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經(jīng)歷了那場驚天動地、載入青云宗外門八卦史冊的“發(fā)光屁墊社死事件”后，陸九玄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賢者模式”……呃，不對，是“究極低調(diào)模式”。

他現(xiàn)在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槍打出頭鳥”，什么叫做“人怕出名豬怕壯”，什么叫做“高調(diào)一時爽，社死火葬場”。

那幾天，他幾乎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隱形人。走路貼著墻根溜，吃飯?zhí)魶]人的角落扒拉，就連去茅房都要先偵察半天，確保方圓十丈內(nèi)沒有其他活著的喘氣兒的弟子，生怕再被人用那種“哦豁，這不是那個屁墊會唱歌的哥們兒嘛”的眼神給凌遲一遍。

就連他腦海里那個一向嘴賤的玄老，似乎也因為那場面過于震撼，難得地消停了幾天，沒怎么出來嗶嗶賴賴，估計也是被那魔性的“好運來”給洗腦循環(huán)，需要時間自我凈化一下。

這種極致的低調(diào)，倒是讓他的“存在感逸散能量”蹭蹭往上漲，稍微彌補了一下之前開那個“七彩蹦迪屁墊”所造成的巨大虧空。但代價就是，他感覺自己都快跟周圍的環(huán)境融為一體了，再這么下去，估計哪天被當(dāng)成路邊的石頭或者雜草給清理了都有可能。

當(dāng)然，低調(diào)歸低調(diào)，日子還得過。修煉不能停，貢獻(xiàn)點也得賺，最最現(xiàn)實的問題是——他快斷糧了！

之前從【玄機匣】里開出來的那三顆【劣質(zhì)辟谷丹】，雖然頂著個“劣質(zhì)”的名頭，但效果還行，一顆能頂個兩三天不餓。就是那個后味兒……怎么說呢，一股濃郁的、帶著點塑料感的工業(yè)草莓甜香，每次吃完打嗝，都感覺自己像是個行走的廉價空氣清新劑，方圓三尺內(nèi)蚊蟲絕跡，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如今，這最后的“草莓味口糧”也告罄了。儲物袋里除了幾塊碎靈石、一堆亂七八糟的盲盒開出來的“紀(jì)念品”（比如那雙光榮負(fù)傷的蘑菇鞋和至今不敢拿出來的發(fā)光屁墊），就只剩下空氣了。

總不能真靠喝西北風(fēng)修仙吧？他這破爛靈根，不吃東西是真扛不住餓啊！

去食堂吃？倒也不是不行，但宗門食堂那堪比豬食（可能還不如）的飯菜，不僅難以下咽，還需要貢獻(xiàn)點。他現(xiàn)在這點貢獻(xiàn)點，得省著點花，留著關(guān)鍵時刻說不定能換點保命的東西。

思來想去，陸九玄把目光投向了宗門的后山區(qū)域。

他記得之前翻閱外門弟子手冊時看到過，后山環(huán)境復(fù)雜，人跡罕至，但也生長著一些低階的靈草靈藥，其中有一種叫做“石芝”的菌類，其貌不揚，但蘊含著微弱的靈氣，可以直接食用，雖然味道不咋地，但飽腹效果極佳，據(jù)說啃上一小塊就能好幾天不餓。最關(guān)鍵的是，采集石芝也是宗門發(fā)布的長期任務(wù)之一，采回來上交還能換取貢獻(xiàn)點。

既能解決吃飯問題，又能賺點外快，還能遠(yuǎn)離人群保持低調(diào)……簡直完美！

于是，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哦不，是陰雨綿綿、更適合低調(diào)行動的清晨，陸九玄接下了采集石芝的任務(wù)，再次背上他那個破舊的藥簍，揣著對“發(fā)光屁墊”的心理陰影，以及對“石芝”味道的未知恐懼，踏上了前往后山的泥濘小路。

青云宗的后山，與其說是山，不如說是一片綿延起伏、廣袤無垠的原始山脈。這里古木參天，藤蔓交織，瘴氣彌漫，據(jù)說深處還棲息著一些實力不俗的妖獸。外門弟子一般只被允許在相對安全的外圍區(qū)域活動，即便如此，也時常有弟子因為迷路、遭遇毒蟲猛獸或者不小心跌落山崖而失蹤的消息傳來。

