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見到了大名鼎鼎的黃大仙。
因為我對它不敬,竟然被閨蜜?到河里,結果被嚇成了月經不調。
緊接著,我又接二連三鬼使神差地闖下大禍,成了單位的風云人物。
后來,為了大仙,我被人打得鼻青臉腫。
廠長都要氣瘋了…
01
當時,我正值桃李年華,在縣里有名的金龍制藥廠就職,是一位辦公室文員,每天聽辦公室主任呼來喚去。
我媽總說我像個野小子-虎了吧唧的,可我卻不這么認為。
雖然我的性格直率了點兒,但女人的優(yōu)點我一樣不缺,別看我柳葉眉有點粗,杏核眼有點凸,櫻桃小口有點烏,可是我有莫言的“豐乳肥臀”呀,我自信,當然自信了。
我閨蜜兼同事叫楊麗萍,是個打字員,每天和我黏在一起。
她長得溫柔乖巧,是那種是男人都喜愛的溫良賢惠型。
可我卻是一種很特別的類型,你只許看,不許摸,看久了我會哈哈大笑的那種,招人稀罕不?
金色的朝陽從地平線上升起,海蘭河水靜靜地流淌。
我和楊麗萍走在河堤上-這是上班的必經之路。
“你看!那是啥?”
楊麗萍一驚一乍地指向遠方。
只見河邊有一只黃鼠狼正沖著太陽揖手叩拜,那神情專注虔誠。
“哎呀,黃皮子!”
我撿起地上一顆石子,正要丟過去,被楊麗萍?了一下,“不能打…”
她這一下,正?到我的腰眼兒上。
我腳底一滑,咕嚕了好幾圈,滾到了河里。
“你干啥呀??我…”
我狼狽地從河里爬起來,嗔怪地瞪著楊麗萍。
“對不起啊,玉杰,我也不是故意的。它可是黃大仙,你不能打它,也不能那么叫它,太不尊重它了…”
楊麗萍一邊拉我上岸,一邊道歉。
“我又沒想打它,以前沒見過,就想嚇唬它一下,看它長啥樣兒…”
我的花襯衫濕了,褲子上也全是淤泥,挎包里也全是水。
“真煩人,你看看,我包里都灌滿了…”
楊麗萍紅著臉幫我整理臟兮兮的衣褲,“是我鬧誤會了,不好意思啊…”
“真倒霉,我手機也泡湯了,就怨你!”
我從挎包里掏出手機,甩了甩上面的水,“我還得回去換衣服,你真煩人!”
“別生氣,我陪你回去換衣服行了吧…”
幾個同行的工友湊過來嘻嘻哈哈地看熱鬧。
以闞東升為首的幾個壞種都在直勾勾地盯著我。
這時我才發(fā)現,被河水打濕的花襯衫緊緊地貼在我的身上,我豐滿迷人的身材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天吶,真是羞死人了。
二車間的闞東升嬉皮笑臉地湊過來,“大美人,你咋的了?剛才是旱鴨子,現在咋成落湯雞了…”
煩人!
我最討厭這個痞子,他每次見到我都要說些難聽的屁話。
他的損友小個子糖豆也在邊上起哄,“看著啥了?樂那樣兒,河水涼不涼啊?”
