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著雨的漆黑的夜晚，奶奶斷氣了。

在斷氣之前，她枯瘦的手緊緊攥住父親的袖口。

“你……你那個女兒……”

“……是怪物！怪物！”

父親順著奶奶的視線看過來，母親把我緊緊護在懷里。

我們蜷縮在角落里，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奶奶在第二天下葬后，父親帶著村里的一幫人把我從家里拽到山上。

地上兩米深的坑是為我準備好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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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年的清明節，被村里人視作最晦氣、陰氣最重的一天。

可就在這一天，我出生了。

母親本不該在這天生產，她的預產期在半個月以后。

可奶奶偏要大著肚子的她上山割豬草。

母親不敢違背，只能拖著沉重的身子背起竹筐慢慢的往山上走去。

在回來的路上，天上下起了小雨。

本就坎坷的山路變得濕滑不已。

母親背著一大筐豬草，一手扶著孕肚，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

雨漸漸大起來，眼看著天就要黑，母親心里有些著急。

要是回家晚了，耽誤了做飯，等待她的不光是奶奶的白眼，還有父親的毆打。

一想到這，母親的腳步開始不自覺的加快。

卻不想腳下一滑，人就要往山下摔去。

母親驚慌失措的護住肚子的同時，手里薅住了身邊的一棵細柳樹，這才堪堪穩住自己，沒有摔下山去。

等爬起來，母親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忙往家趕。

回到家里時，天已然黑透了。

看到站在門口像落湯雞般呆一樣的母親，奶奶自顧自的翻了個白眼。

“讓你去割點豬草，現在才回來！躲著不想做晚飯是吧？”

母親張了張嘴，沒敢說話。

父親倒是沒說什么，只是隨手拿過一旁的腰帶，沉著臉劈頭蓋臉的向母親身上揮去。

母親被父親打倒在地，哀嚎著，無處可躲。

可父親還沒發泄完，母親發覺肚子疼的厲害，她哀求父親饒了她這一次。

奶奶端著碗走過來，只是瞧了一眼。

“是要生了。”

母親確實是要生了。

可父親和奶奶顯然是不想讓母親在這一天生產的。

母親獨自躺在床上，頭上汗涔涔的，陣痛讓她忍不住揪緊了身下的床單。

而外面父親和奶奶還在商量著什么。

“這個死婆娘，躲懶出去就算了，早不生晚不生，偏要在今天生！”

奶奶向父親抱怨著，忽然壓低了聲音。

“今天可是閏年的清明節，今天出生的說不準就是厲鬼投胎來的，誰家攤上了可就麻煩了！”

父親半信半疑著，顯然對這一說法并不認同。

“娘，現下就要生了能有什么辦法？”

“王家莊的神算子早都算出來了，怎么今天偏你那個婆娘要生？今天可不是她要生的日子！”

奶奶讓父親去王家莊把神算子請來，她自己一扭身進了屋里。

屋里母親還在掙扎著，看起來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