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蹤的運糧隊四
- 我以先輩的存檔重建文明
- 虛世創客
- 5521字
- 2025-03-24 08:52:02
花榮帶著手下的人馬抬著兩門100多斤重的虎蹲炮,扛著幾箱子的炮彈就走上了前往官道的小路。
一群人吭哧吭哧地挑著擔子、抬著炮,那場面,就跟古代版的“搬家大隊”似的。好不容易晃悠到官道附近,嘿,你猜怎么著?官府那運糧隊呀,跟個勤勞的小蜜蜂似的,已經開始哼哧哼哧地扎營啦。
這二十來號人,為了避開官兵在路上設的那些哨卡,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往那崎嶇難走的山道拐。這一路啊,那彎彎繞繞的,就跟走迷宮似的,一個個可沒少遭罪。
“嘶——姜大牙,你瞧瞧你這帶的啥破路喲!你再看看兄弟我這衣服,都快被這刺藤劃成‘城里乞丐風’的碎布條啦!我家里就這一套好行頭,這下可好,全給搭進去嘍!”走在那滿是荊棘的山道上,有個兄弟臉上又添了道新“彩繪”,忍不住就開始吐槽起來,那嘴巴就跟開了機關槍似的。
“嘿喲,我說兄弟,我哪能不知道官道好走哇!可你瞅瞅現在這情況,官道上全是官府的那幫看家狗,咱能從那兒過嗎?咱現在走的這路,已經算得上‘黃金大道’啦!至少這是獵人經常走的獵道,不會有啥暗藏的陷阱,不像那些官道,表面光鮮,底下不知道藏著啥幺蛾子。而且我還沒帶你們去走那正兒八經的獸道呢,那才叫一個刺激喲!”姜大牙走在最前頭,手里揮舞著一把破柴刀,就像拿著一把萬能鑰匙,一邊努力開路,一邊還不忘跟埋怨的人斗嘴。
“得嘞,得嘞,大家都消消氣,少說兩句吧。不為別的,就想想官道上的那些糧食,等咱們一票干完,回頭跟大當家好好講講,說不定每人至少能發一匹布,專門用來做新衣服呢!”走在隊伍中間的花容,扛著一箱鉛豆子彈,就跟沒事人兒似的,身上的荊棘劃過,他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說話那叫一個輕松加愉快。
嘿,這一提到官道上的糧食,大家就像打了雞血似的,那勁頭“嗖”地就上來了,仿佛每個人都多了使不完的力氣。姜大牙開路的動作更是像開了加速掛,那叫一個麻溜,連帶著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都像火箭一樣“蹭蹭蹭”地往上躥。
就這樣,這群人風風火火地趕路,愣是在太陽落山之前,來到了官軍扎營所在谷地的西邊山頭上。
“快、快、快!都別磨蹭,趕緊準備布置陣地,抓點緊啊!瞧瞧那太陽,都快跟月亮幽會去啦!”花容看著那逐漸落入背后群山的太陽,就像在和時間賽跑似的,招呼著大家趕緊動手,有的忙著平整土地,有的專心安置火炮,那場面,還真有點忙而不亂的熱鬧勁兒。
趁著眾人構建火炮陣地的間隙,花容已然站在山頭上,手臂伸直,運用師傅所傳授的跳眼望距法,測量從對面營帳到此處營帳的距離。那主營帳大概是二十五步見方的規模,其橫跨的距離大致相當于兩個主營帳的長度,將橫跨距離乘以10,便是主營帳到此處營帳的距離,大約為五百步。此山頭的高度約為五十丈,一丈等于兩步四跬也就是一百步。從主營帳到山腳距離的方加上一百方等于五百方,那從主營帳到山腳的距離就是490步。
“榮哥呀,兄弟們都弄得差不多啦,您快過來瞅瞅,看看行不?可別在那兒指手畫腳、啰啰嗦嗦的,跟那跳大神的神漢似的。”當花容正聚精會神計算火炮射角和射距的時候,下面的兄弟們已然把火炮安置妥當了,一個漢子跑到他跟前大聲說道。
“嘶!哎喲喂!你這人咋這么吵呢!這里的地水分可足著呢,你們得再把它夯實夯實!”花榮被老師的那一套教得夠嗆,好多知識都有好些年沒用過了。他這會兒正抓耳撓腮地回憶計算技巧呢,冷不丁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
