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汝謙三代在杭州做生意幾十年了,可以說,城里的這些商賈是什么情況,基本上都有所了解。
“徐公子,這家藥鋪的主人叫方國安,是諸暨人,據說,少無賴,好盜牛,為族人所逐,以兵卒從左良玉剿寇,去年升官至副總兵。”
“哦,原來是個當官的啊!”
“汪先生,你和這些北方商人有生意來往嗎?”
“有,但不是剛才這個人,他們買我的茶葉、鹽,徐公子,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嗎?”
“沒什么,我隨便問問!”
“汪先生,你安排人,去悄悄地打聽、打聽,那個姓范的商人叫什么,從什么地方來,住在哪里?”
“徐公子,你想跟他們做生意?”
“我那有什么生意可做,除了唱戲其他的我也不會啊!”
徐云兩手一攤,朝汪汝謙笑了笑。
雖然搞不清楚徐云為什么要這樣做,但汪汝謙還是痛痛快快的答應下來了。
“沒問題,徐公子,你就放心吧!這不是什么難事,我會把把這件事辦好的,你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第二天,在中午吃飯的時候,消息很快就送到了徐云的耳朵里。
“徐公子,昨日你說的那件事,已經弄清楚了,那個姓范的商人,是從張家口過來的,名字叫范永斗,住在高升客棧?”
“是嗎?他來了多少人?”
“伙計、護衛(wèi)幾十個吧!把高升客棧都包下來了?”
“看起來,他們這一次買賣很大?。°y子應該也帶了不少對了,打聽清楚了嗎?他們要購買什么東西?”
“徐公子,基本上都是日常一些東西,比如:茶葉、絲綢、棉布,其他的不是太多,大宗的貨物就是這些?”
“他們什么時候離開杭州?”
“這個不是太清楚,據消息說,他們來的日子有十多天了?”
“好,那明日去見一見,這位遠道而來的大老板,汪先生,你感不感興趣?”
“徐公子,不知道我去是否合適?”
“當然合適了,我又不認識路,還徐云你給帶路吶?”
“那好,咱們一起去!”
徐云之所以決定去見范永斗,純粹是好奇心作怪。
明末的商人里,范永斗絕對算得上是大名鼎鼎,最主要的事跡,就是通敵賣國,使建奴獲得了大量的各種物資。
當然了,還有一種說法,就是以范永斗為首的8家晉商,還給建奴提供了大量的軍事情報。
熟悉明末歷史的徐云,想不明白一個問題,就是8家晉商背后都是什么人在做后臺,竟然沒有人去動查他們。
高升客棧距離大運河的碼頭不是太遠,徐云、汪汝謙到了時候,發(fā)現這里特別忙碌,進進出出的都是商人。
“你去問一問,他住在那個客房?”
徐云搖著扇子,交代了汪汝謙一聲。
“伙計,你過來一下?”
“二位,有什么吩咐嗎?”
“張家口的范老板住在哪里?”
“你們是來找范老板做生意的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幾天,基本上都是來找他做生意的,所以,我也不會這樣說,我現在帶你們去,方老板說了,只要是談生意都可以見面?”
“你們等一下,我進去稟報一聲?”
在客房門口,伙計說罷先進去了。
“呵呵,財大氣粗就是好,汪先生,平日里你是不是也這樣?”
徐云與汪汝謙說笑。
“徐公子,我可沒有這么大的牌面,這是人家錢多的原因,俗話說:錢多臉大脾氣漲,我的買賣是小本生意,嘿嘿?”
“你呀!百萬的家業(yè)不敢說有,幾十萬還是差不多的,對了,你想不想有朝一日,成為大明第一商賈?”
“徐公子,大明第一商賈?我從來沒有想過,那得有多少銀子才敢這樣說?”
“唉,汪先生,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這件事你可以想一想?”
“好、好、好,徐公子,,今天晚上我就做夢試一試?”
徐云、汪汝謙聊天時,伙計從客房里出來了。
“二位,請?”
客房里的椅子上,坐著皮膚微黑的中年人,看上去與汪汝謙的年齡差不多。
“你們談吧!我還有事?”
“你們二位是做什么生意的?”
范永斗喝了一口茶,頭也沒有抬。
“我們不是來談生意的?”
徐云淡淡地說。
“不是談生意?那你們來干什么?我又不認識你們?”
“一回生二回熟,每個人都是從不認識開始的,然后就慢慢地熟悉了,我說的對不對?”
范永斗覺得徐云的話不對勁兒,他放下茶杯,站了起來。
“敢問二位是衙門里的人?”
“不、不、不,你的眼光不行,你看看,我們怎么會是衙門的人,哈哈哈,你以為我們是來打秋風的?”
“二位,這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既然不是來談生意,也不是衙門的人,那是來干什么?”
“哈哈哈,我們是慕名而來,你的大名從北到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慕名?敢問二位貴姓?”
“他姓汪,我姓徐,他是本地人,我是從京城來的,你不要多心,范老板,我們就是見見面,聊聊天,沒有別的意思?”
“對不起,我忙的很,二位,實在是不好意思,沒有時間跟你們聊天?”
范永斗直接拒絕了徐云的好意。
“是嗎?看起來,是我們多此一舉了,范老板,你可以不跟我們聊天,也可以去忙你所謂的生意,不過,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吧?”
“范老板,你千里迢迢的來到杭州,如此大的買賣,利潤一定不會少的,我想不明白,你帶到杭州的那些貨物,是從什么地方弄來的?”
徐云的這句話,將范永斗說的心中一跳。
“你說的事什么,我聽不明白?”
“范老板,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事什么,既然你不愿意承認,那我就點幾樣你聽聽?”
“我又沒有夾帶什么違禁品,你說吧?”
“人參、貂皮,東珠你也應該帶來了一些吧?范老板,還要我在說的詳細一點嗎?”
“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為何而來?”
范永斗的臉色一下變了。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主要是想和你聊天,你說自己忙的不行,沒有時間與我們說話,那好,我們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