我和楊麗萍不搭理他們,轉身往回走。
“別回去了,在這兒洗洗得了…”
闞東升又是一陣嘲笑。
我被氣得咬牙切齒,“臭流氓!我就不是男人,我要是男人早就干他了。”
楊麗萍白了我一眼,笑了,“得了吧,你要是男人他也就不發(fā)騷了。”
要在平常,辦公室沒事的時候,我就會拿著小鏡子關注自己漂亮的臉。
可今天卻沒了心情,呆坐在那里回憶黃鼠狼拜日的情景,浸透身體的寒意仿佛還沒有消散。
王主任整理一下手里的材料單,回頭喊我,“小曹,你把這些單子送到一車間,給劉主任。”
“啊…”
我回過神來,拿著材料單走出辦公樓,向一車間走去。
金龍制藥廠的前身是磚瓦廠,企業(yè)轉產后,原來的老舊廠房依然保持原貌,沒有太大變化。
俱樂部門前的空地上,劉主任正和宋師傅修理一臺手扶拖拉機。
這種拖拉機早就停產了,農村都很少見到。
我聽我爸說過,這臺手扶拖拉機是李廠長創(chuàng)業(yè)時開的,李廠長非常珍惜,用他的話說,這臺拖拉機奠定了企業(yè)的基礎,推動了企業(yè)的發(fā)展,也見證了企業(yè)的輝煌。
“劉主任,我正找你呢…”
劉主任瞥了我一眼,并沒有接材料單,“你先等一下啊,我?guī)屠纤未蛑稹?
在兩個人默契配合下,拖拉機被搖著了,發(fā)出了突突突的轟鳴。
我大爺家在農村,他家也有一臺同款的手扶拖拉機,小時候,我一到他家就爬上拖拉機,不愿意下來。
打小我就喜歡聽這個聲音,它像戰(zhàn)鼓似的,激動人心,令人亢奮。
仿佛我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被喚醒,隨之跳躍和歡呼。
剛剛的郁悶,剎那間煙消云散。
“老宋你先忙著吧,我走了。”劉主任從我手里接過材料單,轉身走了。
“宋叔,你教我開拖拉機唄。”
話一出口,我自己都感到震驚,我怎么會提出這個無理要求?
宋師傅一邊收拾工具,一邊不屑地說:“凈扯淡,姑娘家家的,開什么拖拉機…”
“咋不能開呀?你沒看一塊錢上就是一個女的在開拖拉機嗎,女的開這玩意兒有啥稀奇的。”
既然話已出口,哪有收回來的道理。我今天非得開上拖拉機不可。
“反正我不同意,這要叫你爸知道了,不得拿酒瓶子削我呀。”
我媽總說我虎,說實話,我不光是虎,還犟呢。
“你就教我唄,宋叔。下次上我家,我叫我媽給你多炒兩菜…”我笑嘻嘻地忽悠宋叔。
宋師傅架不住我的傻笑,嘆了口氣,“你這丫頭,凈給我出難題…”
“我就開一下,你就在邊兒上教我咋開就行…”說著,我迫不及待地坐上駕駛位。
宋師傅的五官都糾結在一起了,“玉杰呀,我不是不想教你,我是怕你再把它弄壞嘍,這可是李廠長的寶貝…”
“不能啊,宋叔,這是干啥的?”我已經迫不及待。
宋師傅架不住我磨嘰,只好耐心地教我操作。
拖拉機發(fā)動機的聲音太響了,他說的話我根本就聽不清楚,卻又自以為是地不住點頭。
這不就是典型的虎蛋嗎!
宋師傅替我松下剎車,掛上一檔,一再囑咐,“慢點兒啊,慢點兒…”
這時,我的右手已經握緊了油門把手,拖拉機像脫韁的野馬沖了出去。
它怎么這么快呀?比我想象的要快多了,真的嚇到我了。
那一刻,把我的心臟都嚇得飛了出去,可它怕我嗝屁又飛回來了。
怎么辦吶?怎么辦吶?沒招了,喊吧,“啊…啊…啊…”
拖拉機的轟鳴聲和我的尖叫聲交織在一起,刺向天空,劃向四周。
“咣”地一聲,拖拉機撞在俱樂部的墻角上。
我的手仍然緊緊攥著油門把手,兩個主動輪飛速地轉動,將地上刨了兩個坑,沙土石子亂飛。
宋師傅慌忙跑過來關掉了油門,把我從拖拉機上拽下來,“你可嚇死我了,你沒啥事兒吧?”