“榮哥,您在這地上畫的是啥玩意兒呀?開炮之前還要搞這么個神秘兮兮的東西,您不會是在畫符吧!”湊過來的兄弟盯著地上那堆讓人一頭霧水的圖文,忍不住打趣道。
“你懂個啥!這可都是高深的算學知識,師傅說這些都是《海島算經》里的一部分,這可是學問!”花容瞪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頭繼續自己的計算,嘴里還念叨著:“哼,你們這群沒文化的家伙,等會兒準得乖乖夸我厲害。”
橫向距離390步,本高100步,炮彈的落速是一息三丈6步;求火炮射角。那時方應該是兩倍本高除以落速為33息3分,落時就是5息8分。不對不對,不應該這么算,師傅當時咋說的來著!應該是這樣的;火炮最大射距是600步,根據炮彈彈速的方等于最大射距乘落速,彈速就應該是一息60步。所以火炮的彈道軌跡應該是100步加水平距離490乘以火炮射角的正切值等于水平距離490的方乘以落速除以2再除以火炮最大射程再除以炮彈落速然后再除以火炮射角余弦值的方。由于同角度余弦值的方分之一等同于一加正切值的方,該式可以化簡為一百加200乘以火炮射角正切值的方等于490乘以火炮射角正切值,求得火炮射角正切值等于四十分之八十九或者四十分之九;最后所得所求射角弧密位為12弧5分或者65弧。
(古代關于圓周弧角是密分365.25份的,而不是現在360度。本文的算法取自武備志的一部分經過轉換而來。關于落速的解釋是取自《墨經》:重,下墜也!落速即為物體下墜的加速度;知識積累是個不斷交流進步的過程。)
花容計算完火炮的射角,太陽此時已經落下了。趁著日暮的余光,他趕緊對好望山,卡好虎蹲炮的角尺,然后和眾人一起躺在山頭上看晚霞,滿天云彩!
“榮哥,看來明天又是個好天氣呀!”一個剛束發的小伙子,翻過身爬到花容面前說道。
“你小子有屁快放!”花容嘴里叼著草,眼睛望著天邊說道。
“榮哥,你那個學問能不能教教我?”小伙子撓了撓頭靦靦腆腆的說道。
“想學啊!”花容扭頭看了看他,回過頭來想了想說。“想學也不是不行,當初師傅從幾百號人里選中了我,小子剛上山還沒幾年!當初還是老李頭從山下撿來了的吧,學這東西得看天分!另外就是拜師也得有束脩不是,回頭干完這一票你再來寨子里找我,我那里有記的筆記到時候一個字一個字教你!我當初可是蒙學學了三年,這手藝老師傅又教了我半年多;你又不識字,到時候教起來得老費勁了!”
“妥嘞,師傅!您就把心妥妥地放回肚子里去吧,哪怕這事兒比登天還難,我也指定能把它給學會了!”喲呵,瞧這小伙子,那叫一個機靈鬼兒啊!他這話音還沒落呢,旁邊一位立馬就接上話茬兒,跟那打蛇隨上棍兒似的,一點兒不帶含糊的。
“打住,打住,我還沒答應收你這徒弟呢!拜師總得有個見證人吧,你這人張口就來呀!”花容被他這架勢嚇了一跳,還好反應的快,不然就被趕鴨子上架了。“這事兒別急,慢慢來!我還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天分呢?”
“得了吧,老花!眼瞅著都快老花眼了,咱彼此還不知根知底咋的?想當年,咱可都是從一個窩棚里摸爬滾打出來的好兄弟!你說,你居然被從幾百號人里挑中,我咋就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呢?咱可都是當年老寨主一手帶出來的兄弟伙兒,會認字的統共就那么二十來號人。這里頭啊,一大半都是在行軍途中,死皮賴臉跟著墨家的師傅們,才勉強學了幾個字兒!你們幾個半大小子,整天不務正業,游手好閑,沒什么正經事兒干。后勤那幫人整天忙得腳不沾地,你們就跟在他們屁股后面混,蹭著蹭著就多認了幾個字,還真把自己當文化人了!”
