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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子密詔

陳宮府內(nèi)。

陳宮看著邊讓主動來尋有些奇怪,卻也不能把人拒之門外,只能先把人引入府中。

“公臺兄,深夜來尋,實(shí)在冒$昧。”

二人入了內(nèi)室,邊讓主動開口。

只是燭火映照下,他的面容顯得格外深邃。

陳宮微微頷首,寬大的衣袖拂過案幾:“文禮兄客氣了,只不知此來有何要事相商?”

邊讓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頓了頓,才緩緩開口:“公臺兄,可知朝廷詔令已下,使呂布為兗州牧?”

陳宮本正端茶要飲,沒想這邊讓直接開門見山來問,頓時手指開始在杯沿輕輕摩挲,做思量之狀。

明顯也是在思考…想著如何應(yīng)答。

看來確實(shí),這陳宮沒什么急智。

每次應(yīng)對,都要好好計(jì)量一番才可。

不過只要給陳宮時間,似乎倒是能想出應(yīng)對的法子。

卻聽陳宮道:“董卓霍亂朝廷,此時下的天子招令,如何能當(dāng)真?”

邊讓冷笑一聲:“天子所在,安得不能當(dāng)真?”

說著,他忽然傾身向前,“公臺,你我相識多年,今日只問你一句,你可曾后悔迎曹操入兗州?”

陳宮的手微微一顫,茶水濺出幾滴,在案幾上留下深色的痕跡。

他抬眼望向邊讓,只見對方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文禮兄此言何意?”

陳宮放下茶杯,聲音中帶著警惕。

室內(nèi)一時靜默,只有燭火偶爾發(fā)出輕微的爆裂聲。

邊讓起身,從袖中取出一卷帛書,緩緩展開。

“這是天子密詔。”邊讓的聲音壓得極低,“呂布已被任命為兗州牧,請吾等有識之士,早歸呂布,早歸朝廷!”

陳宮猛地站起,案幾被撞得搖晃,酒盞傾倒。

“這…這不可能!”

有沒有天子詔書,那是完全兩個概念。

要是有天子詔書,那曹操就是反賊,自己就是亂臣賊子!

“白紙黑字,天子印璽。”

邊讓看陳宮如此表情,接著高呼。

旋即將詔書推向陳宮道:“曹操名為漢臣,實(shí)為漢賊。兗州非其所治,其占此地,乃竊取國土!”

陳宮的手指觸碰詔書,感受到那冰涼的質(zhì)地。

他的腦海中閃過曹操初入兗州時的情景——那時他們并肩而立,以為找到了能夠匡扶漢室的明主。

“呂布…”陳宮喃喃道,眉頭緊鎖,“其人反復(fù)無常,如何能托付州郡?”

邊讓忽然笑了,那笑聲中帶著幾分譏誚:“公臺啊公臺,董卓暴虐,至少還知道侍奉天子。”

“如今天子既然使呂布為兗州牧,我等身為漢臣,難道不該奉詔行事?”

陳宮感到一陣眩暈。

邊讓的話語像一把利刃,剖開了他長久以來的矛盾。

他想起曹操前頭全然信任荀彧的樣子,又想起呂布背棄丁原的前科。

“我需要好生思量…”

陳宮最終說道,聲音干澀。

邊讓收起詔書,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躊躇猶豫,只會壞了大事!公臺,兗州的士人都在看著你!”

說著,邊讓大概也覺得不能說的太狠,頓了頓,又緩和了一句道:“吾等既為漢臣,自當(dāng)為天子效力。古有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今日天下大亂之時,更要吾等忠漢之士,戮力同心!”

說罷,便是再不多說,轉(zhuǎn)身而去。

邊讓走的毅然決然,讓陳宮的心思卻安定不下來了。

送邊讓離開之后,陳宮只覺得夜風(fēng)凜冽,抬頭望向晦暗的月亮,心中如同壓了一塊巨石。

他知道,自己正站在命運(yùn)的十字路口,無論選擇哪條路,都將改變兗州乃至天下的格局。

回到屋子里頭,陳宮獨(dú)坐案前,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想起初遇曹操時,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人曾對他說:“愿與公共扶漢室,還天下太平。”

可如今天下的不太平,某種意味上,也是因?yàn)檐婇y割據(jù)。

腦子里,邊讓的話語不斷在耳邊回響:“侍奉天子…迎接呂布…”

“哎!”

終究,難以下決斷的陳宮長嘆一氣,一夜過后,也未能決定該何去何從。

只打算…再看看再說。

結(jié)果卻沒想到,次日就接了令,曹操以其為使,要去潼關(guān)見呂布,打探虛實(shí)去!

陳宮擱那糾結(jié)的時候,呂布已經(jīng)帶軍到了潼關(guān)。

不過雖然呂布不糾結(jié),但他心情不是太好。

為何?

因?yàn)殚L安傳來消息,董卓還沒把王允給殺了。

這事呂布覺得就不對了。

怎么還不斬草除根呢?

直接殺了干凈,才是應(yīng)該做的啊!

不過他也知道,董卓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如此做法,怕是有什么變故。

這一下呂布就有些小慌了。

所謂夜場夢多,可別到時候又出什么意外,王允倒是沒死,相父卻是死了。

有心想去人勸說兩句,叫董卓早日下手,卻又擔(dān)心董卓是另有打算。

于是便找賈詡商量…

呂布做事,向來說干便干。

既然要找賈詡,自然不管黑夜白天,直就去了。

幸好賈詡尚且未歇,這幾日也習(xí)慣呂布時常來問計(jì)。

看著呂布來造訪,賈詡放下筆,臉上掛著慣常的淡然微笑道:“溫侯深夜造訪,不知可有何要事?”

呂布直接坐在賈詡對面,壓低聲音道:“文和先生,我有一事不明,特來請教。”

賈詡為呂布斟了一杯溫酒,示意他繼續(xù)。

“王允那老兒行叛逆之舉被拿了,為何相國遲遲不動手?”呂布一口氣飲盡杯中酒,眼中閃爍著困惑與不耐,“依著相國個性,早該人頭落地了!”

賈詡聞言輕笑,手指輕輕敲擊案幾:“溫侯以為,太師為何不殺王允?”

呂布道:“便是實(shí)在想不明白,才來尋先生相問。”

賈詡自入?yún)尾架娭兄螅拇_發(fā)現(xiàn)呂布對自己極為信任。

正如其所言,是有計(jì)必依。

便毫無保留道:“太師乃是在測試群臣的忠誠而已,侍中楊琦、黃門侍郎丁沖、鐘繇、尚書左丞魯充、尚書郎韓斌、軍吏楊帛、宋果…朝中大小官員,與王允親密者不知幾何!”

“太師不殺王允,也是看這些人如何表現(xiàn)罷了…”

呂布聽著倒愣住了,這怎么整了一波人,還有一波人啊!

莫不是…殺都?xì)⒉桓蓛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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