我驚魂未定,雙腿發(fā)軟,“我沒事兒,它也太快了。”
完了,搞砸了,這叫我情何以堪啊!
我偷偷地向周圍瞄了一眼,哎呀媽呀,整個辦公樓的窗口上貼滿了表情驚訝的人臉。
我還沒回過神來,就見我媽慌慌張張地從樓里跑出來。
“我的天吶,是你開的拖拉機呀?…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
我媽朝我身上拍了一巴掌,“你咋這么虎呢!走,跟我上醫(yī)務室,讓我看看…”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的魂兒還在天上飛呢。
02
單位食堂人滿為患,我和楊麗萍排隊打飯。
我發(fā)現,許多人對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我知道自己已經成了風云人物。
闞東升湊到我近前,呲著大板牙,“虎妞,多吃點兒哦,吃飽了把咱的俱樂部也推嘍,咱再蓋一個新的…”
這壞種放屁摻沙子-連諷刺帶打擊,還嫌我不夠丟人呀。
此話一出,逗得周圍人哈哈大笑,我羞愧難當,恨不得鉆到地里去。
我垂頭喪氣地和楊麗萍端著飯菜走進一樓中間的醫(yī)務室。
媽媽和助手胡春芝正在吃午飯。
胡春芝關切地問:“玉杰,你今天咋的,中邪了?怎么想起開拖拉機了呢?多危險吶。”
我也不清楚為什么會提出這個要求,也許真的是鬼使神差吧。
楊麗萍一邊吃飯一邊說:“可不中邪了咋的,胡姐,我跟你說,今兒早上我倆上班的道上就踫到黃大仙了。”
“是嗎,你沒得罪它吧?可千萬別得罪它呀,得罪它你可就慘了,它要是天天來鬧你,沒兩天就得把你折騰傻嘍。”
我又上來犟勁,不服氣地說:“我才不信那些呢,就憑它?比耗子大點兒不多,還能翻了天了…”
胡春芝盯著我,一本正經地說:“你可別不信啊,有一回,一只黃皮子上我二哥家偷雞,結果讓我二哥一鐵簽子就給扎死了,好家伙,第二天晚上就來了三只黃皮子,把他家四十多只雞全咬死了,一個都沒留,你說厲害不?”
我媽瞥了我一眼,一臉的無奈,“她從小就不信這個,虎了吧唧的,腦袋像缺根弦兒似的。”
胡春芝笑了,“那還不是你生的。”
“是啊,我也納悶兒啊,她隨誰呢?我和他爸都不傻呀。”
她們都被逗笑了。
哪有這么直截了當埋汰人的,太傷自尊了。
“我不男不女行了吧!不跟你們吃了…”
我拿著飯盒走出去,回到二樓辦公室。
我剛把刷干凈的飯盒放下,就感覺小腹一陣墜痛。
我急忙跑去衛(wèi)生間。
壞了,我來事兒了,這可咋辦吶?
我原本在挎包里準備了幾包衛(wèi)生巾,結果我掉河里了,包里的東西也全泡湯了,回去換了衣服就來了,也沒有準備呀。
現在是午休時間,樓上沒有人,可我也不能提著褲子亂跑啊。
后來,我實在蹲不住了,便輕聲呼喊,“樓上有人嗎?來人吶!”
衛(wèi)生間外面的門開著,樓道又非常攏音,我在里面說話,走廊盡頭也能聽到。
這時,我聽到有人來了,馬上壓低了聲音問:“你是哪位呀?幫個忙唄…”
“說吧,什么事兒?”
李廠長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在我聽來,簡直是如雷貫耳,晴空霹靂呀,震得我腦瓜子嗡嗡的。
怎么會是廠長!簡直臊死人了,叫廠長給我送衛(wèi)生巾,這叫我怎么開得了口啊,我以后怎么見人吶!