陸九玄自然不敢深入。他嚴(yán)格按照任務(wù)地圖上標(biāo)注的安全路線，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一片據(jù)說石芝產(chǎn)量較高的偏僻山谷走去。

山路濕滑難行，周圍靜謐得有些詭異。只有雨水滴落在樹葉上的“嗒嗒”聲，以及偶爾從密林深處傳來的不知名鳥獸的怪異啼鳴。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泥土腥氣、腐爛落葉的氣味，以及淡淡的、若有若無的瘴氣味道。

這種與世隔絕、人跡罕至的環(huán)境，倒是讓陸九玄那顆因為“社死”而變得格外敏感脆弱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在這里，他不用擔(dān)心被人認(rèn)出來，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可以暫時卸下那層偽裝和警惕。

“嘖，這鬼地方，陰森森的，靈氣也稀薄得可憐，也就長點這種不值錢的破蘑菇了。”玄老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帶著一貫的嫌棄，“小子，你這混得也太慘了點吧？堂堂修仙者，居然要淪落到親自跑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挖蘑菇填肚子？”

“閉嘴吧你，”陸九玄沒好氣地懟回去，“有的吃就不錯了，總比餓死強。再說了，低調(diào)，懂嗎？我現(xiàn)在走的可是‘猥瑣發(fā)育，悶聲吃菇’的路線！”

他一邊跟玄老斗著嘴，一邊仔細(xì)地在那些陰暗潮濕的巖壁、樹根縫隙里尋找著石芝的蹤跡。

石芝這玩意兒，長得就跟普通的灰色石頭差不多，還特別喜歡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不仔細(xì)看很容易就忽略過去。陸九玄找了半天，也只找到幾小塊品相不佳、干癟瘦小的，塞牙縫都不夠。

就在他有些氣餒，撥開一大片濕漉漉的藤蔓，準(zhǔn)備探頭查看一處看起來很有希望的巖石縫隙時……

一個清冷、空靈，如同山澗清泉般的聲音，毫無預(yù)兆地，在他身后不遠(yuǎn)處響了起來。

“陸師弟？”

這聲音……？！

陸九玄渾身猛地一僵！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猛地轉(zhuǎn)過身去！

只見在他身后約莫七八步遠(yuǎn)的一塊長滿青苔的巨大青石上，一道纖塵不染的白色身影，正悄無聲息地俏立其上。

白衣勝雪，裙裾在微冷的晨風(fēng)中輕輕飄蕩，如同即將御風(fēng)而去的九天仙子。青絲如瀑，簡單地用一根碧玉簪綰住，幾縷調(diào)皮的發(fā)絲垂落在她光潔的額前。

不是楚靈兒，還能是誰？！

只是……今天的楚師姐，看起來似乎……更加不對勁了。

她的臉色，比之上次在任務(wù)堂外驚鴻一瞥時，還要蒼白幾分。那是一種近乎透明的、缺乏血色的白，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卻又帶著一種易碎的脆弱感。尤其是她那雙如同秋水般清澈明亮的眸子下方，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卻難以掩飾的青黑色陰影，顯露出主人深深的疲憊。

她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里，宛如一朵開在幽谷深處的雪蓮，美麗，清冷，卻又帶著一種讓人心頭莫名一緊的憔悴和疏離。

“楚……楚師姐？”陸九玄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驚訝、疑惑、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莫名的心跳加速，在他心頭交織。

她怎么會在這里？

這片山谷如此偏僻，就連他自己都是照著地圖才摸過來的。楚師姐這等天之驕女，內(nèi)門的核心弟子，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種外門弟子采蘑菇的地方？

而且，她是怎么出現(xiàn)的？他剛才全神貫注地尋找石芝，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后有人靠近！這份修為，當(dāng)真是深不可測！

“是我。”楚靈兒清冷的目光落在陸九玄身上，似乎也對他出現(xiàn)在這里感到一絲意外，但很快便恢復(fù)了平靜，“我來此地，尋一些特殊的草藥。”

她的聲音依舊如同天籟，卻似乎比平時少了幾分空靈，多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虛弱？

