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果林的果子已經摘得差不多了,一共二十棵果樹。
杏大概收獲了兩百多斤,柿子有四百多斤,棗子只有可憐的一百多斤。
能吃好一陣子了。
如今豆芽和桂丫負責每天曬果子。
陳明和陳四負責收集柴火,準備做煙熏鹿肉。
早上起來檢查陷阱,竟然又捉到一只兔子,一只山雞,生活正在走向正軌。
收拾好弓箭,陳秋告別了小伙伴,去往淮安城。
陳四從早上就開始纏著他,欲言又止。
陳秋知道他想什么,但是不能帶著他。
在對方失望的目光中,獨自踏上了路程。
哪怕有霧氣遮掩,陳秋也能確認方向,一路上,遇到野菜、野果、蘑菇什么的,都隨手采集。
覓食到了這個階段,普通的食物,給的經驗已經很少了。
似乎得尋找那些特別的東西。
陳秋暫時覺得夠用了,他現在的重心是肝狩獵。
路上遇到一只松鼠,一只山雞,他都沒有放過,盡數掛在腰上。
兩個小時后,他走出了大山,來到淮安城前。
上一次這條路,他可是走了差不多四個小時。
翻山過嶺,對他的加成,實在太大了。
既加速又減耐力消耗,讓他能長時間保持快速運動。
實際速度比之前翻了一倍。
淮安城前,草棚殘破,人數比上次少了一大半,大概只剩三四千的樣子。
以前還算有點綠色的城郊,如今變得光禿禿的。
而他所在荒山的邊緣,一群人蹲在那里挖掘草根。
好像一只只害蟲,將好好的山坡,啃得坑坑洼洼。
離淮安城不到千米的地方,竟然建起了一座小屋子。
就像是拙劣的工匠,隨意搭建的一樣,歪歪斜斜,似乎被風一吹就倒。
屋子外面,是兩個粥棚,棚后半人高的缸,熱氣蒸騰,似在煮著什么,
不少人在寨子前排起了長隊,就像當初在等待施粥一樣。
陳秋有些看不懂,悄悄縮回來,將身上的食物藏好,只帶了些葛根。
悄悄湊到一個低頭挖草根的漢子身邊,問道:“大哥,那個木屋子,是怎么回事?”
那漢子似乎沒聽到,仍舊低頭挖掘,尖銳的樹枝,一下下搗著泥土。
陳秋只好拿出一塊葛根,在對方面前晃晃。
倒是不太擔心這人會搶奪,看他手腳無力的樣子,估計都餓了好幾天了。
而且能留在這里的人,都是相對老實,不然誰會在這里挖草根。
那漢子這才抬起頭,盯著葛根,一眨不眨。
陳秋看清對方的面容,失聲道:“棚長?”
這漢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天收留他們的棚長。
“你怎么變這樣了。”
印象中,對方可是個頗有精神的大漢,幾天不見,整個人瘦了一圈。
棚長好像也記起他了,自嘲一笑,道:“還能為什么,幾天找不到吃的,餓的唄。”
陳秋直接將葛根丟給他,“你先吃吧。”
“多謝,”棚長狼吞虎咽,噎得猛捶自己胸口,似乎要把自己活活捶死。
陳秋面露哀傷,自己那天若是沒走,又會淪落到什么地步?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記得對方有一個還算好看的婆娘,如今也不知道在哪。
他沒敢問。
棚長吃完,長松一口氣,指著棚子道:“前天立的,那是白蓮教在招人,去了就給吃的。”
“他們有糧食?”
“有,他們還趕走了河霸,安排人捕魚,捉到的魚全丟在鍋里燉。”
陳秋有些意外,竟然真的給糧食。
“那你為啥不去。”
棚長心有余悸,道:“白蓮教都是一群造反的,被抓了要砍頭。”
造反?
陳秋有些魔幻的望了眼淮安城。
反賊在城門底下招人,都沒人管嗎?
他不懂,只感覺這個世界十分反常。
問道:“他們在這里招人,是準備做什么?”
“誰知道呢,或許是攻打淮安城吧。”
啊?
