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么做只是為了宣告府軍的到來,劉長春的海捕畫冊徐庸早已爛熟于心,根本不需要多問這么一嘴。
“快跑……快跑——!”
眾匪一哄而散,劉長春這個正主貓著腰兒在人群中后撤,企圖借此掩蓋自己的行蹤,可在武道修士看來……這種舉動簡直就是兒戲。
也有血性深些的,趁亂舉起柴刀靠近了徐庸的馬前,他們虬然的肌肉上爆出青筋,滿面猙獰地豎劈而下!
他們想的是,這廝既然是軍隊的頭頭兒,把他劈了這支隊伍就散了,萬一這支府軍不學(xué)無術(shù)也哄散開來,豈不正是他們逃跑的機會?
“……簡直可笑。”
徐庸冷冷道,借著一個山匪臨空靠近的瞬間探出手去,中央坑洞下,那柄深埋地下的大戟顫抖不止,隨后竟憑空浮起,倒懸著朝向徐庸飛去!
噗呲一聲……!那青銅戟的木柄竟鉆破了土匪的腹部,將那匪徒血淋淋地串在戟身上,隨即攜著一股巨力重重地砸入徐庸的掌心!
“嗡——”
長戟入手的瞬間,徐庸將戈刃橫在身側(cè),他那虛弱的身子中,陡然發(fā)出一聲如虎嘯雷音般的怒吼!將長戟在身前劃出了一方滿圓!
僅僅一瞬,在普通人眼中不過寒光一閃的景象,那四五個沖上去的莽漢已經(jīng)被徐庸一戟之下,攔腰斬斷!
他們上身還保持著沖刺的狀態(tài),甚至表情也依舊猙獰,可腹部以下卻已經(jīng)隨著慣性分離,掉落,
這下,他們徹底如同一張破底的布袋,大量的鮮血和內(nèi)臟從中掉落,濕的,燙的,黏的,噼里啪啦得在地上滾了一團。
散發(fā)出陣陣溫?zé)崤で恼羝?
“嘎……啊——!”
武道第一城的手段,以氣御物,而且玩的還相當(dāng)自然高明。李硯把玩著手上的面具臉兒,心中自顧自地評價道。
武道講究外練筋骨皮,內(nèi)養(yǎng)一口氣,所有的內(nèi)家功和外家術(shù)都是圍繞這個核心展開,在肉身方面的造詣一個勝似一個變態(tài)。
這位徐庸百夫長,雖然還未踏入第二城的境界,可基礎(chǔ)層面的修行確實極為牢靠,呼吸之間都仿佛帶著獅嘯雷音。
“徐庸,雍州府內(nèi)有數(shù)的百夫長,據(jù)傳他在隴西道有不小的背景……并且在第五卷丁字金冊上留有姓名!”
阿明鄭重開口道,最后的話幾乎是一句一句咬死說出,與鬼祟以族群種類為單位上冊的不同,
修士以單人名姓位列金冊,難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任何一個被刻錄在金冊上的修士都是一城中的最頂尖者……是怪物的標(biāo)簽和認定。
“可說到底名號是如何排列的?這些被錄入金冊的怪物,彼此也沒有大范圍地對上一次比過一輪,如怎么判斷排名高低先后?”
“老夫怎么清楚……不是,我想強調(diào)的是此人極端的危險性,再加上一整列的百人府軍,他們完全有能力覆滅天下任何一家的堂口!”
“可關(guān)鍵是……我們是良民啊?”李硯奇怪地看了一眼緊張的阿明,堂而皇之地說道,
“咱一沒犯法,二沒違德,仁信禮義智正著能背倒著能說,我們怕什么?”
“現(xiàn)在不是我們犯沒犯事的問題……是這伙雍州府軍愿不愿意相信我們的問題。”
阿明苦笑,指著周圍空空落落的甘青鎮(zhèn),在鬼嬰死絕以后被他們幻化出的骸骨都已經(jīng)消失,現(xiàn)在整個甘青鎮(zhèn)就是一座死城,
“和土匪攪和在一起,說實話這也就罷了,可整個甘青鎮(zhèn)的人們消失一空而偏偏我們安然無恙得活著,你覺得,這群軍士會怎么想?”
“……”
“我管他們怎么想。”
李硯冷笑著說道,純良的表情在他臉兒上一閃而逝,除非談錢……他從來都不是個好說話的人,能用刀子為什么要用嘴皮子?
“說不通便打,打服了總能坐下來好好交流,實在不愿意交流……割了他的腦袋讓他和我?guī)熜譅庌q爭辯去吧,老張向來喜歡以理服人。”
“恕我僭越,令師兄可是……”
“早死了。”
“……我將堅決避免這種情況的發(fā)生。”
……
他二人在這側(cè)談笑自若,可那伙兒土匪早已跑得散開了,他們所有人身上都背負著幾條甚至十幾條人命,此刻怕得那是心肝都在抽痛!
“……追上。”
徐庸使了這一手,立刻拿出帕子掩住自己慘白若虛的面色,同時揮揮手,有氣無力地對著身后軍眾吩咐道,
可下達的軍令卻冷酷至極,
“逃者,皆殺。”
聲音落下的瞬間,所有身著銀絲玄甲的士兵迅速沖出,他們輕輕一踏便是十丈距離,從上方看如同地面掠過的黑色光影!
在徐庸手下的,基本都是當(dāng)初隴西追隨于他的弟子,實力再次也有著武道入門的層次,殺死這群匪徒簡直如若殺雞。
“別動。”
每次追上一個土匪,他們便在身旁留下這樣一句低語,若是那土匪依舊激烈反抗,一柄細長隱刀便自后方插入他們的心臟。
噗呲……耳旁只傳來果實破裂般的聲音,緊接著,刀身附著的寒氣便一點一點地滲透他們的心臟,仿佛漸漸長出的冰棱寒刺。
直至最終前后完全貫穿,胸口露出一截沾血的鐵刀,腥甜的血水涌上喉頭,他們便在無盡的痛苦和低低的嗚咽聲中失去了意識,難以瞑目。
“啊……啊啊啊——!”
即便鎮(zhèn)子內(nèi)外的土匪已經(jīng)匯合,他們的人數(shù)最多也不過剛剛五十,質(zhì)量和數(shù)量都遠遠遜色于這支府軍。
而那些銀甲軍只是開始,便已經(jīng)虐殺了他們接近半數(shù)的同伴,這讓剩下的人莫不是肝膽俱裂!
劉長春是最早逃開的,也是逃得最遠的,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半點可能拜托徐庸,因此,他從一開始的目標(biāo)就是酒樓!
身后的銀甲兵已經(jīng)靠近,而劉長春也終于抵達了他的目的地,只見他幾乎是滑跪式地拜倒在李硯腳小,轉(zhuǎn)到后面,抱住他的雙腿吼道:
“老大——!”
“救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