此時此刻,我的臉滾燙滾燙的,那溫度都能把雞蛋烤熟嘍。
“我,我想,幫我叫一下楊麗萍…”我結結巴巴地說。
在醫(yī)務室里,我透過墻上的鏡子,看見自己的臉竟然是紫茄子色兒。
我媽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眉頭都皺到了一起,“你可真行啊,上午,你把廠長的拖拉機給撞壞了,中午,又叫廠長給你拿衛(wèi)生巾,你是誰呀你?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我心里覺得害臊,但嘴上還在辯解,“我哪知道他在樓上睡覺啊…”
楊麗萍在一旁勸慰道:“您消消氣,趙姨,這事兒也不能怪玉杰,午休時間,樓里哪有人啊,她也是沒辦法呀。”
我媽還不依不饒地掐著腰指著我,“你瞅瞅你,今天都干的什么事兒啊,一出一出的,這廠子快裝不下你了。”
“趙姨,這事兒別人也不知道,就別提了,跟誰都不要說。”
我媽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看你就是中邪了,從打早上你看到黃大仙開始,你就沒干過一件正經事兒…”
楊麗萍隨聲附和,“對呀,我看也是,就是黃大仙給鬧的…”
“拉倒吧,你也看著了呀,你咋沒事兒呢?”
我話雖這么說,但心里還是埋怨黃大仙,要是沒碰到它,也不會節(jié)外生枝,發(fā)生后面這些事兒。
“哎,不對呀…”我忽然想起個事兒來,“媽,今天是幾號?”
“八號,咋的了?”
“我應該是十一號,或者十二號來事兒啊,這怎么提前了三四天呢?”
我媽恍然大悟,“哎呀,你這可能是嚇得呀-不正常了。”
啊!我竟然被黃大仙嚇成了月經失調。
03
我知道,我在老人的眼里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可我也要成長的呀。
也不知道拖拉機撞得啥樣了,我得去看看。
我向機修車間走去,李廠長迎面走過來。
“廠長…”我尷尬地打了聲招呼。
李廠長面無表情地哼了一聲,擦肩而過。
唉!我把廠長的寶貝給撞壞了,還叫他幫我拿衛(wèi)生巾,他肯定生我氣了。
我走到機修車間,就見我爸和唐建軍剛剛把手扶拖拉機的油箱拆了下來,放到地上。
我嬉皮笑臉地湊到我爸跟前,“爸,你忙啥呢?”
我爸是機修車間主任。
他瞪著我,沒好氣地說:“你還有臉問吶?你看看,這就是你干的好事兒,這油箱都讓你給撞癟了,油都漏光了,我能不修嗎?你惹完事兒了,還得我給你擦屁股…”
我拉著我爸的手搖晃,“哎呀爸,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我還被嚇到了呢…”
每次我犯錯,都用這招兒對付我爸,百試百靈,還有一招更厲害的,就是抹眼淚,我一抹眼淚他就跟著我抹眼淚。
爸爸憐愛地拍了拍我的頭,“你呀,也就攤上個好廠長,要是換別人當廠長,早就急眼了,非把你開了不可…”
我爸和李廠長是發(fā)小,就憑這層關系,我也不相信李廠長會隨隨便便地開除我。
“我也是為了學一門新技術呀,雖然有點兒搞砸了,可初衷還是好的呀。”
“凈扯淡!都這么大了,還沒定性。你上這來干啥?”