組織一群衣衫襤褸的難民,去攻打一座縣城?
“能打的下來嗎?”
“肯定打不下。”
“那他們還招人?”
“誰知道,造反的人,腦子都不正常。”棚長斜著眼瞟過去,“為了口吃的去賣命,都是嫌命長的蠢貨。”
陳秋十分贊同。
“你們為啥不搶了他們呢,反正是反賊。”
“哎,可不敢胡說,”棚長有些緊張的四處看看,低聲道:“他們有入品的武者,殺起人來,一劍一個,好似兇神下凡,誰敢去搶。”
陳秋心中一動,他是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
請教道:“什么是入品武者?”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武者共有九品,最低九品,最高一品,連九品都沒到,就是入品武者。”
陳秋有些驚訝,原來入品是這個意思。
差點以為那邢護衛是高手,原來是個剛入門的武者。
剛入門的武者都這么強,那……
陳秋呼吸有些急促,問道:“加入他們,就能學武嗎?”
棚長駭然,道:“你可別做傻事,這白蓮教不是好東西,你去了就是成了攻城的炮灰。”
“能學武嗎?”
“被抓到,是要殺頭的。”
“能嗎?”
棚長喟然一嘆,“加入白蓮教,一開始是泥胎,只會給口吃的,若是表現的好,升做藕侍,才會被賜下武學功法。”
陳秋立刻心動了。
他如今只有兩個渠道能接觸武學,一個是邢護衛,一個就是這里。
只是加入反賊……
沒有猶豫多久,他一臉堅決,問道:“怎么加入?”
棚長一臉惋惜,“我帶你過去吧。”
他拉著陳秋走到側門,對守門的人道:“劉強,我給你拉人過來了。”
陳秋一挑眉毛,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
守門的劉強上下打量陳秋,有些嫌棄,“年紀也太小了,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要來有什么用。”
棚長替他吹噓道:“有志不在年高,這位小兄弟,可了不得,一手射術,百步穿揚,很厲害的。”
“況且他人小,吃的也少,你說是不是。”
劉強有點被說服了,問道:“你這么厲害,隨便射點什么吧,喏,那個木……”
他話還沒說完,陳秋便抬手射出一箭,正中十多米外的木樁,箭尾顫抖不止。
劉強露出羨慕的眼神,道:“這箭術還真是不錯,行,你合格了,進來吧。”
棚長連忙提醒,“拉人過來不是有吃的嗎?”
“等著,少不了你的。”劉強敷衍了一句,對陳秋有些客氣。
“你跟我來,見我們鐵老大。”
他前面帶路,陳秋老實跟著。
進了屋門,里面是個正廳,一位魁梧的大漢正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有些無聊的打著哈欠。
劉強一臉討好,道:“鐵老大,我拉來一個新人,這小子箭術可厲害了,指哪射哪。”
鐵老大漫不經心道:“會射箭?也算個人才,叫什么?”
“厲飛雨。”
“行,錄在名冊上,算記名泥胎,這幾天別亂跑,有任務通知你,劉強,你帶帶他。”
“好的,鐵老大,交給我。”劉強一口應下。
陳秋心情十分微妙。
你們好歹是造反,能不能專業一點,管理這么松散,難怪成不了氣候呢。
“下去吧,”鐵老大伸了個懶腰,葛優癱在椅子上,小聲嘟囔道:“沒糧食讓我來收攏流民,莫名其妙的,哎,做一天混一天吧。”
劉強提醒了一句,“拉人的功勞,老大你可給我記著啊。”
“行了行了,煩死了。”鐵老大眼睛已經閉上了。
見劉強要走,陳秋連忙問道:“什么時候能當藕侍?”
鐵老大笑醒了,道:“倒是有志氣,等著罷,功勞夠了就能當。”
對方半點口風也不肯露,陳秋也有些失望。
他正要離開,一側的房門突然打開。
一位身穿墨綠色常服的小白臉沖他招了招手,“小娃子,你過來。”
聲音清脆悅耳,竟然是個女子。
她對鐵老大道:“這個人,不介意借我用用吧。”
鐵老大猶如見了瘟神,道:“無妨,明姑娘隨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