一旁的姜大牙正拿著腰間的竹筒“咕咚咕咚”灌水呢,聽到花榮這一番掏心窩子的話,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咳得滿臉通紅,像個唱戲的大花臉。
“你居然還扯什么天賦?你要是有那傳說中的天賦,咋沒像何苗那樣,拜入楊大匠門下,成為人家的得意弟子呢?說白了,不就是自己有點能耐,就開始端起架子來了!你這行為,就跟那孫猴子,剛學會幾下猴毛變戲法,就以為自己能齊天大圣了呢!”
“姜哥,何苗是誰呀!我咋從來沒聽寨子里的人說起過呢?”李豆苗來寨子里的時間也有幾年了,從一個懵懂的兒童如今成長為姑且算是一個有志青年,這種勵志的事兒就想聽一聽。
「這何苗啊說起來應該比你大不了幾歲,他是老何頭撿的兒子。那時候我們都還年輕,好像當初是在長沙還是哪兒吧!老何頭從個土地廟里撿來的半大孩子,他想著給自己當個兒子也有了后,就取名字叫何苗!后來打金陵城老何頭死了,那小子就一直跟著我們!那孩子自己說以前他是土地廟老廟祝的孫子,跟著老廟祝學過一些道家的學問。」
姜大牙取過腰間別著的旱煙桿子,從旁邊撿了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樹的枯葉子,揉了進去用火折子點著之后;一邊“叭,叭”的抽著,一邊回憶起了往昔的事情。
「當年兵荒馬亂,土地廟被一伙亂民給搶了,他爺爺沒能挺住當年的冬天就這么沒了!后來跟著老何頭入了隊伍,他是真識字兒的,還會問卜;叫、叫什么“六爻”之類的來著!反正他手上當年龜殼,三個銅錢從來不離身。后來弄到這兩門炮以后就說要找學炮的人,從二十幾個人里頭選出了5個人!其中就有我、他、何苗和另外倆兄弟,我學這東西不成,我承認。我看到那鬼畫符的算式那就頭疼,另外倆兄弟跟我也差不多!只是后來倆運氣不好,做買賣的時候折了。你花大哥算是有點兒天分,但不多的那種;放炮吧,勉強能用!何苗不一樣,何苗那小子是真的邪性;你看今天一個炮陣,花容計算了小半個時辰;要是換做何苗那小子,他把那銅錢放龜殼里一搖,連草稿都不用打;沒幾個呼吸的時間答案就出來了!也正是因為這個本事,后來楊大匠走的時候,就把他也一塊兒帶走了!說起來他現在應該也有三十了吧!」
花榮聽他這樣揭自己的短也是老臉一紅,不過輸人不輸陣依舊梗著脖子說道:“是!我是不如他,我承認!楊師傅都說他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論術數這世上有幾個人能比得過他的!可我至少也是楊師傅的記名弟子,要不然這炮隊怎么能輪得到我管?話又說回來,他要是跟你一樣一點兒天賦沒有,我咋教,你說讓我咋教?要不你來教?”
“行,行,行!我不跟你爭,再這么爭下去就傷了兄弟情義!不過老花,咱們都快年過半百了,人能死手藝不能絕啊!好不容易有個年輕人想學的,能教一點兒是一點兒吧!”說完這話,姜大牙自己也沉默了。
“這還用你說教,我肯定會教的!他就是沒有算學的天賦,他能識些字也是好的!”花榮同樣回了他一句,兩眼看著逐漸暗下去的天空,神游天外!“對了,帶路的人派出去了嗎?別到時候大當家的找不到咱們,咱們的晚飯還得靠他們帶過來呢!”
“早讓小喜子回去了,炮陣剛開挖的時候,我就跟他吩咐好了!這會兒估摸著他都回到寨子里了。”姜大牙用手里的煙桿子敲了敲鞋底,敲掉煙鍋里的殘灰說道!