“沒啥事兒,來看看你。”
我訕笑著,看了一眼準備焊接的唐建軍。
我爸板著臉,有些不耐煩,“趕緊回去吧,這兒埋汰。”
我剛走不遠,就聽身后咣的一聲巨響。
我回頭一看,機修車間的門前火光四射,兩個火人一邊尖叫,一邊手舞足蹈。
壞了,著火了。
我急忙跑過去,只見我爸和唐建軍在手忙腳亂地拍打身上和臉上的火焰。
我急得不知所措,原地亂蹦,蹦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脫下工作服,抽打我爸身上和臉上的火焰。
這時,幾個聞訊趕來的工人也參與了撲救,在大家共同努力下,很快就撲滅了這場火災。
我爸和唐建軍的病床前都掛著點滴瓶。
我爸的右臉纏著繃帶,唐建軍整個頭上都纏著繃帶,露著兩個眼睛,非常恐怖。
我哭得很傷心,不斷地抽泣,“嬸兒,對不起,都怨我…”
又黑又瘦的唐嬸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這事兒不能怨你,是你唐叔他自個兒不注意…”
“我也有責任,我知道。我要是不惹禍,唐叔和我爸也不能這樣…”
我很自責,不敢抬頭面對他們。
爸爸安慰我,“好了,別哭了,這事兒怎么能都怨你呀。剛才李廠長不也說了嗎,這是我們缺乏安全意識,疏于防范,操作不當才自食其果的。”
“我看你和唐叔傷成這樣,我心里難受…”
我的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攔都攔不住。
“好了,姑娘,你再哭爸爸該心疼了。”
爸爸指著肩頭的一道傷痕,笑著說:“你看看這兒…讓你抽的,我這沒讓火燒死也得讓你抽死。”
我知道,這是我爸在逗我開心。
“我那不是急的嗎…”我委屈地撅起嘴。
我媽說:“一會兒你自己回去整飯吃吧,你爸還有兩個點滴要打,這離不開人…”
這時,從外面進來一個衣著樸素的小伙子,他環(huán)視了下四周,走到一號病床前,推了下床上的中年男人。
“爸,你咋樣兒?我聽我媽說,你的腿摔折了?”
男人睜開眼睛,嘆了口氣,“沒事兒,大夫已經給接上了。”
“你說你,地里那么多活兒你不干,你上山干啥呀?”小伙子一邊埋怨一邊拉過椅子坐下。
“我這不是想多掙點兒錢嗎,現在有人收黃皮子,我尋思上山踅摸兩只,哪曾想會出這事兒,真倒霉。”
我一聽他說黃皮子,立刻來了精神,收住眼淚傾聽下文。
那小伙迫切地問:“到底是咋回事兒啊?”
“唉,天沒亮我就上山了,走了一上午,啥也沒碰著,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就聞著一股味兒,臭得烘的,熏得腦瓜仁疼,啥味兒呢?我一尋思,這肯定是黃皮子,黃皮子不是會放騷嗎。我就跟著這味兒往前走,走著走著,這味兒就不騷了,還有點兒香,越來越香,我正聞著味呢,一下子就掉溝里了,咔嚓一下,腿就折了…”
聽到這兒,我差點沒笑噴了,急忙轉過身去。
媽媽也強忍笑容。
中年男人不悅地瞥了我一眼。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忍不住問了一句,“師傅,你擱啥抓黃皮子呀?”
中年男人瞪了我一眼,“擱啥抓還能告訴你呀!”
好尷尬呀,我捂著嘴沖爸爸做了個鬼臉,老爸笑了,笑得好難看。
04
吃過晚飯,我就擺弄手機,可能是線路出問題了,還是無法開機。
醫(yī)院離家太遠,又無法和父母聯系,這讓我忐忑不安。
別看我二十多了,可在我的記憶中,好像從來沒有單獨過夜的經歷。
我無聊地打開電視,觀看趙忠祥解說的《動物世界》。
突然,停電了。
我立刻被黑暗所包圍,緊接著,恐懼就湊到我的面前。
這可怎么辦?
我是被寵大的。在家里,我爸媽從來不讓我碰帶尖兒的,帶刃的,帶電的東西,這時我才發(fā)現,我除了會吃,別的啥也不會。
我向窗外望去,只見鄰居張叔家的燈光映照過來,我能依稀看到我家院落的輪廓。
突然,我看到一個靈動的身影,從院墻的另一端跑過來,停在我的面前。
黃皮子!
