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盈可以壓制自己作為科研人員的求知本能。
這很難,她是真的忍不住想把祁安的腦子切開看看,找到她強大精神力的來源。
還有她強盛的生命力,她的自愈力,這都是和她的基因語言相悖的!
祁安其實不算一個強化者。
末世里還活著的人都是強化者,祁安不是,那她是什么呢?
反正,是一個人,是她這三年相處,已經(jīng)當自己的晚輩,甚至當自己的女兒一樣的人!
“小祁,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唐心盈道。
祁安微怔。
......
小隊遭遇刺殺這一日是4月8日。
整個中原基地陸防軍中炸鍋一樣,到處都在討論后勤部長刺殺任務(wù)小隊一事。
大家不是在感慨柳慧狠絕,就是感慨2隊真硬。
新源牧場的蟲油冶煉廠也被挖了出來。
其實也不是挖,那地下煉油廠一直在運轉(zhuǎn),只是徐文濤在第一波刺殺小隊未成功后,謹慎起見,讓人暫時封閉了油廠而已。
牧場的人對臨時關(guān)閉煉廠并迅速掩埋偽裝,有一套非常成熟的流程。
所以對于趙博文一進牧場,跟在牧場里裝了監(jiān)控一樣,直奔煉廠所在地的行為,徐文濤百思不得其解。
他被押進監(jiān)獄的時候還是很硬氣的,凸嘴也硬氣,什么都不說。
但是趙博文告訴他們柳慧已經(jīng)被軍務(wù)處收監(jiān)了,還出示了柳慧被捕時的照片。
這兩人確認消息屬實之后,心氣一下子就泄了。
徐文濤第二天晚上就把牧場里的大小事交代了個干凈,希冀著判一個“一次實驗體”。
凸嘴倒是真硬,直接在獄中通過異變的方式,自殺了。
聲紋信息對比結(jié)果也出來了,人證物證俱在,因為是刺殺小隊和私自煉油賣油,兩罪并罰,對柳慧的判刑會非常嚴重。
1隊周泱和劉煒在當初怯戰(zhàn)事件中是做過決定的,兩人行為都屬背叛,也是實驗體待遇,剩余隊員則或是“一次實驗體”或是驅(qū)逐出軍隊。
武子銳與柳慧的勾連痕跡實在太多,甚至陸云柏是知道兩人是利益聯(lián)盟的。
陸云柏對下采取平衡政策,又指望著柳慧在爭取軍隊后勤自主的事上為他沖鋒陷陣,所以一直睜只眼閉只眼。
但這回輿論壓力太大,他也不得不把武子銳一擼到底,準備當個大頭兵扔到西北戰(zhàn)場上。
不過陸云柏是不知道柳慧的后勤部每次收墮蟲尸體之后,要私運一撥去牧場,給自己攢錢養(yǎng)私兵的,若是提早知道,他起碼也得狠狠敲打柳慧一番。
這位總司令這回也算是吃了大虧,丟了大人了,對乘風2隊這幫刺頭禍精想起來就覺心煩!
他多少有點后悔當初給小隊2等功了。
因為煉油廠被端,后續(xù)又必然有針對商戶民戶中使用未凈化蟲油的大搜查,趙博文和他手下的數(shù)支小隊都要忙瘋了。
8日上午被發(fā)現(xiàn)的,向時揚和王明的尸體就暫放停尸間,直到9日晚間,徐文濤招供,趙博文才抽出時間處理這兩人的事。
4月10日的上午于爽已徹底脫離了危險。
只要有休息時間,大家的自愈強化就會發(fā)揮作用,短短兩天,于爽已經(jīng)不用呼吸機了,坐臥說話都沒有問題。
“外面陽光那么好,要讓老趙和小祁陪我出去走走!”于爽道,成了傷員之后這位倒是任性起來了,誰勸都不聽,一定得出門。
蘇青染只好推來一個輪椅,給她掖好毯子,又囑咐了趙博瀚一大堆,才讓他們?nèi)顺鋈ァ?
也就去的軍醫(yī)院二樓露天小花園,周圍安靜,只有輕快的鳥鳴。
“運毒株的任務(wù)給別人了吧?”于爽問。
“給3隊了,今天剛走。”趙博瀚道。
“可以的,任務(wù)難度不低,多少能積累資歷,希望他們能一路順風,平安回家!”于爽握拳,又在陽光下瞇眼而笑:
“沒想到還沒等打仗,咱就把武子銳那群人收拾了,大家伙是真的給力啊!”
