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屁事真多!手腳麻利些,莫耽擱老子快活!”
“別臟了屋子,晦氣。”
二丑、三丑罵罵咧咧坐回酒桌,彼此斟酒夾菜,顯是絲毫未將李宣放在眼里。
這也難怪,藏邊五丑近年來縱橫南北,為禍可謂不小,手上沾染了不知多少無辜鮮血。
似李宣這樣一個看起來至多不過十三四歲的清瘦少年,又哪里會被他們當(dāng)回事?
這五丑之所以被稱作“五丑”,倒不是因其樣貌丑陋,而是五人無惡不作,且各有血腥癖好。
如這排行最末的第五丑,平日里最喜虐殺,愛把人削成人棍,手段殘忍至極。
故此,他見到李宣才不驚反喜。
“小崽子倒是識趣,曉得爺手癢了,主動送上門來……稍后尋個僻靜處,爺自會好生炮制你!”
五丑面帶笑容,似已將李宣視作案板上的魚肉。
然而,他臉上笑容甫一出現(xiàn),便徹底凝固在臉上——
一只鞋底正在他眼中迅速放大。
原來李宣落地之后,看也不看幾人,直接腳下輕踏,身形便如蛟龍出海,剎那間沖至得意洋洋的五丑身前,一條腿似鐵鞭般凌空抽出。
“砰!”
五丑臉上甚至不及顯出驚駭之色,便整個凹進(jìn)去半寸,其人更是如破麻袋般被抽飛出去,重重撞在墻壁上。
緊接著,李宣便瞧見一縷清濁之氣自五丑尸首上升起,迅速沒入識海內(nèi)的混沌鼎中。
二丑和三丑才各端上酒杯,便瞧見五丑如同掛畫般沾在了墻上。
兩人頓時悚然,渾然忘記了動作。
直到五丑的尸首緩緩自墻上滑落,腦袋處紅的白的潑灑得到處都是,繪制出一幅慘烈的圖畫,方如夢初醒。
三丑酒壺摔得稀碎,二丑抄起了桌邊的彎刀,手卻難以抑制地直哆嗦。
任他們殺人無數(shù),兇殘之極,卻又何曾見過此等場面?
自家老五雖然在幾人中武功最差,但好歹也是老江湖,竟眨眼間便被個半大少年一腳踹死!
來者之強,實是平生僅見。
兩人捫心自問,只怕自家?guī)煾高_(dá)爾巴,若論功力也遠(yuǎn)不及眼前這少年!
思及此處,兩人頓時戰(zhàn)意全無,盡管兵器在手,卻只兩股戰(zhàn)戰(zhàn),心中恐懼已極。
李宣卻瞧也不瞧兩人一眼,而是走到榻前,輕聲對那早已驚呆的少女道:“姑娘莫怕,即刻便好。”
說著伸手撕破床頭紗帳,將已然神情呆滯的少女眼睛蒙住。
豈料少女卻回過神來,一把摘下蒙眼的紗布。
她滿眼噙淚地死死盯著二丑、三丑,恨意滔天地道:“多謝恩公相救!奴不怕!奴要親眼瞧著這幾個惡賊死!這幫畜生,殺了奴全家七口!奴恨不得生啖其肉!”
李宣身形怔住,真切感受到了眼前少女胸中之恨,心下殺意也如火焰般熊熊而起。
“如你所愿。”
李宣鄭重點頭,緩步走向面色早已蒼白的二丑和三丑。
“這位少俠,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若瞧上了這娘子,小人自當(dāng)拱手送上,何必非要打打殺殺?”
三丑只覺得嗓門干澀,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咱藏邊五杰師出蒙古國師金輪法王,少俠想來也是名門大派出身,或許兩家還有交情,當(dāng)真不必為一個村野女子大動干戈……”
二丑被李宣氣勢所懾,不由自主地微微后退。
忽又覺不可露怯,趕忙復(fù)踏前半步,還想擺出幾分豪杰架勢,只是卻已無絲毫氣勢可言。
恰在此時,樓下忽傳來腳步聲。
“二師兄,聽聞你新得了個嬌娘子,可也別忘了兄弟啊!大師兄到了,竟不出來相迎!”
“無妨,自家兄弟,哪那么多俗禮!”
緊接著,兩道十分粗豪的嗓音隨之而至。
聽到這兩人聲音,房內(nèi)二丑與三丑面色一變,紛紛揣著兵器向后退了半步,心念如電流轉(zhuǎn)。
“大師兄救命!老五被殺了!”
二丑尚在思索,三丑卻已脫口喊出。
“什么!”
門外兩人聽到呼喊,腳步頓時加快,門板“哐當(dāng)”被踹飛,沖進(jìn)來兩個鐵塔似的蒙古壯漢。
“何人敢殺我兄弟!”
“我要殺他全家!”
大丑與四丑滿臉橫肉,兩雙眼睛中兇光畢露。
待看清李宣面貌時,皆是不由一怔。
顯然,他們也不曾料到,能讓兩個兄弟大聲呼救,還殺了老五的人,會是這樣一個俊朗少年。
“來得正好,省了我許多工夫。”
李宣微微一笑,腳下再次動了。
踏雪無痕身法施展開來,身影若驚鴻,剎那間及至二丑與三丑跟前。
“砰!砰!”
李宣運腿如飛,任兩人戒備已極,卻仍舊不及反應(yīng),只聽接連兩聲悶響,便如先前的五丑一般,各掛在了一面墻上。
隨即,又是兩道清濁之氣升起,被混沌鼎吸收。
這兩個雖同樣是腦漿迸射而死,但好歹沒有噴灑地到處都是。
李宣可不是兇殘成性,殺人還非要把場面弄得極度血腥。
先前那一腿,實是功力大進(jìn)后首次出腿,于力道上控制不足,才會造成那般慘烈后果。
瞧這第二、第三腿,可不就好看了許多。
李宣略顯不滿地看了眼右腳,漠然道:“還待改進(jìn),觀感終是不好。”
這般模樣落在大丑與四丑眼中,簡直如瞧見了惡魔一般。隨意兩腳連殺兩人,竟還兀自感嘆觀感不好,這是何等魔頭!
尤其是殺人者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這便更具視覺沖擊。
只這一下,兩人膽氣頓時俱喪,哪還有方才兇神惡煞般的模樣?
“砰!”
只聽又一聲悶響,這下卻不是李宣出腳,而是那大丑極度驚恐之下,居然一腳將身旁的兄弟踹出去當(dāng)擋箭牌!
幾乎同時,大丑則直接側(cè)身躍窗而逃,連樓梯都不敢走了。
“大師兄……”
四丑只來及喊出三個字,身軀還在半空,便又被一腳踢在腦袋上,立時眼前一黑,死得不能再死。
“還真兇殘。”
李宣望著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的大丑,卻也不急著追趕,反而回頭望向那少女。
“姑娘放心,他跑不了。”
隨即又抬頭向屋頂喊道:“楊兄,勞你善后,我去追擊那廝。”
言罷,也不管兩人作何反應(yīng),便縱身破窗追去。
少頃,楊過終于將內(nèi)息運轉(zhuǎn)一個周天,也顧不上傷勢只好了四五成,便趕忙翻身躍入房內(nèi)。
待他瞧見屋內(nèi)景象,不由徹底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