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三極崩弦

西域的血浸透沙礫時，朔方互市的駝鈴正撞碎晨霜。李玄獨立于觀星臺，手中銅魚符在月下泛著幽光——北境魚尾裂痕蔓延，南海魚鱗逆張，而魚目處龜裂的紋路正滲出猩紅。三極危旌，已扯裂帝國天穹。卷二：北疆金鎖陣

殺虎口互市·辰時

千頂雪白氈帳在朔風中綻如蓮海。唐吏掀開苫布的剎那，草原諸部的呼吸驟然停滯：

-左列青瓷疊翠，胎薄如紙聲如磬；

-右壘鹽山耀日，晶芒刺目似劍林；

-中央玄鐵臺上，竟矗立縮微的“鎮岳雷霆砲”！砲管以精鋼鍛造，幽深如饕餮巨口，砲膛內嵌的機簧寒光凜冽。

回紇可汗的指尖掠過鹽粒，喉結滾動：“一匹踏雪駒…換幾何？”

“十五石！”唐司市笑捻鑲金馬鞭，“若遇馬賊——”他靴跟猛跺展臺，臺側暗格彈開，三架“神機千星弩”猙然顯露！“大唐護商玄甲，百里瞬息即至！”

駝鈴叮咚中，郭子儀的幽騎偽裝成茶商，皮囊下藏著淬毒手弩。三日內，拓跋雄派出的十二隊死士，皆被截殺于風滾草海。尸骸擺成的狼頭圖案中央，插著大食許諾的虛契：“得中原日，牧人皆為圣戰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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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南海龍蛻劫

泉州船塢·巳時

桐油混著熔鐵氣息蒸騰如霧。林羽脊背蛟紋在汗水中浮動，重錘砸向“劈浪級”巨艦的龍骨鐵箍，火星濺入海浪嘶鳴。

“轉樞猛火油柜，射程一百二十步！”他抹去鐵灰，對真臘水師統帥展開海圖，“阿育王‘海王號’吃水兩丈，必走巨港-鬼牙礁水道。請貴國艨艟堵南口，占城火舟截東翼…”話音未落，疍民哨探破浪而出，蚌殼呈上血書：“海王號載萬桶‘焚海膏’，七日后抵廣州！”

林羽冷笑，火把擲入特制油桶。黑油觸水“轟”地爆燃，烈焰竟浮海奔涌如赤龍！“此‘孽海焚’遇水反熾，專克扶南油艦！”忽有工匠驚呼：新艦龍骨驚現蟲蛀孔洞！林羽抽刀劈開木材，蛀粉中混著刺鼻藥末——“阿育王死士，竟在樟木中下腐蠱！”

卷四：西域佛魔弈

于闐王宮·午時

黃金王座扶手上，老國王的眼珠嵌作裝飾。尉遲羯摩挲人皮經卷輕笑：“唐使頭顱，可為《圣戰書》題跋。”

張博踏前一步，玉笏直指西天：“陛下可知六十年前，大唐高僧玄奘傳法于闐，在王宮地宮埋下《金剛經》貝葉原本？”他擊掌三聲，侍從抬入鎏金經匣，“真經在此！大食可曾贈你半卷真理？”經匣開啟的剎那，梵文金芒刺痛尉遲羯雙眼。

黑袍僧自陰影現身，新月項鏈幽光流轉：“偽經！”袖中磷粉撒向經匣，綠焰驟起！

“波斯幻戲，市井伎倆。”張博銅鏡折射天光，火焰頓消。他猛掀紅綢——下方竟是大食與吐蕃瓜分西域的血契：“高昌歸蕃，于闐屬大食，民為羔羊，佛寺化屠場！”

宮外忽起海嘯般歡呼：“佛瞳！千佛洞開天眼了！”——張博死士以千面銅鏡聚焦日光，石窟巨佛雙眸竟流淌金芒！尉遲羯手中人骨念珠砰然斷裂。

卷五：雁門喋血

雁門關·申時

暮色如血潑濺關墻。拓跋雄的三萬“血狼騎”馬蹄裹氈，自斷魂崖縋下，如毒蝎噬向關隘盲區。

“落釘雷！”守將王勇嘶吼。峭壁間百根巨木裹鐵刺轟然滾落，狼騎如秋草倒伏，腸穿肚爛者將峽谷染成醬缸。

拓跋雄獰笑揮旗：“祭圣砲！”大食“蝎尾砲”發出機括咬合的厲嘯——配重箱墜落，鑿石彈撕裂空氣，將關墻轟出丈余裂口！突厥武士彎刀劈砍缺口，唐軍肋骨卡住刀鋒的脆響清晰可聞。

