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見她扶著小腹,神情痛苦地跪倒在地,泣不成聲:「千儀啊,我待你如親姐妹,你為何要如此對我?那日你來參加我的生辰,我還在與你說笑,誰知你竟在我不備之時,不知從何處拿來的匕首,就這樣扎進我的腹中……」
她哭了片刻,又開口道:「千儀,雖然我不知你為何要這般做,可我們曾是同窗亦是多年的閨中密友,我也不忍心看著你在牢獄之中度過余生,我會向大理寺呈遞求情書,懇請從寬發(fā)落,望你能迷途知返,重新做人嗚嗚嗚……」
呵,好一個救世濟人的菩薩啊,我看著她這副偽善的嘴臉都快要作嘔了。
可偏偏就有人吃這一套,沈凌聽著柳婉言的話,心疼之色溢于言表,看向我的眼神愈發(fā)凌厲起來。
我和柳婉言心知肚明,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害了她骨肉的罪人。
她雖嫁入沈家已有時日,卻不好過。畢竟沈家二老心中的兒媳另有其人。
雖然沈凌是出了名的孝子,諸事以二老為主,卻是在迎娶她這事上很是執(zhí)意,甚至以死相逼。二老心疼兒子,要不然豈會心軟輕易允準(zhǔn)這門親事。
沈凌自知此舉讓二老傷心,因此在府中也只是和稀泥,無法為柳婉言做主。
沈凌是獨子,若是誕下男兒,她便可母憑子貴,不僅能令二老另眼相看,更能讓沈凌對她更為寵愛。
因此腹中那孩子才是她在沈家的真正立足之本。
如今骨血被我害沒了,雖然沈家二老暫不便逼她與沈凌和離,畢竟這等名門望族素來愛惜羽毛,若是兒媳失子便立刻休棄,傳出去豈不貽笑大方。
但是柳婉言失了這個孩子,本在沈家的不好過的日子在以后只會更加困難,舉步難堅。能否守住她夢寐以求的沈家少奶奶的位置還未可知。
然而沈凌對她情深義重,她越是表現(xiàn)得傷心欲絕卻又念及舊情寬宥于我,沈凌便越發(fā)憎恨我入骨。
一個入門檻不久且有身孕的新婦和一個沈家的嫡系子弟,孰能號令更多人馬來懲治于我,不言自明。
所以表面看來柳婉言是個天真爛漫甚至善良得有點傻的白蓮花,實則她可謂深諳借刀殺人之道。
既不染指鮮血又能懲戒于我,還可以博得沈凌的憐惜,可謂是一石三鳥。
這些手段我看得清楚,不過我毫不在意,甚至于,我覺得這樣很好,沈凌現(xiàn)在越憐惜愛護柳婉言,等到真相大白之時,等到他看清柳婉言真面目之日,就越會惱恨柳婉言對他的欺騙和隱瞞。
為一介女子所愚弄,任何男兒漢都難以接受,更遑論沈凌這等世家公子,屆時他定不會歸咎于己,那滿腔的怒火便只能由始作俑者來承擔(dān)了。
我不禁暗自竊喜,不過眼下,時機已至,該是我揭露真相之時了。
柳婉言的一番話將堂上的氣氛推向了高潮,眾人皆用帶著怒火的眸子看向我,不過我卻笑笑不予理睬,轉(zhuǎn)而看向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將案卷翻閱一遍,抬眼望我,沉聲道:「謝千儀,現(xiàn)有確鑿證據(jù)指控你心懷嫉恨,加害柳婉言及其腹中骨肉。你可有何話說?」
我微微一笑,朗聲道:「小女子確實犯下此等罪行,然非因嫉恨。」
此言一出,堂下嘩然。先前眾人皆認(rèn)定我是因嫉妒柳婉言,見不得她風(fēng)光無限這才痛下殺手。如今我認(rèn)罪不假,卻說并非因嫉妒,難道還有什么別的緣由?
這般反轉(zhuǎn)讓眾人措手不及,但同時也更加好奇我究竟為何要傷害對我恩重如山的閨中密友。
見眾人由憤怒轉(zhuǎn)為好奇,柳婉言右眼不由得跳了跳。她不明白自己遺漏了什么,加之我已經(jīng)認(rèn)罪,想必是在故弄玄虛,妄圖為自己博得一線生機。
想到此處,柳婉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向我的眼神宛如看一個螻蟻。
我不理會柳婉言心中所想,見眾人好奇心已被勾起,便向大理寺卿開口:「大人,可容我道明緣由?」
大理寺卿頷首示意。
我緩緩開口:「諸位,且聽我講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