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作繭自縛?刁蠻郡主反被強取豪奪
- 夢繞云山
- 2129字
- 2025-06-04 09:16:39
“找死。”
顧淮安的聲音混在雨聲里,寒冰刺骨。
他眸中似乎閃過一絲熟悉的暴戾,那是淮安王的眼神。
杜纖云只愣了一秒,用盡全部力氣,手中的匕首拼命一揮。
為首的黑臉壯漢剛回頭,脖頸便傳來一絲涼意,他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這個柔弱的女人……
血柱從脖頸噴出兩尺高,在雨中綻開一朵妖艷的花。
鮮血噴在臉上,雙眼被糊住,杜纖云顫悠悠地抹了把臉,摸到滿手溫熱。
血……
她殺了人……
靺鞨兵捂著喉嚨倒下,甚至沒來得及慘叫就斷了氣。
剩余四個兵痞顯然被嚇住了,包圍圈出現了剎那的空隙。
怎么也不會料到強壯威武的靺鞨男人會被一個柔弱瘦小的大雍女人給殺了?
杜纖云趁機后退半步,腰腹卻已經挨了一腳,踹倒在冰冷的水洼里。
“你!這個該死的大雍女人!”
幾個反映過來的靺鞨兵破口大罵起來,“我要殺了你,給兄弟報仇!”
一個靺鞨兵高高舉起手中的彎刀,“我殺了……”
話音未落,顧淮安的劍已經刺穿他的的心口。
顧淮安的劍快得看不清軌跡,只能聽見雨水被劍鋒劈開的嘶鳴。
可杜纖云注意到,他的臉色已經沒有一絲血色,單薄的中衣被雨水浸透,緊貼在遍布傷痕的身體上。
最可怕的是右肩的箭傷重新裂開,隨著每個動作汩汩冒血。
第二個兵痞的彎刀砍來時,顧淮安竟然來不及閃躲。刀鋒深深嵌入他胸口,他卻趁機將長劍刺入對方心臟。
他是在強撐。
杜纖云心頭一顫。
他咳出一大口鮮血,腳步沉重,在大雨中一步一個腳印,卻散發出一股嗜血的殺意,令人不寒而栗。
只見剩余三個兵痞互相對看了幾眼,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幾步。
仿佛都察覺到了眼前男子的危險。
這個大雍人明明受了重傷,他們卻不敢貿然再動。
他們同時拔刀,再度向杜纖云砍來,“先殺了這女人。”
顧淮安踉蹌著擋在了她面前,背影單薄得像張紙,卻把漫天雨幕都隔絕在外。
她看見顧淮安握劍的手在發抖,肩頭的繃帶早已被雨水沖刷不見,露出翻卷的皮肉。
“跑...“他頭也不回地說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杜纖云捂住劇痛的腹部,抓起藥包,卻轉身將匕首擲出,正中那個舉刀欲砍顧淮安的兵痞后心。
她才不會逃。
與此同時,顧淮安的劍也劃過另一人的咽喉,動作干凈利落得不像重傷之人。
他的腳步已經不穩,可劍光依舊凌厲得讓人心驚。
最后一個靺鞨兵見狀要逃,顧淮安卻突然暴起,抽出匕首刺入對方眼眶。
匕首上原來有見血封喉的劇毒,那人瞬間面色發青,倒地抽搐。
在那人的慘叫聲中,顧淮安脫力般向后倒去,杜纖云恍惚地接住他。
瓢潑大雨中,兩人一起跌坐在血水泥濘里,周圍散落著五個靺鞨兵的尸體。
有的被她殺,有的被顧淮安所殺。
顧淮安的重量壓得她喘不過氣,可當她摸到他胸口汩汩流血的傷口時,所有疼痛都化為驚恐。
他不會真的要死了?
他死了,淮州怎么辦?
“不要睡!”
“我已經拿到藥了……”
杜纖云低頭找藥,這才發現藥包早已散開,藥材泡在血水里。她徒勞地抓向那些漂浮的藥片,卻撈起滿手猩紅。絕望如潮水般涌來,她突然將臉埋進自己的掌中,無聲地嗚咽著。
“不要哭……“他氣若游絲,染血的手指撫上她濕漉漉的腦袋,一陣溫熱。
杜纖云猛然抬頭,抖落頭頂的手掌,雙眸透著赤紅。
她才沒有哭。
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瀕死的男子,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
到底為什么,自己殺他殺不成,還要救他?
自己為什么要經歷這該死的一切?
雨聲中,遠處傳來雜亂的馬蹄聲。
杜纖云幾乎瞬間驚起。
她抹了把臉上冰冷的雨水,沒有時間猶豫,她背起顧淮安,男子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在她腳下匯成細流。沒走幾步,她感受到他胸前的刀鋒還在隨著呼吸輕微顫動,每動一下就有更多血涌出。
“撐住……”
白色雨幕中,女子背著男子蹣跚著,男子的頭無力地垂在她肩上,呼吸越來越弱。女子在雨中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破廟。
你不能死在這里。
雨水順著破廟殘破的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劈里啪啦的聲響。
兩人早已渾身濕透,滿地的水漬,杜纖云將他靠放在墻邊,只見他的胸前殷紅一片,還插著刀鋒。
再不拔刀,只怕他的血會流干。
杜纖云抬起手,曾經的纖纖玉指已經長滿了凍瘡,剛握住刀柄,就抖得厲害。
她深吸了一口,額前不知是雨水還是冷汗,滿臉晶瑩。
下一秒,顧淮安發出一聲悶哼聲。
刀拔出時帶出一股熱血,濺在杜纖云身上。
她卻沒了不久前的驚慌。
她手忙腳亂用腰帶扎住傷口,把血堪堪止住。顧淮安的臉已經白得透明,嘴唇泛起青紫色。
她掏出藏在心口的雪蟾丸,直接塞到他的嘴里。
死馬當做活馬醫。
她目光沉沉地停在他的臉上,你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天意了。
反正,我已經對淮州百姓問心無愧。
做完一切,杜纖云換了身干凈衣衫,將最后一把干草鋪在墻角,回頭望向躺在草堆上的男人。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唯有緊蹙的劍眉顯出一絲生氣。
此夜漫長,彌漫著揮散不去的血腥味,眼前不斷閃現靺鞨人馬蹄下的慘死的母子,和那個捂住脖頸倒下的靺鞨兵……
破廟外風雨漸歇,檐角殘存的雨水滴落在青石上,發出斷續的敲擊聲。
伴著綿綿的雨和顧淮安微弱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杜纖云終于昏昏睡去。
晨光透過破廟殘損的窗欞灑落,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頸,從簡陋的草鋪上起身。
微微一愣。
顧淮安不知何時醒了過來,靠在墻邊,玄色衣衫半敞,露出包扎的白布。他默默地注視著她醒來的模樣,一言不發。
經過昨晚,他似乎退了燒,眼神清明了不少,恢復了一如既往的陰沉難測。
眸低漆黑如墨,卻在看清自己面容的瞬間閃過一絲恍惚。
難道他……
杜纖云的手指微微發顫。
“你……醒了?”杜纖云不安道。
難道他已經恢復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