我的心又跑到了嗓子眼兒,它想逃跑,我硬是把它壓了回去。
就這樣,我和黃大仙在黑暗中對峙。
它盯著我,我也盯著它,它不動,我也不動。
漸漸地,我冷靜下來。
它好像比河邊的那個黃大仙瘦小了許多。
它到底是誰?
我急忙在抽屜里找出手電筒,對著窗外,滑動開關,一道強光射向黃大仙。
黃大仙身子一歪,掉到墻下。
不會是讓我的手電筒給照死了吧?
我敲開鄰居家的大門。
“張叔,我家停電了,你幫我看看唄,我爸沒在家。”
張叔笑容可掬,“行,沒問題。我聽說了,你爸現在咋樣兒?”
“沒啥事兒了,大夫說再觀察兩天就能出院了,不過,我唐叔有點嚴重,可能要多住幾天。”
張叔接好保險絲,推上電閘,屋內一片光明。
“好了,這就是短路了,小問題。”
他從凳子上下來,放下手里的螺絲刀。
“剛才我看到黃皮子了,就在我家墻上,我還以為是它搞的鬼呢。”
我仍然對剛才見到的黃鼠狼耿耿于懷,心有余悸。
“你想哪兒去了?它哪有那么邪乎啊,凈自己嚇唬自己。”
我遞給張叔一根煙,“辛苦了張叔,抽根煙吧。”
“嗯,抽一顆,我剛喝完酒,還沒來得及抽煙呢…”
我給張叔點上煙,“張叔,黃皮子好像跟我有緣似的,今天我看見它兩次了。”
“這有啥稀奇的,咱們這兒屬于半山區(qū),有黃皮子很正常,不過現在可比以前少多了。”
“為啥呀?”
“都是人造成的唄,都說它不好,會什么妖法,不是打它,就是抓它換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害得它居無定所,東躲西藏。它不就是吃只雞嗎,又不總吃,它最常吃的是老鼠。這人吶,每時每刻都在維護自己的利益,不管動物的死活…”
我有點懵,不知道張叔想表達什么。
張叔抽了口煙繼續(xù)說:“你想想,這人養(yǎng)的雞,平白無故地叫黃皮子吃了,他是不是就覺得自己吃虧了,如果黃皮子給他下個蛋,或者把它的皮給留下來,這養(yǎng)雞的是不是就樂壞了?所以說,人都是有私心和貪念的。”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之前對黃鼠狼還有些怨恨,聽了張叔的話,茅塞頓開,冰釋前嫌。
“我知道了,張叔,是人太小心眼兒了,明明是我們破壞了它們的生活,還要強詞奪理,它吃雞只是為了生存,放騷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有什么錯?”
“對呀,玉杰,你說得太對了!”
05
第二天,我媽請假照顧我爸,我還要照常上班。
我和楊麗萍又走到昨天看到黃鼠狼的位置,向遠處望去。
“咋沒看到黃大仙呢…”我不敢再叫它黃皮子了。
“咋的,你還想打它呀?”
“我可不敢,我怕你再把我?下去…”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咋的,你還記仇啊?”
“你看我是那種人嗎?走,跟我過去看看…”
我拉起楊麗萍的胳膊往河堤下邊走。
“啊,我不去!”她掙脫了我的手。
“怕啥的,它又不吃人。”
“那我也不去。”
“它可能是餓了,我給它送袋蝦條去…”
我的話把楊麗萍逗笑了,“你沒毛病吧?黃大仙愿意吃雞,喜歡吃肉,這誰都知道,你給它送蝦條,你以為它是你呢?!”