尋草藥？

陸九玄心里犯嘀咕。這荒山野嶺的，能有什么值得她這位內(nèi)門天驕親自來采的“特殊草藥”？而且看她這狀態(tài)，真的適合一個人跑到這么偏僻的地方來嗎？

他下意識地想要運轉(zhuǎn)他那點微末的靈力去探查一下，但立刻又強行壓制住了這個念頭。開玩笑，在楚師姐面前班門弄斧？嫌命長嗎？

楚靈兒似乎沒有在意陸九玄的疑惑，她的目光在周圍濕漉漉的山壁和茂密的植被間緩緩掃過，仿佛真的在尋找著什么。片刻后，她才重新看向陸九玄，語氣溫和了幾分，問道：“陸師弟近來修煉可還順利？在外門一切可好？”

她的關(guān)心來得有些突然，讓陸九玄有點受寵若驚。他連忙恭敬地回答：“多謝師姐關(guān)心，弟子一切安好，修煉也……也還算按部就班。”他沒敢說自己最近光顧著低調(diào)和躲避社死了，修煉進度幾乎為零。

“那就好。”楚靈兒微微頷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補充了一句，語氣似乎也加重了幾分，“上次給你的那枚【匿息符】，務(wù)必要時刻佩戴在身上，切記不可離身。”

她說話的時候，清冷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了一眼周圍幽深的密林，那眼神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警惕。

陸九玄心中一凜。楚師姐特意強調(diào)匿息符，還表現(xiàn)出警惕……難道這后山，或者說青云宗，真的有什么潛在的危險？是針對她的？還是……連他這種小蝦米也可能被波及？

他立刻鄭重道：“是，師姐，弟子一直貼身佩戴，未敢離身。”

看著陸九玄那副嚴(yán)肅認(rèn)真的樣子，楚靈兒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些許。她沉默了片刻，白皙的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捻動著衣袖的邊緣，像是在組織語言，又像是在猶豫著什么。

終于，她像是下定了決心，再次開口，語氣雖然依舊平淡，但陸九玄卻敏銳地從中捕捉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請求的意味？

“對了，陸師弟，”她抬起眼眸，看向陸九玄，清澈的眸光中帶著一種讓人難以拒絕的誠懇，“既然你常在外門活動，偶爾也會來后山執(zhí)行任務(wù)，可否……順便幫我留意一種特殊的礦石？”

說著，她伸出了一只瑩白如玉的素手，掌心向上，微微凝聚靈力。

嗡——

一團柔和的白光在她掌心浮現(xiàn)，光芒中，漸漸顯現(xiàn)出一塊約莫核桃大小的礦石虛影。

那礦石通體呈現(xiàn)出一種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的漆黑，但在那漆黑的表面，卻又有點點如同星辰般的銀色流光在緩緩閃爍、游走，仿佛蘊含著某種神秘的空間力量。

“此石名為‘空冥石’，”楚靈兒的聲音傳入陸九玄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它通常伴生于靈氣濃郁的靈脈節(jié)點附近，自身會散發(fā)出極其微弱、但可以被特殊方法感知的空間波動。若是能找到一些……”

她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說了下去，聲音輕得幾乎快要被風(fēng)吹散：“若是能找到，對我穩(wěn)固……穩(wěn)固目前的修為境界，大有裨益。”

穩(wěn)固修為？

陸九玄看著那塊奇特的“空冥石”虛影，又下意識地看向楚靈兒的臉。

陽光透過稀疏的樹葉縫隙，斑駁地灑落在她身上。他這才更加清晰地看到，在她那如墨的青絲之間，靠近鬢角的位置，竟然……竟然夾雜著好幾縷刺眼的銀絲！

那不是光線反射造成的錯覺，而是真真切切的、如同初冬寒霜般的銀色發(fā)絲！

上次在任務(wù)堂外驚鴻一瞥時，他似乎也看到了，但當(dāng)時以為是自己眼花，沒太在意。可現(xiàn)在，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他看得清清楚楚！

楚師姐她……怎么會生出白發(fā)？！她才多大年紀(jì)？看骨齡絕對不超過二十歲吧？！

聯(lián)想到她那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色，眼底濃重的青影，以及此刻她言語中那份難以掩飾的虛弱和對“空冥石”的迫切需求……

一個可怕的猜測，再次浮現(xiàn)在陸九玄的心頭。

天機反噬！

這位被譽為青云宗數(shù)百年不遇的天才，這位推演天機、預(yù)知未來的天之驕女，她一定是在獨自承受著某種難以想象的、來自天道的懲罰和反噬！她的修為，她的生命力，甚至她的青春……都在被這可怕的反噬無情地吞噬著！