烽燧卒砍斷所有纜繩，九座烽臺赤焰沖天。鼓槌擊破皮鼓的剎那，王勇親率牙兵以肉身塞缺口。一柄彎刀劈開他的鎖骨時，他竟咧嘴咬住敵腕，反手將匕首捅進對方眼窩！

卷六：長安弈天局

紫宸殿·戌時

烽火將李玄的身影投在巨幅《山河社稷圖》上，如困獸投影。

“郭子儀：雁門若失，自裁以謝蒼生！”朱砂筆裂帛。

“林羽：焚海膏灌入水鬼皮囊，夜潛扶南本島！”狼毫折鋒。

“兵部死士攜《大食牧民法》入草原：‘助圣戰者，妻女充寺妓，草場七成納天課’！”墨濺如血。

玄甲侍從沖出宮門時，李玄忽以劍柄擊碎西域沙盤。琉璃城池迸裂中，他拈起一枚銅魚符碎片：“張博既播下佛種…該引天雨了。”

卷七：北疆逆鱗斬

雁門關·子時

郭子儀接烽燧血書時，正驗看互市稅馬。他翻身躍上無鞍汗血馬，長槊指月：“玄甲軍，隨我鑿穿地獄！”

五千鐵騎棄官道走冰河，馬蹄踏碎鏡面般的黑水潭！至雁門關時，城墻已塌如鋸齒，突厥兵潮涌入城。

“拓跋狗賊——！”郭子儀的吼聲震落關檐冰凌。單騎突入敵陣，馬槊卷起血肉龍卷，直撲蝎尾砲陣！拓跋雄雙刀交叉格擋，槊刃劈斷彎刀，余勢削飛其左肩銅護！

“護砲！”大食技師尖叫。郭子儀反手擲出流星錘，配重石炸裂！失衡的蝎尾砲扭身砸扁十余名狼騎。

缺口處，王勇見“郭”字帥旗，斷臂擎刀狂呼：“大唐！萬勝！”殘兵竟以尸體為壘，將入城敵騎攔腰斬斷。血戰中，王勇最后的目光釘在城頭唐旗上，齒間死死咬著半片突厥耳朵。

卷八：于闐佛瞳睜

千佛洞·丑時

尉遲羯跪在巨佛掌心。掌心暗格內，《金剛經》貝葉原本旁，竟有卷大食密令：“尉遲羯獻城后，就地格殺，顱骨制酒器。”

黑袍僧持新月彎刀逼近：“真主要三千唐俘的頭顱筑京觀…”

“真主？”尉遲羯突將經卷砸向油燈！烈焰騰起時，他袖中滑出唐制障刀，捅入僧腹狠絞：“佛說：修羅亦有回頭岸！”火舌吞沒羊皮血契的剎那，地宮佛龕自動開啟——張博預設的銅鏡陣折射月光，巨佛金瞳流淌的光柱，刺破夜幕直抵王城！

卷九：驚瀾再起

尾聲·寅時

雁門關的殘旗裹著王勇遺骸，郭子儀以敵酋頭骨為祭碗酹酒；

千佛洞前，尉遲羯將黑袍僧焦尸擲入火堆，對張博行五體投地禮；

泉州港內，“劈浪級”首艦“斬蛟號”正升起血帆…

然李玄案頭，三封血書在晨光中猙笑：

北疆：“拓跋雄斷臂接大食精鋼義肢，焚親生狼崽祭長生天！”

南海：“阿育王‘海王號’首航，艦腹藏萬桶腐海蠱蟲！”

吐蕃：“論欽陵率十萬雪山騎，已破蔥嶺石關！”

銅壺滴漏的水珠墜入血墨，李玄以劍鋒在紫檀案刻下深痕。帝國剛掙出泥沼，新的深淵已張開齒牙參差的巨口。宮門轟然洞開，裹著雪片的風涌進來，吹動他手中那枚映出三極血光的——碎裂銅魚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