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胸膛原本的肌膚被黑紫色替代。
心口處，纏繞著一團紫色的細線，就差一步就撲入心脈之中。
見到此景，秦川語氣都急促了幾分。
“蟾毒差半天就會入心脈。”
兩人對視一眼，以中間一人為界，越靠近邊緣的，毒瘡就越少，是后期第二批接觸到的人。
蟾毒在四肢百骸充斥，一時間無法直接去除，只能先用銀針堵住毒血，然后佐以解藥的毒粉，先減輕毒害。
兩人在車上就商量過了具體流程，行針的動作很快，一刻鐘后就將所有
“勞駕取幾大缸清水來，然后再將這粉末，倒在這缸里。”
“攪拌之后，再將這包藥粉倒進去。”
漢子點點頭，神色凝重，很自覺的接過秦川遞來的毒粉。
“李師弟，你幫我把藥材準(zhǔn)備好。”
李羲和轉(zhuǎn)身，有條不紊的將藥箱里的瓶瓶罐罐一字排開。
“師弟，你先將解毒丸泡在水里，先給他們一一喂下，等水缸搬進來后，解開他們的衣服，將水潑灑在他們身上。”
時間緊迫，李羲和取了一碗化開的藥水，大口大口的灌進病患的嘴巴里。
李羲和起身的瞬間，秦川就拿出一把新的銀針走到傷勢嚴(yán)重的病患身前。
剛才那遍銀針只是控毒之效，秦川這遍施針才有逼毒出體的效果。
他雙眼微瞇，將插進的銀針拔出，銀白色的針體被染成了紫紅色。
散開針袋，手指彎曲，秦川順著脈絡(luò)，一根根刺入銀針。
銀針入體。
銀白色的針體迅速變的火紅，取出針口，散出惡臭味。
秦川松了一口氣，捻了一把搗爛的草藥，點點涂抹在病患的身上。
毒素已經(jīng)從胸口退散開來，纏繞的紫色細線也少了大半。
兩人一前一后，雖然熟悉了流程，也花了不少功夫，才全部弄完。
等全部弄完的時候，一個時辰都過去了。
李羲和兩人剛一邁出門，門外焦急等待的里長就迎了上來。
“兩位醫(yī)師，隊上青壯的毒怎么樣了，還能有解嗎？”
秦川揉了揉有些發(fā)脹的眼睛，擠出一抹笑意
“還好，毒還沒有侵入心脈，暫時是控制住了。”
“這藥每日一服，三日后，要是這些膿包沒有消除，還得差人來長葉醫(yī)館尋我。”
里正的神色明顯好了多，輕輕接過秦川遞來的一包紙粉，說話的語調(diào)也不再那么沉悶，鄭重的和兩人道了聲謝。
“多謝。”
里正說完，又從懷里掏出一個破舊的布袋，咬開捆住的麻條，露出一團排列整齊的銅錢。
“醫(yī)師，這是鄉(xiāng)親們湊的，不多，就這些，您別嫌棄。”
秦川趕忙將里長捧著的銅錢退回，連連拒絕。
“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您收回去吧。”
“這有什么使不得的，醫(yī)師舟車勞頓，又幫了我們青牛鎮(zhèn)這么大的忙，醫(yī)師只要不嫌少就行。”
秦川苦笑，心里泛起苦水，思來想去之下又把鍋甩給了沈相。
“師兄特意交代幾次，我怎么敢抗命。”
來回幾次，里長最終拗不過秦川，將銅錢小心收在口袋。
隨后又按住秦川的手，讓他等上片刻。
手被里正死死握住，秦川也脫身不得，和李羲和對視一眼。
里正按住兩人，皺巴巴的臉上笑了笑。
還沒聊上兩句，遠處依稀閃過幾道人影，隔的遠，他們也沒認(rèn)清是什么。
人影走近了些，兩人這才看到。
遠處是兩個圍著圍裙的大嬸，一人手上拿著一筐雞蛋。
大嬸身后，又跟著一群村民。
秦川知道這是里正的安排，掙脫的力道大了些
“里正，您這是?”
秦川本想回絕，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里正打斷。
“這都是鄉(xiāng)親們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里正說完，舉著雞蛋的大嬸也到了兩人眼前，幫腔著：
“對呀，醫(yī)師，你們就收下吧。”
“俺們青牛鎮(zhèn)也拿不出什么好東西了，這次沒有你們，我們的日子可就沒法過了。”
圍觀的村民也都七嘴八舌訴說著謝意。
兩人萬般無奈，只得一人接過一個籃子。
兩人收下籃子，圍觀的村民才散開了些。
“多謝鄉(xiāng)親們了，這雞蛋我們收下了。”
里正送了他們一段距離，秦川勸了幾聲，里正這才回去。
兩人提著沉甸甸的雞蛋籃子前進了幾步，秦川松了一口氣。
“你知道為什么不收銀子嗎？”
李羲和茫然搖搖頭。
秦川抬了抬手，開口解釋道。
“以往這還叫青牛村，上任縣令為了增加賦稅，強行將村設(shè)成了鎮(zhèn)。”
“青牛村的村長和師尊有些淵源。”
“師尊來到蒲葉縣之前，縣城內(nèi)有兩大醫(yī)館。”
“他們得知師尊要開館，百般刁難，當(dāng)時連草藥都收不到，提了半倍的價錢也沒人敢賣。
“青牛村的村長得了師尊恩惠，我們許多的藥草都是青牛村的村民自發(fā)送來的，師尊給他們錢，他們都不愿意要。”
“后來師尊進階成了丹師，那兩家醫(yī)館不敢再刁難，便閉館停業(yè)了。”
“一來二去，每年師尊也會免費幫這些窮苦百姓醫(yī)治。”
師尊，自然指的就是長葉醫(yī)館的館主了。
李羲和暗暗咂舌，未曾想到，長葉醫(yī)館還有這樣一段歷史。
“這三爪金蟾不除，青牛鎮(zhèn)上的百姓好比案板上的魚肉。”
李羲和贊同的點點頭，這三爪金蟾就像個定時炸彈，萬一哪天暴起，這青牛鎮(zhèn)的鎮(zhèn)民，就是最好的血食。
如果要遷移，又能遷移到哪去？他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賴以生存的幾畝薄田盡數(shù)在此。
離了這，也和風(fēng)中浮萍沒有區(qū)別。
因為熟悉了路，兩人回來的時間快了多。
老漢等的久了，直接就在車上睡著了，鼾聲震天，兩人喊了好幾聲，老漢才睡眼朦朧的起身。
上了老漢的車。
路上沒有碰到那伙流民，很快車子就進了城。
秦川去歸置藥物，李羲和則是回到丹房搗鼓自己的事情。
回來沒多久，就到了用午膳的時間，李羲和隨著人流到了膳堂。
打完飯，在角落里見到了幾天未見的梁杰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