難怪她看起來如此憔悴！難怪她需要這種蘊含空間力量的奇特礦石來“穩(wěn)固修為”！她恐怕不是在穩(wěn)固境界，而是在竭力對抗那不斷侵蝕她的反噬之力！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瞬間涌上了陸九玄的心頭。有震驚，有同情，有擔(dān)憂，還有一絲……莫名的心疼。

眼前這位看似高高在上、清冷如仙的師姐，原來竟背負(fù)著如此沉重的秘密和痛苦！而她，卻只能獨自一人，默默承受，甚至還要故作平靜地來拜托自己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外門弟子幫忙尋找續(xù)命的“藥引”。

“是！楚師姐！”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陸九玄斬釘截鐵地應(yīng)了下來，聲音因為情緒的激動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弟子明白了！若有幸遇到這種‘空冥石’，無論多少，弟子一定第一時間為您留意，并設(shè)法送到您手中！”

他的回答似乎有些出乎楚靈兒的意料。

她微微一怔，看向陸九玄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復(fù)雜難明的光芒。有驚訝，有感激，似乎還有一絲……警惕和審視？但最終，這些情緒都化作了唇邊一抹極淡極淺的……笑容。

那笑容，就如同冬日里最溫暖的一縷陽光，瞬間融化了她眉宇間的冰霜；又像是冰封湖面上悄然綻開的一朵雪蓮，清麗絕倫，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以及一絲轉(zhuǎn)瞬即逝的暖意。

“多謝……陸師弟。”她輕聲說道，聲音似乎也柔和了許多。

僅僅是這一個淺淺的笑容，一句輕聲的道謝，卻讓陸九玄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他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fā)燙，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他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去看那足以讓冰雪消融的笑容，生怕自己失態(tài)。

楚靈兒似乎也沒有再多說什么的意思。或許是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又或許是她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她在此地久留。

她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陸九玄一眼，那眼神似乎包含了許多未盡的話語，最終卻只是化作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

下一刻，她的身形微微一晃，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白色殘影，整個人便如同沒有重量的羽毛一般，向著山谷深處飄然而去，幾個起落間，便消失在了茂密的樹林和彌漫的霧氣之中，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只留下原地發(fā)愣的陸九玄，以及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清冷幽遠(yuǎn)的淡淡馨香。

陸九玄站在原地，望著楚靈兒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如夢似幻。

那位高高在上的、如同天上謫仙般的楚師姐，竟然會親自找到他，拜托他尋找如此重要的東西。她那蒼白的臉色，疲憊的眼神，鬢角的銀絲，以及最后那個淺淺的、帶著感激和暖意的笑容……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里。

“空冥石……”他低聲念叨著這個名字，將那漆黑中閃爍著銀光的礦石模樣牢牢記在心里。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正在被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楚師姐所面臨的危機，絕對非同小可，甚至可能牽扯到整個青云宗的秘密。而他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凝氣二層（還快斷糧了）的小咸魚，真的有能力摻和進去嗎？

可是……一想到楚師姐那強作鎮(zhèn)定下的脆弱，那獨自承受痛苦的孤寂身影，以及那抹如同冰雪初融般的笑容……

陸九玄握緊了拳頭。

幫！必須幫！

就算是為了那聲“陸師弟”，為了那個笑容，為了……不讓她那樣的絕代風(fēng)華，過早地凋零！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重新挺直了腰板。

不就是空冥石嗎？找！掘地三尺也要給她找出來！

至于危險？他陸九玄別的本事沒有，猥瑣發(fā)育、低調(diào)保命的本事，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的！

他再次看了一眼楚靈兒消失的方向，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然后，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腳邊那幾塊剛找到的、干癟的石芝，嘆了口氣。

“唉，看來今天的午飯……還是得靠這些破蘑菇湊合一下了。”

咸魚的春天或許還很遙遠(yuǎn)，但至少，他現(xiàn)在有了新的目標(biāo)，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連他自己都不敢深想的……期待？

他重新背起藥簍，繼續(xù)在山谷中搜尋起來。只是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僅僅局限于那些灰撲撲的石芝，而是更加仔細(xì)地留意著那些可能隱藏著“空冥石”的、靈氣稍微濃郁一些的巖壁和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