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謀劃
- 修仙版祖宗保佑
- 想叫若水
- 2135字
- 2025-03-24 21:15:43
寅時露重,汪廣洋在桌上默寫德經第六十六章,待默寫完畢,汪廣洋看著桌上默寫的章句,心中默讀。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待讀到善下之三字,汪廣洋眼神一凝,手里拿著代表管家汪童的銅錢,轉而壓到圣人欲上民的字眼上方。而二管家汪全那枚銅錢原在爭位震顫,此刻也順著茶漬滑向“虛其心“的留白處。
桌上,汪廣洋用茶水繼續寫著“將欲廢之,必固興之?!敖又诰渥雍蠓綄懴律肿謽优c二管家汪全的名字。
天微亮,汪廣洋繼續凝視著桌上剛剛寫下的德經第三十六章“國之利器“的字樣。如果直接安排汪全替代汪童,是謂“示人“;但如果將汪童明升暗降,這樣管家的位置就空了出來。然后安排汪全以二管家的身份代理管束事物,就可以說的上往微明靠邊了。汪廣洋心想著,手指沾了沾茶水,將“微明”二字圈上。
善戰者不怒,汪廣洋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忽然想起汪家護院首領汪五,這是一位后天八重的高手曾受過汪父大恩,因此愿意屈居在府內當個護院首領。
“國之利器不可示人...“汪廣洋繼續蘸著冷茶在桌上勾畫星圖,代表管家汪童的銅錢壓在“銳“位,而二管家汪全的落在“紛“位。當他將代表汪五護院統領的銅錢移向“挫其銳,解其紛“的文字時,茶漬突然在“玄牝之門“處凝成漩渦。汪廣洋繼續蘸著冷茶圈住“善用人者為之下。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巴魪V洋在桌上繼續寫著“萬物恃之而生“,并且勾勒奇門遁甲陣。汪全困在“驚門“,汪童陷于“死門“,而汪家護院首領汪五則始終鎮守在“生門“方位。
另一邊,紅瓦青墻外傳來五更梆子聲,管家汪童坐在桌旁,攏了攏鴉青色杭綢直裰的袖口,眼神陰蟄在燭火的照應下顯露出鬼魅般的影子,案幾旁一封密信放在其上,火漆的封印早早的已被刀尖挑開,露出永昌堂特有的暗記。
白日里,汪廣洋的表現終究是讓他起了疑心,這還是他以往看到的廢物嗎?又或者說這正是他想要謀奪汪家基業的報應?亦或是汪家本就命不該絕。自打算謀奪汪家基業以來,汪童心理第一次有了后悔。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絕。汪童心想著快速將雜念清除。
“老汪,你真的要動那河豚白子?“永昌堂李洲從博古架后的暗門閃身而出,玄色短打裹著精瘦身軀,腰間牛皮鞘隨著步伐發出細碎聲響。他抓起青瓷茶盞仰頭灌下,喉結滾動時那道蜈蚣狀的刀疤跟著蠕動。
管家汪童沒有回答,一邊用銀剪子剪去半截燭芯跳動的火光在他眼窩里投下深潭,一邊開口問道:“東西呢?”
李洲聽了從懷里摸出鎏金扁盒放在案幾上開口說道:“此物取自長江口的老漁戶,半錢就足矣讓壯漢渾身青紫,仵作驗了也只會當是急癥?!?
管家汪童起身推開雕花窗。濕潤的風裹著殘荷氣息撲來,他望著西廂房搖曳的燈籠幽幽的說道:“少爺傷了頭部,需要食補?!笆种篙p輕劃過窗欞上凝結的水珠,接著說道:“聽說河豚白子與蟹黃同蒸,最是鮮美與營養。“
突然,李洲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腕說到:“那廚娘可是跟了汪家二十年的老人。“管家汪童拂開他的手,從多寶格里取出個琺瑯小冰鑒,揭開時寒氣繚繞:“新來的嶺南廚子擅制冰鎮甜湯,你說要是冰鑒里混進了不該有的......“
暗室忽然靜得能聽見李洲吞咽唾沫的聲音。李管家將鎏金盒里的粉末倒進冰鑒夾層,白玉似的結霜瞬間染上詭譎的靛藍?!?
李洲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刀柄纏繩:“事成之后......““汪府三十六間鋪面的地契都在我手里?!肮芗彝敉迪ㄏ灎T,晨曦的微光從窗紙滲透進不過沒給人帶來半點暖意反倒將管家汪童的半邊臉照得慘白,“你們要的五成利,自然分文不少?!?
暗門即將合攏時,李洲突然回頭,眼里閃著豺狼般的幽光道:“那個嶺南廚子,記得處理干凈?!肮芗彝敉境筷氐奈⒐庀拢犞_步聲消失在密道深處。他伸手撫過案頭那方松煙墨,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汪父手把手教他寫“忠義“二字時,筆尖滴落的墨汁在宣紙上暈開的樣子。
汪母房間內,燭芯突然爆出朵青綠色燈花,汪廣洋本在喝茶的手突然頓在原地,右眼皮也開始不自覺的跳動,透過銅鏡看著自己頭頂上的氣運云團,本來白天還好好的,甚至有所加強的氣運云團這時邊緣卻滲出蛛網狀血絲。
他伸手觸碰鏡面,指尖劃過云團中的黑色氣運,只見黑色氣運又夾雜著靛藍色。白天里本來還只有米粒大小的黑色氣運云團,此刻卻已擴張成鴿卵規模,正不斷的吞噬著屬于汪廣洋的白色氣運。
他們動手了?不,更準確的說他們開始反制了。汪廣洋心想到。
白天的情形與管家汪童平日里看到的汪廣洋的所作所為截然不同,他們有所警惕很正常不過這么快便有了反制措施是遠遠超出汪廣洋預料的。
在當時的情形下,汪廣洋也是迫不得已。危急時刻,還繼續扮豬就真的變成豬了,到時候連什么時候被人一口吃掉也不清楚。
“少爺”一旁的侍女端著銀耳羹在汪母門口喊道。
“什么事?”汪廣洋神經緊繃的看著門外。
“少爺,您一夜未睡,廚房特意做了銀耳羹給您和主母補補身子?!笆膛陂T外說道。
汪廣洋聽了神色稍緩,隨后說道:“放門口吧?!?
“這?!彼豌y耳羹的侍女們不知所措的對視了一眼,隨后乖乖的將銀耳羹放在房門前離去。
房間內,汪廣洋看到侍女離去。打開房門將銀耳羹拿了進來。
他們會用什么措施呢?殺人?又或者內外勾結將他們汪家的生意搞黃?汪廣洋一邊想著一邊手里拿著湯匙無意識的攪動著,氣味里香甜里又飄來絲若有若無的腥甜,像暴雨前太湖底翻涌的淤泥。
讓汪廣洋直覺心煩氣躁,汪廣洋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銀耳羹又想到氣運中突然夾雜的靛藍色心里浮出兩字:“下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