其實這件事上真正給力的是祁安,他們小隊能全員活下來,也是靠祁安。
話題便還是轉(zhuǎn)到了祁安身上,趙博瀚先道:“治安部已經(jīng)得到了中原7號基地的回復(fù),那兩人也是倒賣蟲油的,都算死刑罪。
趙博文會盡快結(jié)案,不會把你扯出來。”
這位叫他哥不叫“哥”,叫“趙博文”。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件事在回程的車上,趙博瀚就向祁安做過保證了,他在履行承諾。
祁安點頭道:“謝謝。”
大家沉默片刻,于爽低聲道:
“小祁,其實老趙猜出來了。”
祁安并不意外,她也在等著這場談話。
她過強的凈化能力、對墮蟲的感應(yīng)、向時揚兩人的來處和下場,幾件事一連,以副隊的智商,還猜不出什么來才是奇怪。
似乎隱瞞已沒有意義,祁安道:“我以前是實驗體。”
她就直接說出來了,仍舊讓有模糊猜測的于爽和趙博瀚震驚。
于爽半晌問:“從小就是嗎?完全沒有自由那種嗎?”
“從7歲開始,5年,偶爾能到地面透口氣吧。”祁安淡淡道。
于爽攥住了手,趙博瀚的臉色也白了白。
“所以你到底是......”趙博瀚低低道,卻猶豫著沒有問完。
于爽也瞪他,同時也告誡自己,“這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她是小祁!”
祁安垂眸半晌,“我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異常,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的異常都在哪些方面。
不過這些異常似乎是動態(tài)變化的。
比如我當年在實驗室的時候,只是對污染刺激沒什么反應(yīng),但后來就有了,也會異變。
我當年也不知道自己能感應(yīng)墮蟲的位置,也是第一次跟你們出任務(wù)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
還有副隊懷疑你和唐龍的精神強化值提升都是因為我。
唐龍可能是因為本身強化值太低,接受了我太多次深度凈化,副隊則可能是潛力太高,一次凈化就激發(fā)了升級。
這種猜測如果正確的話,那這個特性也是我剛剛才發(fā)現(xiàn)的。”
于爽和趙博瀚兩人聞言,更震驚了!
這其中的每一項異常都很逆天!
如果這是動態(tài)發(fā)展的,那以后祁安還會發(fā)掘出什么特性?會強到什么地步?
祁安看著兩人的震驚,努力克制住自己對方才坦誠的后悔,笑了笑:
“副隊知道了秘密,不難受了吧。”
但趙博瀚并沒有不難受,他一張俊面發(fā)白,甚至有些難以直視祁安。
祁安背負著這樣大的秘密,而他在追問探究逼迫。
她本來已經(jīng)要離開了,是為他們而回來的!
現(xiàn)在她坦誠,是向他們露出了柔軟的肚皮,是把要害送到了他們手中!
好像陽光也刺眼了,于爽眼前有些模糊:
“小祁啊,我們好像沒有資格擁有你這樣的隊友。
“如果......你還是想走,我會幫你。
如果你想留下,但有變態(tài)科學家要害你,要把你拉回實驗室里去,就讓他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她堅定又平靜地這樣說道,趙博瀚立刻點頭:“我也是。”
祁安愣了片刻,卻問前一句:“為什么隊長說‘你們沒資格擁有我這樣的隊友’?
沒資格擁有一個‘小怪物’嗎?”
于爽立刻轉(zhuǎn)頭,“誰叫你‘小怪物’?”
祁安不語,于爽轉(zhuǎn)動輪椅,靠近她,怒道:“我他媽就不懂了,那些人是蠢還是壞?
小祁,你明明是人間的瑰寶!
無論是誰,被你喜歡,被你信任,都是他的幸運!”
于爽真心覺得他們小隊就有點幸運過頭了,像出門踩了狗屎一樣。
所以她滿心的愧疚虧欠,沖上來一股股的憤怒情緒。
到底是哪個傻叉罵祁安“小怪物”的?沒福氣接住這份幸運,鐵定早死!
祁安卻愣了好一會,忽而笑了。
她的笑容極輕松,極明媚,像是雨后的陽光一般,又如晴朗的夜晚星河飛旋,竟有驚心動魄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