我知道,我又冒傻氣了。
我凡事不過腦子,不走心,總是跑偏,是不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我忘了這茬兒了,明天我就給它拿雞肉。今天我就想看看它家在哪兒,你等我一會兒…”
我下了河堤,走到黃鼠狼出沒的地方。
搜索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發(fā)現洞口。
突然,河水一個翻花,那只黃鼠狼叼著一條魚敏捷地跳上岸來,看了我一眼,瞬間就消失在草叢之中。
它還會捉魚呀!這讓我感到很意外。
我回頭望向河堤,只見闞東升和糖豆正站在楊麗萍的身后說著什么。
第三天,還是那個時間,我真的帶了一條雞腿來,想孝敬黃大仙。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給大仙送個雞腿兒。”
我從挎包里掏出雞腿,向黃大仙的領地走去。
楊麗萍站在河堤上看著我。
突然,我發(fā)現靠近河堤的一片草叢在不停地躁動,并且傳來吱吱的叫聲。
我急忙跑過去,只見那只黃鼠狼正在不停地掙扎,它的身體被一根細細的鋼絲纏繞。
它這是中了圈套了呀!
我敢靠近它,但是真的不敢觸碰它,這可怎么辦?
“楊麗萍,你快來!”
楊麗萍遲疑了一下,下了河堤,向我跑來。
“哎呀,它讓人套住了。”
“這咋辦吶?咱們要是不救它,它不被勒死也得被餓死。你幫我按著,我把它解開…”
我話雖這么說,但心里還是七上八下。
“我可不敢,你看它呲著牙,瞪著眼,太嚇人了,咬著咱們可咋辦吶。”
這時,我聽到后邊有聲音,回頭看時,闞東升和糖豆已經來到近前。
闞東升見此情景,呲著大板牙樂了,“哈哈,終于逮到它了…”
糖豆也樂了,“別說,你還真有兩下子啊。”
我瞪著闞東升,“這是你干的呀?你抓它干啥呀?趕緊放嘍。”
闞東升不屑地白了我一眼,“我就抓了,咋的,你真是咸吃蘿卜-淡操心。”
糖豆附和道:“它偷吃我家雞了,就該抓。”
“凈撒謊,你家從來都沒養(yǎng)過雞,別以為我不知道。”楊麗萍揭了糖豆的老底兒。
“快點兒,拿著…”
闞東升迫不及待地從挎包里拿出一個編織袋遞給糖豆,自己則戴上一副皮手套。
楊麗萍見我怒目而視,急忙拽了下我的胳膊,勸我不要多管閑事。
我知道,要是真和這兩個壞種發(fā)生沖突,我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可我也不想叫他們占了便宜。
就在闞東升的手套接觸到黃鼠狼的一剎那,一股白煙從黃鼠狼的肛門噴了出來。
“哎喲我靠,我靠…”
真的太臭了,我們都捂住了鼻子。
闞東升被熏得五官扭曲,齜牙咧嘴。
我趁機勸他放棄,“你這是何必的呢?讓他熏死就不劃算了,快放了它吧。”
他竟然充耳不聞,對我置之不理,你說氣人不?
過了片刻,他蹲下身,麻利地抓住黃鼠狼的頭,解下繩套,就在他要將黃鼠狼放進編織袋的瞬間,我掄起手里的挎包,照著他就是一下,挎包砸到他的臉上,他一哆嗦,黃鼠狼掉在地上,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想咋的!”闞東升抬手就是一拳。
我的左眼眶挨了重重的一拳,好疼啊。
我也不是吃素的,閉上眼睛,掄起鷹爪就是一頓亂抓,我仿佛感覺到,對手的臉已經血肉橫飛。
我倆撕打了好一陣,才被楊麗萍和糖豆拉開。
河堤上站了許多看熱鬧的人。
06
我被打得鼻青臉腫,闞東升被撓得面目全非。
李廠長大發(fā)雷霆,“闞東升,瞅瞅你這德行,你還打別人呢,自己卻傷成這個樣子,丟人不?磕磣不?下次動手之前,一定要先了解一下對手的實力,知道嗎?今天這事兒,跟黃大仙沒有關系,你先動手打人,就是不對,罰款二百,還要向她道歉,現在,馬上!”
