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蔣覓荷生病到晚期,在她口中早已經“死在外面”的媽媽葉彩霞回國了,還帶蔣覓荷去比錦城醫院更大的西華醫院動了手術。
當時陳默苦于五十萬的手術費無法解決,但蔣覓荷的媽媽爽快的拿出了五十萬,給她動了手術,卻不曾想,手術一個多月之后,蔣覓荷就離世了……
那個女人是她的“阿姨”?
是她找來的演員扮演的她媽媽?
而她的五十萬天價手術費,不是她媽媽出的,而是通過自己幾天時間賺來的?
她怎么可能花幾天時間,能賺來五十萬的手術費?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蔣覓荷,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你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陳默愣在原地,眼神呆滯,在這一刻,突然感覺信念崩塌。
一道過往的回憶闖入自己的腦海,2007年初,初一下學期開學,蔣覓荷拿著兩張嶄新的百元大鈔揚在自己的眼前,說:
“這是給你和博文哥哥的,上學期我考了全校第一名,得到了二百元的獎勵,只要這學期我考到全縣第一名,我的獎學金就夠支付學費和生活費了,你們不要為我付出了。”
當時她就知道自己和陳博文在背后為她做的一切,卻從不聲張,直到她通過考試取得優異的成績獲得了獎學金。
現在想來,這丫頭還有太多的秘密騙了自己。
騙得自己好慘。
呼——
陳默長舒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就要準備從褲兜里掏煙,考慮到在醫院,他遂又放棄了,只是抬頭看向心內科專家林大志道:
“蔣覓荷的事情先不說了,我現在要購買治療這種病的靶向藥,需要多少錢,需要多長時間拿到?”
林大志緩緩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凝神片刻,方才說道:
“如果是按照這報告上面的嚴重程度來往前推算,后續不想動手術的話,就需要提前一年就開始服用VK-217靶向藥,這種靶向藥的確可以起到對心臟瓣膜的修復的作用,但是價格高昂,一般家庭很難負擔得起,很多人最后還是會選擇承擔手術的風險。”
“多少錢,說個數?”陳默神情凜然道。
林大志長嘆了一口氣,隨即語重心長道: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種藥是這兩年才通過歐洲的科研機構研究出來,還沒有量產投入到市面上,目前是有價無市,都是預約的,出價越高,排名越前,據我了解,系統上的預約已經排到了三個月之后,你可以通過我們的醫院系統進行向上一級預約,不過很多有錢的人,還是會通過各種關系,提前拿到藥。就像專家門診有很多黃牛一樣。”
陳默定了定神,他之前把這件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忙道:“如果我想一個月拿到藥,需要多少錢?”
“這種病手術風險的確很大,但新型的靶向藥卻能很好修復心臟瓣膜,很多人服用之后都起到了效果,所以目前價格已經被炒到了一萬塊錢一顆,有些人甚至加價兩萬在購買,按照病情報告中的這種程度往前推算一年的病情,需要每天服用一顆,你自己算算吧。”
“那就是600……700多萬?”陳默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話,可以先按三百萬的價格預約,后續藥出來之后,我們第一時間通知你,看你需不需要加價拿下,畢竟花錢賣命,很多人都愿意出高價,歐洲的藥物機構投入了大量的成本研究,也需要賺錢回本,這種藥比癌癥的靶向藥還難研制的。”
“我這邊的建議,如果是病人能等的話,再等個一年半載,等這一波炒作熱度退去,靶向藥回歸市場之后,也可能就幾千塊錢一顆。那時候患這種富貴病的人,就沒有那么大的壓力了。”
看著陳默愣在一旁,久久無言,林大志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另外一個人是你什么人?不能等一年半載的話,實在不行就安排手術吧,現在手術費反而比九年前還便宜,也能報銷,算下來三四十萬就夠了。越早進行手術,生存率越高,現在可以做到10%的生存率,都是十年壽命往上。”
陳默站起身來,咬了咬牙道:“嗯,我明白了,我過幾天再來找你。”
陳默轉身就要走,卻聽得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什么過幾天,就今天。”
門診室的門剛才是虛掩著的,這會突然被推開,已經在門口偷聽完他們談話的宋雅琴跨步進入診室,從愛馬仕高定挎包中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林大志的辦公桌上,豪邁道:“醫生,就今天,730萬,刷卡,預約。”
陳默看向宋雅琴,連忙將其推到一旁,道:“你上來添什么亂?”
宋雅琴呵呵一笑道:“等你自己賺夠幾百萬,再來預約都猴年馬月了,姐的錢借給你,你賺到了還我就行。”
陳默皺起了眉頭,道:“我不需要,我自己有辦法。”
“你有個屁的辦法。”宋雅琴回頭看向林大志,朗聲道,“林醫生,我是她姐,這事兒我做主,在哪里預約,怎么預約,你帶我去。”
“你跟我來……”林大志臉上泛著笑意,拿起桌子上的銀行卡,就領著宋雅琴出了診室門,陳默深吸了一口氣,緊跟了過去。
半個小時,又是簽合同,又是掃人臉,搗鼓了一通,終于把預約給辦好了。
林大志心情大好,臉上堆著笑,對著宋雅琴又是握手又是仔細交代后續事項,陳默心想,這廝表現得這么激動,應該能拿到不少提成。
“大概一個月左右,一定能拿到,拿不到的話,錢會一分錢不少的退給你們,都寫進了合同里,另外,藥到了,放棄購買,錢也是不退的哦,這個也是寫進了合同里面的……兩位慢走,不送。”
雖然口里說著不送,但林大志最終還是將他們送入了電梯。
陳默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醫生,對待病患是這種美好態度的。
下了樓,出了醫院,陳默坐在宋雅琴的蘭博基尼中,一個勁的抽煙,臉上凝重得看不出來表情。
“合同給你,”宋雅琴從包里掏出一份合同,遞給了陳默,陳默木訥的接過來,捏在手中。
“放心啦,不要有壓力,姐姐剛才說著玩的,錢不要你還,姐姐只希望你高興就好,別愁眉苦臉了,開心點。來,笑一個。”宋雅琴推了推陳默,陳默卻始終表情凝重,仿佛在下某種巨大的決心一般。
“最多半個月,”陳默咬著牙,表情嚴肅,“不,一個禮拜。按市面上的借貸機構的利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