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這是怎么了?”戴春風帶著淡淡的笑容,端著酒杯向著他迎面走了過來。
杜月笙一臉愁容,擔憂地說道:“朱文龍被捕了。”
聽到這個消息,戴春風也是一愣,急忙叫來情報處長何之源:“給‘夜鶯’發電,詢問一下上海究竟出什么事了。”
何之源急忙點頭:“屬下這就去。”
還不等他離開會場,手下電訊二科科長褚城拿著一封急電跑了進來,與他撞了個滿懷。
“什么事這么慌慌張張的。”何之源臉上頓時有些不悅。
“處......處長......上......上海出事了......”褚城氣喘吁吁地說道,初冬季節,他一路跑來竟滿頭大汗。
當何之源拿過電文一看,臉色陡然一沉,和褚城說了句:“給‘夜鶯’發電,讓他盡快妥善解決上海之突發情況,如需支援,滬周邊之各站無需請示,直接調動。”
“是!”
隨后他拿著這份電文來到了戴春風面前。
“朱文龍被捕,我們的那三個人也就不安全了......急電‘夜鶯’,務必保護好蔣伯誠三人的安全。”
隨后轉過頭將電文遞給了杜月笙:“杜先生,您的門徒,也該早做準備了,朱文龍是熟悉他的。”
杜月笙畢竟是從底層一步步摸爬滾打上來的,見到電文的時候,臉上看不出一絲焦慮和擔憂,反而風平浪靜地說道:“這件事,杜某定然會全力配合,至于墨林,他本人也會小心的。”
而此時的萬墨林,正在76號魔窟中遭受吳世寶非人的折磨。
老虎凳、辣椒水、電擊椅、烙鐵、竹簽等等......該用的刑罰,吳世寶在萬墨林身上都用了一遍,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這種情況,讓吳世寶大為惱火,揚言要將萬墨林剝皮抽筋。
藤原健次在特高課數次震怒,在打給丁默村的電話中,勒令特工總部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撬開他的嘴。
“萬先生,您已經將這里的刑具用過一遍了,還不愿意說說嗎?”吳世寶抖著身上的襯衫,渾身大汗,咕嘟咕嘟灌了幾口冷水后,“語重心長”地說著。
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萬墨林只是冷哼一聲,吐了一口血沫,強忍著疼痛咧開嘴笑了笑,用虛弱的語氣說道:“吳隊長......別費心思了......要說的話我早就說了......何苦到現在......咳咳......”
體內的鮮血隨著咳嗽向外翻涌,臃腫的雙眼卻遮不住堅定且犀利的眼神,渾身癱軟的狀態下,倚靠在審訊架上,強撐著讓自己的腰桿挺得筆直。
看到他這個樣子,吳世寶愈發的有些暴走,當即命手下將審訊室中的各類刑具再來一次。
這一次卻沒有一人敢上前,行動處的其他人員,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拿著刑具的手都有些顫抖。
......這是源于內心的恐懼,面對這樣的對手,即便是76號的鷹犬們也不由得心生敬意。
“你們是不想活了嗎?想和他一樣嗎?”吳世寶在審訊室中咆哮著,怒吼聲將頭頂的燈罩都震得搖擺發顫。
“隊長......你先消消氣,你看看他已經這個樣子了,即便是活著,出去也是爛命一條,后半輩子基本上是個廢人了,既然這樣,我們萬一在行刑過程中弄死了,日本人要是怪罪下來......”
他手下的一名組長露著一臉諂媚,笑盈盈地和他說著。
吳世寶一聽“日本人”當下也不便多說什么,便讓手下結束今天的審訊,留待萬墨林傷好些后再對他進行新一輪的刑訊。
“隊長英明,小的覺得啊......”這個特務湊在吳世寶的耳邊小聲嘀咕著。
“您莫不如去見見丁主任,看他怎么辦,如果丁主任下令用刑,我們即便是在這里弄死他,也是合情合理的,您還不用擔責任。”
聞言,萬墨林的眼中迸發出一抹亮光,對著他點了點頭,十分夸贊地道:“對對對!你小子說的對,”
隨后他便前往了丁默村辦公室......
在吳世寶前腳剛走,陸沉舟便帶著一堆吃的來到了審訊室。
在萬墨林受刑期間,陸沉舟也來看過幾次,萬墨林也只是眨著眼告訴他,自己還能撐得住。
“萬先生,請吧,不要嫌棄陸某人的飯菜差。”陸沉舟邊將飯菜從食盒中取出,邊和他說道。
萬墨林拖著無法彎曲的雙腿,顫巍巍地走到陸沉舟面前,腳上的鐐銬“嘩啦啦”的響起,在地上拖出長長的溝壑。
“我不過是杜先生門下一個小弟而已,陸主任倒是看的起我。”萬墨林苦笑一聲,將自己的胳膊費力地從桌下拿了上來。
陸沉舟笑著給他倒了一杯酒,淡淡地說道:“您可是杜先生的管家呢,整個上海灘誰都知道,杜先生不在的時候,您的話就是杜先生的意思。”
“陸主任太夸贊我了,這都得道上的朋友們恭維的話,聽聽就可以了,切莫當真,我萬墨林何德何能,能與杜先生相提并論,您這個大主任把我抬得有些高了。”
“據我所知,可不是這樣,在全國青幫弟子何止千萬,哪一個來上海灘,不得先拜您萬管家的那頭。”陸沉舟帶著一抹微笑,再次斟滿了杯中酒。
“咳咳......”萬墨林捂著自己的胸口,身體前傾湊在陸沉舟面前,低聲道:“大哥......杜先生......”
陸沉舟擺了擺手,故意提高了一些音量:“萬先生還不知道吧,老頭子在重慶搞了一場募捐活動,杜先生大手一揮便是大把的美元和金條,還捐了20架飛機,想必是準備給自己打點一番,那你這個門徒還不打算給自己謀求一條后路嗎?”
隨后沉聲道:“墨林,你被捕的消息我會盡快告知杜先生,你一定要撐住,我會想辦法救你出來的。”
萬墨林重重地點了點頭,頓時心領神會:“咳咳......我這么一個廢人了,杜先生不要我了也是正常的。”
緊接著壓低聲音說道:“有勞大哥了。”
萬墨林被抓的第二天上午,杜月笙正在重慶的珊瑚壩機場舉行“獻機典禮”。
當聽到萬墨林被汪偽76號抓捕的消息后,杜月笙臉色一變,迅速通知自己在上海的另一留滬門徒徐采丞,迅速營救萬墨林,同時通知軍統局局長戴笠協同營救萬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