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弗像是喪尸一樣走了過去，她的眼神迷離，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托馬斯？”

“怎么了？”托馬斯帶著微笑，讓詹妮弗坐上了副駕駛。

“你……”詹妮弗有些驚訝，托馬斯的狀態變好了，他不再陰郁，不再充滿仇恨。

托馬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露出溫和的微笑，“戰爭結束了。”

聽到這句話的詹妮弗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她閉上眼睛，用手捂住自己的臉。

“終于，結束了嗎？”

腦海中的，都是夜晚的槍聲，混亂的喊叫，以及鮮血，大片大片的鮮血。

托馬斯理解她的情緒，沒有任何打擾，等著她自己冷靜下來。

車輛開始行駛，他還記得詹妮弗家里的位置。

開了大約有半個多小時，詹妮弗忽然抬起頭。

“托馬斯，你接下來要干什么？”

“穩固地盤，”托馬斯看著她的側臉，“你知道的，我不是普通的黑幫老大，把地盤打下來不是最終目的，要讓地盤上的人民真正信任我們才行。”

詹妮弗的心里又開始糾結。

從小到大，她受到的教育，都是說「紅色」是危險的顏色，那些國家充斥著暴力、死亡等等丑惡的事情。

打心底里，詹妮弗是不能認同托馬斯的。

但就現實來看，托馬斯的手段粗暴，殺了很多的人，但他從未殺害過任何普通人，除了像其他黑幫一樣收保護費，他甚至還允許拖欠，他就沒做過任何傷害人民的事情。

而且他還幫助很多像是布萊登這樣的人，在他的地盤上禁止毒藥交易，禁止賭博，禁止雞窩。

這些，就連米國的警察系統都做不到。

正相反，警察還與黑幫勾結，為那些人渣打掩護。

社區正在變好，多虧了托馬斯。

看詹妮弗半天不說話，托馬斯趁紅燈的時候，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的肩膀。

“接下來，你可有得忙了。”

詹妮弗疑惑地皺起眉頭，看著托馬斯。

“什么意思？”

托馬斯同樣疑惑得看著詹妮弗，仿佛她問出了世界上最傻的問題。

“當然是清剿犯罪了，東區的所有黑幫，在宵禁結束那天就會逃走，剩下的那些東西，就要我們聯手清理了。”

他補充了一句。

“就像之前一樣。”

詹妮弗明白了，“對，就像之前一樣。”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會兒跟我回家一趟，我有東西給你看。”

到了家，詹妮弗拉著他上樓，來到了她的臥室。

托馬斯跟著進去了，沒有亂動亂看。

但隨意丟在床上的黑色內衣，實在是太吸引人注意了。

詹妮弗有些尷尬地把那些放進被子里，也不多做解釋，直接打開了衣柜的門。

里面的衣服不是多貴的奢侈品，只比大眾消費貴上一點點。

但含鞋量實在是太大了，目測下去，至少有20多雙各種各樣的鞋，整齊的擺放在里面。

這些都不是對應季節，或者是比較貴的，因為門口至少還有10多雙日常穿的。

“額……你真的需要這么多鞋嗎？”

托馬斯摸著鼻子，問出了口。

“看哪呢！”詹妮弗錘了一下他的肩膀，沒有太用力。

然后小聲辯解著，“這都是必要的。”

她正色道，“我讓你看的，是這個。”

她將掛著的衣服分成兩部分，露出一塊軟木板，上面都是被釘住的警察照片。

“這是？”托馬斯說著，詹妮弗把衣服撐得更開了，托馬斯把軟木板抽了出來。

等完全拿出來之后，詹妮弗像是看寶貝一樣，仔細的看著。

“這些只是一部分，我只能從身邊調查起。”

她將模板放到床上，神情有些哀傷，又有些緊張。

“托馬斯，我的父親就是警察，他是個傻瓜。別人在收錢的時候，他拒絕，別人為黑幫掩護，他執意要將那個黑幫的老大關押起來。”

詹妮弗輕笑了一下。

“哈，他的下場可不好，幫派混戰，街頭槍殺。”

“真傻啊……”

她感嘆著，目光忽然堅定起來，看向托馬斯。

“但他教給我什么叫正義，警察應該是什么樣子的！”

詹妮弗用手指敲在軟木板上，“這些，不是警察該有的樣子！”

“他們和黑道合作，賣毒藥，綁架，恐嚇。他們和監獄合作，抓流浪漢扔到監獄中去。和高層合作，欺凌甚至殺害那些手里有黑料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做最后的總結。

“托馬斯，我追查了1年多了，全世界只有你知道。”

托馬斯嚴肅起來，他看著上面的警察照片。

那些人是那么的威嚴，他們應該是保護人民的盾牌，卻成了啃食人民的蛀蟲。

這就是米國，這些人可不是人民警察，僅僅是為了資本辦事的走狗罷了，哪怕拍再多的文藝作品，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樸素的正義感是好的，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有依靠正確的信仰，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才能解決。

在詹妮弗期待的眼神中，托馬斯還是嘆了口氣，搖頭。

“對不起，詹妮弗，我的能力是有限的，我能做的，就是殺了照片上的所有人，只要他們出現在港區就行。但問題是，殺了人之后呢？還會有新的黑警出現，繼續和黑幫合作，和監獄合作，和國會的老爺們合作。”

“可你是港區之王！”

詹妮弗大吼起來，“難道你就不能做點什么嗎？就看著你地盤上的人，被綁架，被勒索。”

“不，詹妮弗，”托馬斯的目光堅定，“我會保護好他們的，每一個人我都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好他們，只要是哪個不長眼睛的警察敢動手，我保證會殺了他，讓他連進監獄的機會都沒有。”

他把手放到詹妮弗的肩膀上。

“可事情不會改變，除了我之外，他們完全可以和其他幫派合作，出了港區，我真的就無能為力了。”

“你就是個浦西！”詹妮弗一把將托馬斯的手打開，“我不應該把這事兒告訴你！”

托馬斯沒說什么，他知道，詹妮弗以為他是無所不能的，有麻煩找自己，肯定能解決。

有點像他和垃圾場的關系。

但人的能力是有極限的，不是什么事兒都能解決。

“再見了，詹妮弗，好好休息吧，等宵禁結束，你就要忙起來了。”

托馬斯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詹妮弗推搡的坐在床上，將軟木板抱在胸前，看了一遍又一遍。

與此同時，一名西裝革履打扮的中年人，帶著滿身的酒氣，來到了監獄。

他來到典獄長的辦公室，不敲門就進去了，直接表明了身份。

“迪恩·麥克沃爾，FB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