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給湖泊周圍蒙上一層血紗，而水面卻不受影響，反射出銀色光芒，劈里啪啦的雨點打向湖面，吵得人心煩意亂。

駝恩走近湖邊，低頭向水面下方看去，湖水呈現灰色，看得時間長了心底會生出一股不安的情緒。

看著自己的臉的倒影不斷地破碎又復原，駝恩深吸一口氣，一頭扎了下去。

好在他曾經閑得無聊，叛逆期的時候癡迷于網上各種都市傳說和奇怪儀式，半夜十二點對著鏡子把頭埋入灌滿水的盆中，據說這樣能看到未來的自己。

經歷過無數次失敗，駝恩倒是沒見到過什么未來，反倒是因此練得一手憋氣的本領，體測中肺活量這塊從來都是滿分。

不過說到底真正下水還是和憋氣不一樣的，前者的難度并非只像憋氣那般簡單，可駝恩只是稍微嘗試幾次后，便能相當順滑的入水活動了，貌似身體原主曾經有過潛水游泳訓練，殘留的肌肉記憶足以令駝恩無師自通。

一旦進入水中，仿佛置身另外的世界，什么暴雨雷鳴全都銷聲匿跡，水底下靜悄悄的，堪稱死寂。

湖水的水質相當渾濁，加之又是灰色，導致水下視野能見度低得令人發指，連撥水的胳膊看起來都十分模糊，眼睛前好似蒙上了半透明膜，水溫也相當低，用如墜冰窟這個詞形容毫不為過！

駝恩沒有著急繼續下潛，而是心中默默計算著氧氣消耗速度，從而估算自己活動的時間，保守起見，他至少要留下六成氧氣用以回岸和應對其他情況。

可就在這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駝恩駭然發現，自己上岸的路找不到了，灰色的湖水覆蓋一切，目光所及之處，哪里還有水面的影子！

“不可能，入水后我的頭頂一直朝向上方，水面肯定就在上面。”駝恩仰起頭，頭頂之上灰蒙蒙的看不清楚，但身體不會欺騙自己，頭頂的方向一定是水面的方向。

他手腳并用努力往上游動，內心不斷給自己打氣，重復著水面就在上方的話。

三十秒后，駝恩感到有些疑惑，按理來說自己入水不深，應該距離水面不遠才對，怎么還沒有到？

他有些不信邪，繼續往上游。

又三十秒后，身體忽然停下，駝恩仰頭望著頭頂一成不變的灰蒙蒙湖水，疑惑變成懷疑，最后成了恐懼。

“不對勁，這真的是往湖面游的方向嗎？！”他懸浮在水中，不知所措。

“繼續游！”求生本能壓下心中恐懼，往上游行不通，那就往下。

調轉過方向，駝恩向著另一處游去，他的身體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在灰色渾濁的湖水中。

十秒鐘，三十秒，六十秒，一百二十秒...

駝恩表情疲憊，手腳無比沉重，維持著機械式的劃動，他的體力急速消耗，如果在陸地上，想必此刻一定大汗淋漓。

究竟怎么回事，這些水...駝恩已經分不清自己在朝什么方向游，只知道周身的水變得越來越粘稠，每一次劃動都要耗費極大力氣，給他一種自己正在沼澤地里掙扎的感覺。

肌肉早就因為酸痛發出哀嚎的信號，好在尚且沒有抽筋，他強忍著痛苦無力，現在完全僅憑著意志在游動了。

“好累，好痛苦，好想要放棄，放棄吧，這樣就不會痛苦了...永遠也不會痛苦了?！?

“滾開！我必須要活下去，我一定要通關副本。”

駝恩驅散腦海中嗡嗡的聲音，咬緊牙關繼續向前。

氧氣所剩不多了，呼，連返程的氧氣也用掉許多，難道要死了嗎。

就在駝恩筋疲力盡時，他的眼前一片灰暗中，豁然冒出微光，淡紅色的微弱的光芒，人眼似的忽閃忽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