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一聽，只覺得不妙，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托馬斯，沒必要去那里看，那就是個普通的救濟院，建筑古樸，有點陰暗，走廊里都是消毒水味，頂多就是里面住著的人不一樣罷了。”

托馬斯輕輕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不知道我應該怎么想……”

他停頓了一下，“我就是想看看，安德魯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迪恩甚至用上了祈求的語氣，“不去不行嗎？”

托馬斯再次搖頭。

倆人沉默下來，迪恩端起酒杯小口小口的喝著。

他把酒杯放下，嘆了口氣。

“我想不明白，你為什么對安德魯那么在意，你們之前認識？他讓你想起了你的親人？還是什么別的原因。”

托馬斯笑了一下，慘兮兮地。

“要是有人在你面前崩了自己，你也會在意的。”

迪恩點頭，“是的，剛開始幾天還會想，大概一周之后就忘了，還有別的工作，還有別的案子，更多的麻煩。”

“這對我來說是第一次。”

托馬斯盯著黑色的瓷磚地面，幽幽的說。

“我以為你早就習慣了，”迪恩喝干了杯子里的最后一點酒，“根據我的調查，死在你手下的人，該有100個了吧。”

“這不一樣，”托馬斯皺起眉頭，“那些家伙傷害了幫派，有的還殺了我的人。如果你真的仔細調查了，就會發現，血狼幫并不是一個有很強攻擊性的幫派，我們只不過是報復的手段比較強烈罷了。”

迪恩點著頭，他完全同意托馬斯的說法。

他輕輕的拍著托馬斯的肩膀，“要去看看也得明天再說，回去休息吧，我需要跟上級匯報。”

托馬斯點頭，像是幽魂一樣離開了。

今夜注定難以入眠。

迪恩回到了自己的小旅館，他給上司打去了電話。

“怎么樣？他說會停止調查了嗎？”

“不，先生，他基本上已經調查清楚了，除了具體的人員和那批東西的坐標之外，他都清楚了。”

上司咽了口唾沫，十分緊張的樣子。

“然后呢，他打算找人把消息公布嗎？有沒有聯系電視臺和報紙，或者什么該死的調查記者？”

迪恩揉著自己的眉頭。

“沒有，但他提了個要求，要去那個療養院看看。”

“為什么！那里可不是好地方！”

“他說，他想看看那名自殺者活著的地方。”

上司激烈的叫喊起來。

“該死！該死！”

他停頓了一下。

“這樣，你跟著他一起去，確保他沒拍下任何東西，等看完立刻給我打電話，到時候我把所有人都處理掉。”

迪恩一驚，他知道上司說的處理是什么意思。

“不必這樣做吧？那些只是普通人……”

“那些是危害國家安全的證據！不把他們銷毀，國家永遠不會安全。”

上司叫喊著，很快又平靜下來。

“今晚就先這樣了，明天再聯系。”

不等迪恩回復，電話掛斷了。

他躺到床上，盯著發霉的天花板，看得出神。

腦海中全是混亂的畫面，被害人，兇手，無辜的市民，慘死、哀嚎、痛苦、憤怒。

耳邊傳來比海浪聲更大的轟鳴聲，仿佛要把他淹沒在地獄里。

他閉上眼睛，周圍的聲音逐漸消失，只剩下純黑的內心想要和他對話。

內心只問出了一個問題，迪恩無法回答。

“你真的要看著，政府因為自己的私欲殺死普通人嗎？”

第二天，托馬斯洗了個澡，一天沒睡對他的身體幾乎沒有影響。

但精神或者說靈魂，還是會覺得累。

來到據點，兄弟們知趣地沒有大聲喧嘩，把目光看向臉色陰沉的托馬斯，一聲不吭。

加布里爾站了起來，“老大，你沒事吧？”

托馬斯露出個慘白的微笑，“我很好，沒事。”

雷諾也站起來，“老大，今天天氣不錯，要不中午咱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托馬斯擺手，“你們去吧，我請客。”

他走進了辦公室，把門關起來，打開了電視。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鈴響了。

他接起來一聽，是迪恩疲憊的聲音。

“上頭同意了，但只有咱們倆人可以去，你的小嘍嘍們，需要靠邊站。”

托馬斯莫名的感覺松了一口氣。

“不，我要帶兩個人。”

迪恩憤怒的咬著牙。

“該死！你沒聽見我說什么嗎，只有咱們倆人可以去。”

“我知道那個地方的名字，找到地點只是時間問題，”托馬斯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威脅，“要么我帶兩個人，咱們四個一起去，要么我帶著我全部將近100名兄弟，自己過去。你選吧。”

“法克！”迪恩大吼，“好吧，四個就四個，不能再多了。”

“什么時候出發？”

“現在，”迪恩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1點多了，他說了個港區的地址，“到這里找我。”

“好。”

托馬斯掛斷電話，走出辦公室，小弟們齊刷刷把目光轉過來，充滿了關心的情緒。

他微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沒事。

“我要出趟門，加布里爾和雷諾，你倆帶上裝備跟我走，其他人好好看家，有麻煩找清潔工。”

“是！”

據點里有倉庫，維克托運過來的裝備，在這里存了一部分。

他們穿上套裝，拿著步槍，開車離開。

之所以這么做，不是因為托馬斯不相信迪恩，而是他不相信米國政府。

身后中槍自殺的事情還少嗎？他不想成為其中一員，哪怕是與政府為敵，他也不在乎。

迪恩坐在自己的破桑塔納車前蓋上抽煙，看見托馬斯他們，下巴差點掉下來。

“我們是去療養院，不是去攻打軍事基地。”

“我知道，”托馬斯點頭，“但鑒于你們的履歷，我覺得還是要謹慎一些。”

迪恩無所謂的攤手，他知道這次沒有其他行動，無論是FBI還是其他組織，還是要以穩住托馬斯為主。

如果動手殺掉托馬斯，就必須把他的手下一起干掉，而且還有詹妮弗那個警察，和斯瓦建筑公司，都需要一起處理掉。

那樣的話，動用的人力和物力，遠比讓托馬斯自己開條件要多很多。

四人上車，花了半個多小時，他們才來到一處占地面積不大的療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