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將軍赤幽暴怒如雷，雙眼都泛起了赤紅。兩百多名奴隸憑空消失？

他一把捏碎手中青銅酒杯，盯著跪地顫抖的魔兵：“你說那女人額頭上系著布條？”

“是…是的將軍，”魔兵哆嗦著在地上劃出一個人族文字，“上面還畫了這個符號……”

赤幽看過去，卻是一個“誅”字。

“誅邪會！”

魔族將軍的咆哮震得房屋簌簌作響，六只手臂同時攥緊，只有人族的誅邪會才用這樣的標識。

“這群陰魂不散的臭蟲！上次偷襲糧倉被本將殺得潰不成軍，竟還敢來送死！”

他身前的副將上前一步：“近日接連有兵士遇刺，莫非也與他們有關？”

“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他們一定還在這座城里！”

魔族將軍一腳踹翻青銅案幾，“傳令下去——”

他的聲音突然壓低，卻比咆哮更令人膽寒：“把每塊磚都掀開，每寸土都翻遍。就算把這座城拆成廢墟，也要把這些臭蟲挖出來！”

他抓起血刀，刀鋒在地面劃出刺耳聲響：“本將要親手把他們的頭顱，掛在城門上風干！”

魔兵們戰戰兢兢地領命而去。很快，整座城池又陷入了瘋狂的搜查中。

鐵蹄踏碎了每一條街巷的磚石，長矛捅穿了每一處可疑的墻壁。

有魔兵甚至開始用鐵鍬挖掘地面，泥土飛濺中，連深埋地下的老鼠窩都被翻了個底朝天。

城墻上，魔族將軍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城內每一個角落。

他手下的親衛隊已經架起了火把，準備在入夜后點燃每一處可疑的陰影。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仿佛整座城池都在他的怒火下顫抖。

“赤幽大人，我們在城西的方向發現了一個地洞，我們進去查看里面確實有過人族生活的痕跡，但是里面沒有人。”

赤幽的六只手臂同時攥緊，骨節爆出刺耳的脆響。

他站在一處廢墟上，看著腳下被翻得底朝天的平順城，青石板被撬開堆成小山，排水溝里的淤泥被鐵耙翻出，連百年老槐樹的根系都被魔兵用斧頭劈開檢查。

“繼續搜！”他暴怒的吼聲震落檐角塵土，“把每具尸體都剖開看看有沒有藏人！”

廢墟對面的二樓突然傳來水晶杯砸碎的脆響。

“赤幽！你這條瘋狗！”

雕花窗被猛地推開，一個披著鮫綃的魔族貴族醉眼猩紅的譏笑：“整日搜查搜查，連幾只人族老鼠都抓不住，倒擾得本少爺夜夜不得安眠。好好的城池都快讓你毀了，你要不會治理城池就趕快滾回魔淵。我們大老遠來此地是來享受的！可不是聽你在這亂吠的！”

赤幽走過去，他身形高大得竟能用手抓住二樓的木窗，木窗的木屑簌簌落下，他強行壓抑住怒氣：“昨夜城外的礦區丟了兩百個奴隸，而且還死了我們五個優秀的兵士...”

“關我屁事！”

魔族貴族甩手擲出酒壺，暗紅的液體潑在赤幽鎧甲上。

“本少爺從魔淵爬上來，可不是聽你匯報丟了幾條肉畜死了幾條看門狗的！”

他身后傳來其他貴族的哄笑，有人用古魔語譏諷道：“下等魔就是下等魔。”

赤幽頭盔下的瞳孔驟然收縮，最下方的兩只手無聲地砸在了墻上。這些穿著鮫綃的蛀蟲永遠不會明白，他們這些底層魔兵是如何踩著同族的尸體從魔淵爬出來的。

“大人明鑒。”

他第六只手卻恭敬地撫胸行禮，“只是那些臭蟲專挑落單的貴族下手...”

話音未落，突然潑下一盆洗腳水，澆在他頭盔的尖角上。

“廢物！”

“能被人族賤畜殺死的都是廢物！”

鑲滿寶石的腦袋從窗口探出，少年魔族貴族睡眼惺忪卻滿臉戾氣：“再敢吵醒本少爺，我就讓父親把你調回魔淵守巖漿池！”

妓館內頓時爆發出更放肆的笑聲，某個貴族甚至故意用魔族古語吟唱起《下等魔謠》。

赤幽沉默退后兩步，魔氣在鎧甲下翻涌，卻在面甲落下時盡數收斂。

他身旁的魔兵戰戰兢兢地躬身問道：“將軍...還繼續搜查嗎？“

副將適時上前，壓低聲音道：“屬下以為，誅邪會此番刺殺不過是聲東擊西之計。他們真正的目的，恐怕是營救那些奴隸。如今既已得手，會不會...已經撤離了？“

魔族將軍猩紅的瞳孔微微收縮。他絕不相信除了人族那些所謂的盟會，還有誰能在他眼皮底下屠戮魔兵，若真如此，他苦心經營的鐵血鎮壓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哼，誅邪會那些螻蟻...他們不會就此罷休，定然會找機會偷襲，不能上了他們的當，停止搜查。傳令下去，全軍戒備！”

陰影中，赤幽瞇起猩紅的眼，看著廢墟對面的二樓：該讓這些養尊處優的貴族明白明白，能在這座人族城池肆意踐踏的權柄是誰給他們的。

高翠娥伏在廢棄染坊的屋頂，她的目光如刀，死死釘在遠處那個六臂魔將身上。那怪物每踏出一步，地面便震顫一次，六只手臂可以靈活的揮舞著不同兵器，鎧甲上凝結的血痂在火光下泛著暗紅。

“這就是他們的將軍......”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指節發白。

身后傳來輕微的窸窣聲，豬大力貓著腰爬了上來，壓低聲音道：“查清楚了，城內駐守的魔兵至少千人，全是精銳。”

高翠娥沉默地點了點頭。

他們剛救出的兩百多名礦工，大多骨瘦如柴，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即便加上無垢區的幸存者，也不過三百余人。

“我們打不過。”她聲音干澀，緊握著雙拳，看到那遠處高大的赤幽，她竟生了一絲怯意。

豬大力看著她緊繃的側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就說。”她沒回頭，目光仍死死盯著遠處的赤幽。

豬大力下意識地扯了扯衣領，將自己的臉緊緊蒙住。

“恩人......”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我知道一個人，或許能幫我們。”

高翠娥終于轉過頭，眉頭微皺：“誰？“

“一個殺神。”豬大力的聲音壓得更低，“也是人族，但強得不像話。他之前在兩百里外的貓兒山出現過......”

他說到一半，忽然頓住，眼神閃爍。

高翠娥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遲疑：“怎么了？“

豬大力攥緊了拳頭，內心掙扎。他知道，一旦說出這個人的來歷，自己妖族的身份恐怕就瞞不住了。

可看著高翠娥疲憊卻倔強的眼神，他終究還是狠下心：“我親眼看到……他殺了很多妖，就在幾息之間，那些妖魔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野豬精的瞳孔微微收縮，像是怕被她看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