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司大門外。

陳度和范祖川的人馬不期而遇。

傅漢搶先道：“陳度，見到副總旗大人還不行禮？！”

“屬下見過范大人。”陳度沒有理會傅漢，沖著范祖川行了一禮，徑直離去。

不論有沒有仇怨，見到了上司，打招呼應該的，傅漢倒算是提醒他，眼前此人便是范祖川。

范祖川看著陳度就此離去，沒有阻止，眉頭輕皺：“此人就是你說的陳度，新任巡檢使？”

傅漢連連點頭：“不錯，此人仗著有幾分背景，不把范大人你放在眼里……”

范祖川全然沒有聽到后半句，陷入沉思。

這個陳度有點年輕得過分了啊。

觀其氣息，恐怕已經接近內壯，如此大才，若能為他所用，豈不美哉？

但千不該萬不該，和齊宏濤走在一起！

他范祖川的肚量不大不小。

能容忍陳度拿了他盯上的巡檢使一職，也能容忍他和白家那娘們走得近，但再加上一個站隊齊宏濤，就讓他忍無可忍了。

他想要坐上總旗的位子，就需要逐漸壓垮齊宏濤。

但現在忽然多一個巡檢使撐腰，就是壞他大計。

“傅漢，把東西搬進去吧。”范祖川翻身下馬，吩咐后面的人將馬車內的腦袋搬運出來。

都是兌換戰功的必須之物。

藏卷房，洪主簿接過陳度腦袋，計算了戰功。

“給我來五壺天雄酒。”

“明白。”

陳度轉身離開藏卷房，跟著下面的人領了東西，這才轉身離去。

此物對他修行有大用，價格貴是貴了些，但只要有黑狐妖，每天都能得到寶植，頂多兩日就能獲得四個丙等功。

完全支撐得起陳度每天使用一壺天雄酒的花銷。

天雄酒不僅可以改善筋骨，同時對他的修行幫助也比一般的寶植多得多。

陳度包好五壺酒，照例去逛了一圈校場指點眾人。

結果剛離開鎮妖司，就有差役前來通知陳度，有一個重要的會議。

陳度不用猜都知道是范祖川要搞事情了。

跟隨著差役來到專門議事的房間，地方不大，但五臟俱全。

除了陳度外，就只有齊宏濤和范祖川。

這等級別的會議，便是總頭都沒有資格參與。

“坐。”齊宏濤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陳度順勢坐下。

其余下人倒好茶后就識趣退下。

“剛回來就急匆匆開會，我希望你能給個合理的說法。”齊宏濤語氣不咸不淡，漫不經心。

兩人并無私怨，可涉及前途，如殺父之仇，除非一方徹底失敗，否則沒有和解的可能。

“此次遠行除魔，讓我見識到了中土魔教妖人的本事，實在不容小覷。歸來路上，我深思熟慮，往后我們鎮妖司的規格必須再往上提一提。”

范祖川雙拳攥緊：“不然日后再遇到這等情況，都難以收場！”

齊宏濤眉頭一挑：“副總旗的意思是？”

“操練！”范祖川當機立斷：“我建議趕在入冬前進行一場操練，了解各個總兵手下鎮妖衛的大體實力，重新制定方針，增強整體實力，提升效率！”

操練即為演練，往往是檢驗各方訓練成果的活動，類似軍中閱兵儀式。

每年鎮妖司都會不定期舉行幾次操練，從而根據整體實力制定大方針，表現卓越者甚至可以從中撈到軍功。

“今年已經進行過三次操練了，次數已經足夠……”齊宏濤雖然不知道范祖川打的什么主意，但總覺得沒安好心，必須要做點什么。

范祖川扯了扯嘴角：“三次怎么了？非常時期非常事。此次中土魔教卷土重來，若不做點什么，就只能干瞪眼。”

齊宏濤眉頭緊鎖，范祖川的話的確站得住腳，以至于他難找理由反駁。

畢竟距離上一次操練已經過去二月有余，非要再辦，也不是不行。

眼看基本解決了齊宏濤，范祖川看向陳度：“此事巡檢使是否有異議？”

陳度瞥了眼齊宏濤，搖搖頭，他一個初來乍到、也不懂為官之道的，能有啥意見？

連總旗都沒轍。

范祖川終于露出一抹笑容：“巡檢使有監督各大總頭的職責，便負責編訂一個近期修行情況報告，如何？”

“可。”陳度應下。

齊宏濤沉聲道：“既然如此，總該定時間地點、定流程章程吧？”

“天氣漸冷，已經快要入冬，此事越快越好，就定于三日后空成山，如何？”

“可以。”

“至于章程，就按照老規矩來，先看鎮妖衛的表現，后面再加有彩頭的肉搏，以及最后的封賞。”范祖川說完，起身拱手：“多謝兩位大人配合。”

齊宏濤同樣起身，道：“既然要在空成山進行，便需要提前劃分范圍，不許閑雜人等進入，需得縣衙那邊的蓋章點頭才行。”

范祖川擺了擺手：“我親自走一遭便是。”

說完，這位范家少爺起身離開房間，獨留陳度和齊宏濤兩人。

后者臉色有些難看：“我總覺得此次范祖川是沖著你來的。”

“或許有，但應當也是真的有這份心思。”陳度思索片刻，道。

他同樣明白鎮妖司操練的流程。

為何要選空成山？

第一部分的操演必然是以配合為主，模仿任務出行，如果不是獵殺妖魔，最差也是相互廝殺。

出行殺妖，鎮妖衛往往都是多人一組，講究的是配合的默契，而非個體力量。

否則大可以在校場上擺開十幾個擂臺，相互肉搏，直至決出勝者便可。

當然，肉搏戰也會有，往往會放在第二階段，展示的單兵能力。

只不過目的是激發血性和展現個人能力，真正的重頭戲還是第一階段。

而肉搏戰中，也不乏有私底下有恩怨的同僚趁這機會挑選死對頭，拼盡全力打一架，好讓其他同僚明白誰更高一籌。

哪怕是巡檢使甚至總旗，也都有被盯上的先例。

陳度是典型的境界低職位高，少不得會被范祖川手下總頭算計。

若是輸了，日后陳度巡檢使的位置，就沒有以往穩固了。

和軍中一樣，終歸還是講究實力。

齊宏濤長嘆一聲：“他這番言辭，顯然是有備而來。我還是高估了范祖川的心胸，都沒隔夜，便想著對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