眾人在這里大概歇息了兩個時辰,雖然山中清冷,可大家依舊有些昏昏欲睡。在這片寂靜的山林中,蟈蟈的叫聲混著某人的呼嚕傳到李豆苗耳中讓他格外安心。忽然在不遠處的山路上,他看到了星星點點的火光。
“醒醒,快醒醒,大當家他們來了,有飯吃了!”李豆苗一眼就認出了對面的人,他趕緊搖晃著花榮的胳膊,可憐的孩子還在長身體的時候,這會兒已經餓的頭暈眼花了。
火把組成的長龍沒一會就到了山腳下。“所有人原地休息,斥候隊摸黑開路,砍出幾條直通山下的路來!挑餅的那幾個跟我過來!”李寨主吩咐了一聲,就帶著挑餅的伙夫,手上拿過松明制作的火把就要爬上最后的山頭。
“大家伙餓壞了吧!我給大家帶了些餅來,等做完這一樁買賣咱們回寨子里喝慶功酒!”李大寨主爬到山頭上有些氣喘吁吁,看著躺在山坡上一動不動節省氣力的眾人說道。
李豆苗這個餓死鬼早就餓的受不了了,他一下子沖到挑夫的擔子前,掀開蓋子拿出一個餅就往嘴里塞。“是,肉餅!好吃!”咬到嘴里,肉汁伴隨著菜香在口中化開,這種美味讓李豆苗忍不住驚呼。
“我琢磨著大家提前來開路辛苦了,我讓伙房剁了一些臘肉丁做成肉餅給大家帶來了!一人一個,大家先湊合吃!”看著一窩蜂奔向挑夫的眾人,李寨主欣慰的笑了。
“多謝寨主惦記!”花容接過旁人遞過來的餅,先是道謝,然后也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說的哪里話?見外了不是!都是一個寨子里的兄弟,過命的交情,說這些干什么?”李滅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此時的山腳下也是一片的寂靜。隨著山風的呼嘯,營地里的篝火忽明忽暗。運糧隊的人都已經安然入睡,只剩兩個守著火盆的哨兵站在營門后挨凍。
“大頭,大頭,別睡了!我好像聞到肉餅的味道了,你聞到了嗎?”瘦高個見同伴昏昏欲睡,拍著他的臉說道。
“哪有肉餅,你小子餓瘋了吧!晚上就喝了一碗咸菜粥,這會兒到了半夜肚子早就打雷了!”被拍醒的大頭哨兵有些不耐煩,揮開他的手說道。
“你仔細聞聞!我真聞到了肉餅的味道,和我家婆娘做的味兒差不了多少!”瘦高個嗅了嗅被山風帶來的味道,一臉陶醉的說道。
“沒有啊,哪有什么肉餅味兒!一股點著的松油子味兒,興許是蟲子掉篝火里了,你小子餓瘋了,把它當烤餅了吧。”大頭哨兵一臉狐疑盯著他說道。
“不能啊,我的鼻子挺靈的呀,我真聞岔劈了!還是餓出幻覺了!”瘦高個也被他的這一番話弄得有些不自信了。“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你說咱們這當兵不就是為了混口吃的嗎?現在倒好,越混越回去了,以前一天還有兩頓干的,每逢旬日還能吃到些肉末。現在變兩天一頓干的了,都三個月沒聞見過肉味兒了。”
“你小子知足吧!現在世道亂了,能安穩混口吃的就不錯了。我聽我姑姑的老公的妹妹的二姨的孫媳婦那跑商弟弟說北邊還不知道餓死多少人呢,到處是流民!”大頭哨兵從懷里掏出半塊餅子,撕下一片塞進嘴里說道。
“嘿,你小子還私藏了一塊餅!怪不得大家伙兒都餓的面黃肌瘦的,就你臉上還有肉!給我也整點兒!”瘦高個,說著話就準備上手搶大頭哨兵手里的餅。
“嘿,去去去,誰準許你亂搶啦!”大頭哨兵就像個護食的小獸,沒好氣地把同伴那亂摸的手給拍開,那動作就像是趕蒼蠅似的。隨后,他一臉珍視地從那餅上小心翼翼地撕下可憐巴巴的一小片兒,就像從寶貝上割肉一樣,再把這小片兒塞進瘦高個的嘴里,那神情仿佛在做一件極為神圣的事情。
塞完之后,大頭哨兵趕忙豎起一根手指在嘴邊,做出噓的動作,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你可給我記好了啊,吃了這玩意兒之后,可別像個碎嘴子一樣往外瞎咧咧!要是敢說出去半句,有你好看的!”
瘦高個嘴里被塞了一口餅,他忍不住嚼了嚼,眼前突然一亮。“誒,我說你小子一塊餅藏這么嚴實,原來里頭有肉丁啊。再給我來一塊兒,再給我來一塊兒。”瘦高個吃了一口,感覺不盡興,還想再要。
“你想屁事呢!就這么一塊肉餅從城里帶來的,嘗嘗味兒得了,還想當飯吃啊!”大頭哨兵啐了他一口,在一旁翻白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