在四方,中間是兩個漢子斗的難舍難分。
一個使木刀,一個用木棍,雙方你來我往,斗的不分上下。
陳秋不禁笑了,邢三通這個護院做的挺得意啊,大早上的就和人切磋上了。
雙方交手二十多招,邢三通一刀劈開對方的棍子,砸在肩膀上。
后退三步,十分囂張道:“下一個。”
陳秋正要拍手,為他叫好,誰知另一個漢子跳了出來,大聲道:“我來。”
他話音落下,提著棍子,劈頭就打,棍法與剛才那位漢子,如出一轍,顯然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
邢三通連氣都沒喘兩下,對方已經殺到,不得不提刀再戰。
陳秋頓時感到了不對勁,默默觀察。
新來的漢子接了十幾招,又敗了,馬上又換上第三人。
這一次邢三通劈出八刀,將對方擊敗,看似一次比一次利落,實際上卻已經到極限了。
一般切磋,都是點到為止,因此十分力,往往只打六分。
邢三通越打越快,分明是控制不住力道的結果,這么打下去,遲早會力竭落敗。
連戰五人,連氣都喘不均勻,一直坐鎮的中年漢子終于跳出來。
“邢護衛,咱們提前可是說好了,這一場你若輸了,就滾出周府,再也不許和我們正興武館搶生意。”
邢三通光棍的很,叫道:“老子什么時候答應了,一群狗娘養的畜生,來,偷襲,來,騙,怕你們老子就不是好漢。
周老爺親自給老子請進府的,你們若是能開革老子,盡管來,開不了就憋著,少他娘的廢話,八個人車輪戰,要是打輸了就吃屎去吧。”
陳秋啞然失笑,他還擔心邢三通會吃虧,看來是多余了。
中年漢子臉色異常難看,手中齊眉棍一振,罵道:“我打的你吃屎。”
陳秋看得出邢三通已經是檣櫓之末,估計撐不住這一輪。
搖搖頭,拔出鬼見愁,手指一彈刀背,兇猛的虎嘯沖天而起,震得一群人兩股戰戰。
他擠開人群,跨入院內,又是一彈。
前一聲虎嘯未歇,后一聲虎嘯又起,他還雞賊的用了真氣包裹大刀,虎嘯聲更是攝人心魄,直沖中年漢子。
三步走出,已到了場中,再一彈,三重虎嘯混合一起,震得附近人都站不穩,那中年漢子更是連棍子都丟了。
他們不過是入品的武者,平時也就欺負一下普通人,哪里扛得住真氣激蕩的刀意。
幾聲虎嘯之下,仿佛真看到一頭猛虎,闖進了西院,能控制心中恐懼,不落荒而逃,就算不錯了。
“邢大哥,玩的很開心啊。”
邢三通修的也是五虎刀,抵抗能力自然更強,聽了三聲虎嘯,反而覺得對自身很有好處,有些意猶未盡。
看清是陳秋,面露驚喜道:“陳兄弟,你回來了?”
他木刀一丟,上來就拍打陳秋的肩膀,確認沒事之后,哈哈大笑,連絡腮胡子都翹了起來,十分暢快。
陳秋輕輕一拉,“走,回家過年。”
邢三通頓時明白了,叫道:“不錯,是要過年,等這一天,老哥可是等太久了。”
兩人寒暄起來,也不管其他人,自顧自出了周府,大笑而去。
一個武館弟子瑟瑟發抖,問道:“剛才是不是來了只老虎,好嚇人。”
中年漢子罵道:“那是八品高手,比老虎嚇人的多。”
心中卻十分悲涼。
本以為邢三通是個無權無勢的,他們覬覦人家的功法,想耍手段搶過來。
卻不成想,他身后還有八品的高手撐腰,以后在臨山縣,估計得看人家臉色生活。
哎,低級武者生存,何其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