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還沒回答呢,李家班的比試對象是?”
“野書堂副堂主,孟纏……一個野書生。”
團團同樣褪去臉上的陰霾,嚼著糕點晃著小腿淡淡道,思柔本意只是轉(zhuǎn)移個話題,可在點了半天頭后頓覺不對,驚呼道:
“……野書堂,那個得了儒家本道部分傳承的書生?你們打他?!”
“打誰不是打?”團團滿不在乎地說道,同時雙眼本能地向上一翻,頗為無語地說道,“打誰我們都打不過……”
兩人默契地向后看去,阿明在雅間的一側(cè)默默飲茶,時不時地看一眼團團的手臂,眼中的寒光看得團團渾身一顫。
爺孫兩則是完全癱在座椅上,雙目無神的幾乎是兩個死人,小桂子還會偷摸抓兩塊糕點塞嘴里,老爺子則是幾乎完全丟了魂兒。
“我洪家的金字招牌……”
李家班三字一出來時,兩人幾乎同時癱了下來,洪家這塊傳承了小百年的牌子算是基本沒了……雖說這牌子早就已經(jīng)臭不可聞。
當然,團團其實也沒做的那么絕,洪家作為李家班的附屬依舊登記在冊,只是后面那個“運輸”二字,被她堅而又決地砍了去。
但這依舊改變不了這兩人是廢柴的局面,再加上一個醫(yī)師和小孩,這一屋子的戰(zhàn)力在四十九隊甚至是樓下那些酒漢里……都得是倒數(shù)。
“你確定我們能上?”
“嗯……要不我借你兩個人?”
“好呀好呀?!?
“一場三百兩?!?
“……我們不是朋友嘛?”
……
……
第一輪次結(jié)束,陳大耳朵賺了足足三萬。
他本就是老鼠屋出身,雖然雍州府內(nèi)的大部分據(jù)點都被端掉,但留在他腦子里的知識涵蓋了此地大部分修士的信息。
第一場與開始他們四家預(yù)估的沒有多少差別,隴西道兩脈晉級,柯家柯北晉級,四家聯(lián)合的三支隊伍晉級,野書堂的兩位盟主晉級……
其他隊伍雖說戰(zhàn)勝了對手,但都已經(jīng)有一到二人負傷,對上任何一家都是必輸,
他只需要稍稍操縱一下輿論,將風口從這幾家身上挪開,給一些疑神疑鬼的蠢貨造出些懸念,便能賺的盆滿缽滿。
而第一輪唯一讓他賠了的,是那個叫李家班的,本來信心滿滿認為這個老少組合走不過第一輪。
陳大耳朵可是知道這個李家班的前身,洪家,十數(shù)年前也有兩個不錯的好手,那時候在山客內(nèi)的序列也算中上。
可在一次鬼祟大潮之后,那對夫妻雙雙離世,只留下一對老小勉強維持生計,別說踏入酈城門徑……就是開經(jīng)拓脈成為異人都不曾做到。
可結(jié)果卻讓他老陳大跌眼鏡。
“媽的……輪空是什么鬼?什么時候雍州府變得這么糜爛腐敗了?”
他為此可是賠了三百兩白花花的銀子!雖然表面依舊笑吟吟的……可臉上肌肉繃得都幾乎抽搐起來。
可陳大耳朵真正想要提前請這孩子退場時,心中那些被煮爛的惡心念頭剛剛升起……一種發(fā)自本能的不祥預(yù)感逼得他停下了手。
陳大耳朵面上吆喝著眾賭鬼下注,可單手卻押在牌桌下掐算起來,可是越算,那張胖大如面團的臉上便越是冷汗津津,
他算出自己這一步若是踏得實了,不說殺了那女娃娃,就是擦著碰著些被人看出,自己的未來將迎來完全徹底的斷層!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她的靠山……似乎就是個瘋子。
“哈哈……不,不至于吧。”
老陳的吆喝聲都弱了些,他修的是十二樓之一,“天機術(shù)士”的一脈法門,
雖說遠遠不如號“明前后古今八萬載”的正統(tǒng)天師,但對吉兇禍福有著本能的預(yù)判。
這是他以區(qū)區(qū)二城道行,將老鼠屋撒遍整個雍州府的底氣所在,掐福算禍,趨吉避兇,他無疑是把好手。
可這么個小小的李家班……憑什么?陳大耳朵想不通,片刻后也懶得再想,重重地甩了甩那張大胖臉兒。
反正無論如何,拿到三四號牌的就是這李家班與野書堂,兩家勢必得做過一場,
若是勝了自然退避三舍,若是敗……他老陳再落井下石也不是來不及。
“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還是柯北公子贏下了此局?”
“理所當然!老陳,給錢給錢給錢,那些賭徐庸來得及趕回來的二尾子,傻眼了吧!”
“混賬……雖然說輸?shù)牟欢?,可那孫子該不會逃了吧,老子可是各投了三吊錢壓在隴西道武人的兩支隊伍上的?。 ?
“那你得賠光了,哈哈!”
二輪次第一場的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沒有任何的懸念,隴西道以張也帶隊的一支酈城武人,慘敗下陣。
這樣的結(jié)局在意料之中,可三層雅間內(nèi),陳思柔卻滿面驚怒地站了起來,手中的茶盞被直接捏得粉碎!
因為一隊五人之中,四人重傷,為首的張也是他們百人列排行第三的高手,可此刻卻被柯北生生撕下了一條腿!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武修以傷痛為修行的契機,可斷去一肢已經(jīng)不是疼痛……而是殘廢,是武修道路自此斷去大半前程!
張也廢了,即便回了隴西,續(xù)骨再生的靈藥也是極為珍貴,怕是即便以徐庸的地位求來一株,都得搭上許多代價……還不一定能成。
“柯北……你找死!”
柯家修的是道門路數(shù),柯北開始給人的感覺也是白凈平和,沒有半分世家公子的俗氣……可現(xiàn)在這一切全部被打破了。
只見他那件純白的道袍滿是血污,微笑的臉兒上殘留著方才失控的激動與瘋狂,一對眼睛死死地盯著張也那裸露在外的傷口和骨茬!
“垃圾,實在垃圾,讓人提不起半點下嘴的心思……真是敗壞胃口?!?
他面上依舊僵硬的微笑,可說出的語氣卻滿是冷漠,踏出環(huán)山境的瞬間,柯北挑釁似的看了一眼三層雅間的陳思柔,隨意道,
“也不知另外一支隴西隊伍有沒有些滋味,青兒,撥些錢兩給四樓送去,看看能不能讓我下一輪再吃一次武夫?!?
“公子,這就去辦。”
“你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