闞東升對著地面,不情愿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像個木頭橛子似地杵在那里,毫無表情。
“趙科長,你給他記上,然后你帶他上醫(yī)務室上點藥。行了,你們出去吧。”
一直站在旁邊的保衛(wèi)科趙科長點了點頭,帶著闞東升出去了。
李廠長松了口氣,回到座位上,和顏悅色地對我說:“小曹啊,叫我說你什么好呢?你瞅你,把廠子折騰成啥樣兒了?姑娘孩子,還沒有結婚,一定要矜持一點,穩(wěn)重一點,含蓄一點,好不好?你竟然和男同志大動干戈,這不讓人笑話嗎…”
我感到委屈,又不敢跟廠長頂嘴,只好撅著嘴裝可憐。
“你媽總說你虎,你可是真虎啊,前兩天你撞俱樂部的事兒,還有爆炸著火的事兒,我就不追究你了,咱就說今天,你瞅瞅,你把人家撓成啥樣兒了?他回家怎么見他媽喲?他媽要是也不講理,也得過來撓你,我看你咋辦…”
我實在受不了廠長這無休止的審判,我要為自己辯護。
“李廠長,我的初衷是好的,我就是想保護小動物…”
“你要先保護好同志,再保護小動物好不好啊?!”
看著李廠長的表情,我知道了什么叫抓狂。
病房里,所有的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鼻青臉腫的我卻還在恬不知恥地炫耀自己。
“李廠長都快要讓我氣瘋了,哈哈,他說我不像大姑娘…”
爸爸一臉的無奈,“你還好意思說呢,李廠長那是給你老爸面子,不稀跟你這孩子一般見識,要換個廠長肯定開除你。”
“為啥呀?我又沒惹事兒,是事兒惹我。”
我就是煮不爛的鴨子-嘴硬。
“你氣死我了,還在那兒犟!用廠長的話說,你就是個不安定因素,說不定啥時候你就惹出什么禍來…”
我媽數落起我來沒完沒了,根本就不會踩剎車。
我爸也在旁邊添油加醋,“上次李廠長就跟我說,你家姑娘太危險了,就這脾氣能嫁出去嗎?他都擔心你嫁不出去。”
我媽輕哼了一聲,“就這樣的,有人要就不錯了。”
“你姑娘亭亭玉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怎么能嫁不出去呢?不要為我擔心。”
我媽愁得直拍大腿,“愁死我了,有時候我就尋思,你是不是投錯胎,走錯門了?”
“唉!”父母異口同聲地嘆了口氣,步調一致,動作整齊,不愧是老夫老妻呀。
唐嬸坐在一旁偷笑。
第五天早晨,我們又看到了那個小巧機靈的身影。
看著看著,我忽然發(fā)現,在它的身旁,又豎起四個小腦袋,東張西望。
“你看,黃大仙有孩子了!”我情不自禁地叫出聲來。
楊麗萍也興奮地攥緊拳頭,“我也看到了,真好玩兒。”
我們看著它,它也盯著我們。
后來我聽張叔說,黃鼠狼受傷之后之所以沒有離開,是因為它正處在繁殖期,需要照顧剛剛出生的幼崽,不適合遷移。
那一刻,我感到非常欣慰,是我這個虎姐守護了黃大仙一家的完整和幸福。
“我給大仙跳支舞吧…”興奮之余,我又開始冒傻氣了。
我不知道跳得是否優(yōu)美,就是感覺,我飄飄欲仙,飛鳳在天。
楊麗萍笑得前仰后合,“我的天吶,你跳舞的樣子可真騷啊。”
我擺了個pose,回應道:“那當然了,我也是大仙,能不騷嗎!”
面目全非的闞東升在糖豆的陪伴下走過來,鄙夷地拋了一句,“狗屁!你就是個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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