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安安!”
看到馬安安醒了過來,馬國強身子一抖,差點癱倒在地。
父女倆相擁痛哭,這一次的遭遇讓馬國強以為自己會失去這個女兒。
林格淡淡的看著這一切,心中升起了一絲羨慕的感覺。
對父愛的羨慕。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當他有記憶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了。
無父無母,甚至于前面十幾年自己是怎么度過的他都不知道。
楊悅萱還在身邊的時候,林格是個十分感性的人,他會因為一部感人的電影,或者熒幕上抗戰烈士的壯烈而流淚。
而讓他最好哭的,莫過于是那些關于親情的電影,因為對于這方面,他內心始終是空著一塊。
他渴望,他羨慕。
他也想要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或者說是一個家。
后面他遇到了楊悅萱,楊悅萱給了他這種感覺。
可在幾年前,楊悅萱永遠的離開了,為了救她,林格甚至把心臟獻祭給了惡魔。
然而,這注定是徒勞一場。
“廢物,你又在自我可憐了?”
忽然,林格感受到了一種劇烈的頭痛,他單膝跪地,用手捂著半邊臉,不斷的喘著粗氣。
汗水慢慢的從額頭滑落,滴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你沒事吧!主人!”
楚亦瑤慌神的扶著林格,語氣滿是焦急。
這時,發現了異常的馬國強也快速的抹干凈了眼淚,快步跑向了林格:“小師傅!小師傅!你沒事吧,是不是剛剛受傷了?”
林格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并拒絕了馬國強的攙扶。
“你剛剛聽到有人說話沒有?”林格喘了兩口粗氣,轉頭看著楚亦瑤說道。
“說話?”楚亦瑤愣了一下,“沒有啊主人,除了那對父母一直在哭,就再沒人說話了。”
“是這樣嗎…”
“怎么了?主人。”
“沒…沒事……”
林格吞了口唾沫,定了定神。
看著逐漸恢復正常的馬安安,馬國強是對著林格千恩萬謝,對于自己剛剛還想動手的舉動更是愧疚不已。
林格沒有計較,因為這是一個身為父親的正常反應。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他需要去了解,就是施下這女鬼降的人。
這種惡毒的降頭術,絕非是瀚城本土的術士能施展出來的,用黑魔法去完成召喚正神的儀式,先不說難度極高,就是后面的業力反噬都不是一般術士能承受的。
這人如果不是腦子有病,就是報著玉石俱焚的想法去的。
能克制住業力反噬的,也只有功力高深的降頭師。
什么人會對馬國強一家有這種深仇大恨?寧可犧牲掉自己也要讓他家破人亡。
但如果是功力深厚的降頭師,他會不會也了解生死門破損的真相?
林格越想越雜,思緒參差交錯,猶如亂麻。
“小師傅,我家安安是不是以后都不會有事了?”
馬國強將一個豐滿的紅包塞進了林格的懷里,滿臉堆笑的問道。
林格面色凝重的看著馬國強,嘴唇緊抿。
馬國強心頭一驚,渾身打了個哆嗦,“什么意思,小師傅,別不是…那鬼…還在安安身上?”
“你誤會了,馬老板,安安小姐身上的邪祟已經被我殺了,暫時來說不會再出什么問題了。”
“暫時?”馬國強臉色變了變,“小師傅,我家安安到底是招了什么東西?”
“降頭。”
林格點了起一支煙,輕輕吸了一口。
“降頭?!”
馬國強大驚失色,冷汗從他的額頭流了出來。
林格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安安小姐中的是泰國的女鬼降,這次的降鬼我已經處理掉了,但是如果后續那個術士再次下降,安安小姐怕是還會有危險。”
“媽的!”馬國強憤怒的罵了一句,臉上松弛的皮膚抖動著,“為什么安安會被下降頭?”
“這就要問你自己了。”林格淡淡的回了一句,從口袋里掏出了已經斷成兩截的定棺釘,“這個你有印象嗎?是誰插在安安小姐房間里的?”
“這是什么?”
馬國強滿臉疑惑的接過林格手里的釘子,細細的打量著。
“那只鬼就是附在這釘子上,它并沒有上安安小姐的身,只是單方面的操控著她而已。”
“啊!”
就在馬國強還是一臉疑惑的時候,他身后的馬安安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
“這是…胡叔叔…給我的。”
“胡建平!?”
馬國強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馬安安點了點,接著說道:“前段時間胡叔叔不是來家里了嗎?他跟我說這個是特意幫我求來的,釘在臥室的墻上……就會…就會招財……”
這點倒是沒錯,Nang Kwak確實是招財的正神,只可惜降神儀式不對。
“媽的!老子要去弄死他。”馬國強雙眼發紅,額頭青筋暴起,“虧得老子還在生意上這么幫他,他居然敢在背后捅我的刀子。”
“事情還沒搞清楚先別急著下定論。”
林格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只是有件事我不明白,為什么這鬼想弄死的只有你?”
馬國強心里咯噔一下,整個人瞬間沉默了下來。
“你造了什么孽?”
雖然林格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但是傳入馬國強耳朵的,仿佛就是一道驚天炸雷。
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喉結翻滾著,汗水已經打濕了他的衣領。
來回踱步了許久以后,馬國強仿佛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下癱坐在了沙發上。
“好啊!果然是你在外面招來的!”
老婦顫抖著舉起發皺的手,不斷的打在馬國強的身上。
“我就說事情有蹊蹺,你這個畜生啊!我叫你老老實實做人,你就是不聽!害了自己又害了別人!你說!到底怎么回事!”
老婦越說越激動,巴掌劈頭蓋臉的朝著馬國強打去。
馬國強雙目空洞的看著天花板,任憑巴掌落在自己臉上,連擋一下的想法都沒有。
打了許久,或許是老婦打的有些累了,而后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歪頭閉眼的開始喘著粗氣。
“馬老板,你如果不把事情說清楚,我就沒法找到下降的人,那安安小姐往后還會有危險,你確定是胡先生嗎?”
林格用小拇指撓了撓天靈蓋,臉上的表情帶著些許無奈。
畢竟別人在媽打兒,而自己是個外人,這處境屬實有些尷尬。
“我覺得…應該不是胡建平。”馬國強張了張發干的嘴唇,接著說道:“我實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害我的動機。”
“是嗎。”林格頓了頓“那你還跟誰結過仇嗎?”
馬國強又沉默了。
馬安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片刻之后,馬國強猛的瞳孔收緊,動作幅度極大的竄了起來。
“是他…不可能啊…他…他很多年就應該死了啊……”
“誰?”
此時的馬國強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股仿佛來自深淵的恐懼不斷的壓迫著他的神經。
過了半晌,他才顫抖著嘴唇,吐出了三個字。
“郭…郭子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