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45年,這座被“猩紅之吻“吞噬了七年的城市依然不斷在腐爛。
殘陽將舊城區的斷壁殘垣鍍上一層猩紅。
林驍踩著滿地碎玻璃,軍靴碾過銹蝕的汽車殘骸。
一塊碎布勾住了他的視線,半截染血的蝴蝶結掛在鋼筋上,在暮色里像垂死的紅蜻蜓。那是妹妹十六歲生日時,他親手系在她馬尾上的。
林驍喉結滾動,右手不自覺按上腰間三棱軍刺。
林驍縱身躍上三米高的斷墻,踏雪無痕的身法在廢墟間掠出殘影。當年在漠北軍區,這套輕功曾讓他從沙暴中救出整個偵察班。
書包卡在通風管道裂口,拉鏈上的小熊掛墜沾滿黑褐色污漬。
林驍的瞳孔收縮,掌心三棱刺嗡鳴震顫。
染血的校園卡上,林雪的笑靨被三道爪痕撕裂,照片邊緣凝結著詭異的暗綠色粘液。
“哥哥...芯片..”破碎的筆記本上,娟秀字跡被污血浸透。
“小雪......”沙啞的低語驚起幾只變異烏鴉,漆黑羽翼掠過坍塌的商場招牌。
“哐當!”
三十米開外傳來鐵鏈斷裂聲。
林驍反手將軍刺橫在胸前,耳尖微微顫動。
十幾種不同頻率的嘶吼聲正從四面八方涌來,腐臭氣息瞬間彌漫了整個街區。
最先撲來的一只巨型喪尸,額生骨角,獠牙之間墨綠色毒涎正在滴落。
林驍旋身避過利爪,軍刺精準刺入頸椎骨縫。
腥臭血液噴濺,他看見喪尸潰爛瞳孔里倒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
右臂傳來劇痛。
一只潛行的侏儒喪尸咬住了他的小臂,尖牙刺破迷彩服,林驍感覺全身血液開始沸騰。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所有喪尸同時僵立,仿佛被無形絲線吊住的傀儡。咬住他的侏儒喪尸開始融化,像烈日下的蠟像慢慢化為一灘黑水。
“砰!”
麻醉彈破空。
林驍本能后仰,子彈擦著喉結飛過,在墻面炸開藍色煙霧。
濃霧中白大褂獵獵作響,陳默握著手術刀向他接近,金絲眼鏡后的眼神冷如寒潭。
“你的血會腐蝕病毒。”陳默扣住他手腕,三根銀針閃電般刺入他的曲池穴,“但也在吞噬你的神智。”
林驍正要掙扎,卻發現右手掌心浮現的蛛網狀血紋,正沿著經脈向心脈蔓延。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
一輛軍用吉普碾過喪尸殘骸,停在他們身前。
周正扶了扶貝雷帽,袖口的黑塔徽章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林少校,總參部需要你。”他遞過衛星地圖,“令妹最后出現的坐標,在黑塔的A級禁區。”
林驍突然感覺天旋地轉。掌心血紋暴漲如烈火。
等他恢復意識,三噸重的防爆門已扭曲成麻花,領主級喪尸的獠牙正貼著他咽喉。
而自己的右手,正插在那顆長滿肉瘤的頭顱里。
遠處又傳來裝甲車轟鳴聲,陳默將針管扎進他后頸:“不想變成怪物就跟我走!〞
廢墟深處,機械運轉聲漸漸清晰。
殘月懸在廢棄醫院頂樓十字架上。
陳默用手術刀挑出林驍臂彎的彈片。
寒光乍現,三棱軍刺破空釘入磚墻,刀柄纏著的布條上血字未干:西北塔樓,換命。
“好俊的甩手箭。”陳默推了推眼鏡,月光在鏡片上劃過冷芒。
林驍卻盯著布條邊緣的焦痕,那是特種部隊專用的燃燒彈灼痕。
塔樓頂層的狙擊鏡反光稍縱即逝,葉驍陽嚼著枯草根,巴雷特槍管架在生銹的鋼筋間,迷彩服領口露出半截吊墜,里面嵌著少女蒼白的笑臉。
“三年前漠北尸潮,你從變異體口中搶回我妹妹。〞他甩給林驍半壺烈酒,喉結滾動著吞咽回憶,“現在輪到我還債了。”
數百具纏著繃帶的喪尸破土而出。
林驍眼中血紋驟亮,唐橫刀出鞘帶起風雷之聲。
刀光過處殘肢橫飛,卻見葉驍陽忽然調轉槍口,毫米級穿甲彈擦著林驍耳際掠過。
“叮!”
子彈精準撞碎林驍右眼蔓延的血紋,金屬碰撞聲如古剎晨鐘。
林驍踉蹌扶住斷墻,掌心滿是舌尖咬破的鮮血:“這是...軍用鎮靜劑彈?”
“赤霄彈,黑塔特制。”葉驍陽拋來染血的病歷夾,記錄著“實驗體7號出現嗜血反應”,日期正是林雪失蹤當天。
整棟樓開始劇烈震顫,地底鉆出六爪領主喪尸,腐肉間纏滿輸液管。
陳默的聲音傳來:“周正調包的芯片有放射性殘留,追蹤信號指向B2停尸房!”
林驍反手將唐刀擲向尸群,縱身躍上吊燈。狂化氣勁震碎玻璃穹頂,月光如瀑布傾瀉在他暴漲的血紋上。
葉驍陽解開衣襟,心口紋著與林驍掌紋相似的圖騰。
“黑塔在我們脊椎植入定位器,我偷看過實驗日志。”他換彈匣的手指穩如磐石,“要破狂化,需以極寒之物刺玉枕穴。”
雙槍齊鳴,唐橫刀嘯。
林驍徒手撕開冷凍柜,寒氣觸到血紋發出烙鐵淬火般的嘶鳴。
正當他要觸及貼著“林雪“標簽的冷凍艙,周正的冷笑從通風管傳來:“林少校可知?令妹的血清就是狂化藥劑原料......”
領主喪尸的毒刺穿透混凝土,葉驍陽飛身推開林驍,肩頭瞬間烏黑發紫。
他笑著將狙擊槍塞進林驍懷中:“替我...看看妹妹...”
林驍瞳孔徹底化作赤紅,徒手捏碎喪尸顱骨,飛濺的紫血在葉驍陽脖頸綻開血花,染血的雙手同時握住冷凍艙把手。
陳默驚呼,原來是周正引爆了承重柱。
血色月光浸透避難所殘破的穹頂,陳默正在給葉驍陽縫合肋間槍傷。
染血的芯片突然發出蜂鳴,投影出全息地圖,永生實驗室的坐標竟然是漠北戈壁的軍事禁區,正是三年前林驍遭遇生化襲擊之地。
“周正給的假坐標是陷阱。”葉驍陽咳著血沫,將真芯片按進林驍掌心。
他鎖骨處的曼陀羅毒紋已蔓延到心口,卻笑得肆意:“我妹妹三日前被送進實驗室,和令妹的關押代號...是陰陽雙生。”
子彈穿透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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