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海龜長老奧多聲音發(fā)顫，看著人魚王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頸側(cè)的咬痕——胸前那個鎏金色的貓爪終標(biāo)印記還在微微發(fā)燙，“閻一大人派骸骨龍送來了補償...”

伊嵐斯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一縷碧色的血絲從唇角溢出。他想抬手擦去，卻怎么也擦不凈指縫間滲出的血跡。人魚的心頭血只有在極度悲痛時才會外溢，大概是獸體也在替他說痛吧。

“補償？”他的聲音輕得像即將消散的泡沫，“她以為...這就能...”尾音消失在顫抖的呼吸里。

奧多不忍地低頭，看見人魚王的尾鰭正在無意識地抽搐——這是人魚極度痛苦時的本能反應(yīng)。那些往日流光溢彩的鱗片，此刻黯淡得像蒙塵的珍珠。

“她...原話還說了什么？”他的聲音輕得像海底最微弱的洋流。

奧多不忍地低下頭：“她說...祝您早日找到更合適的妻主。”

“咔！”

伊嵐斯手邊的水晶杯突然炸裂，碧色的血液順著掌心滑落。他低低笑起來，笑聲里帶著令人心碎的顫音：“好...很好...”

夜深時，侍女們聽見王的寢宮傳來破碎的聲響。

他就這么不堪？

伊嵐斯砸碎了所有能映出面容的鏡子，鋒利的碎片劃破了他的掌心。碧色的血液在海水里暈開，他卻感覺不到痛——因為心口那個被咬穿的傷口疼得更厲害。他顫抖的手指撫上小腹，那里正隱隱發(fā)熱，提醒著他那個可恥的事實：他的身體竟然在歡欣地接納著那個狠心雌性的血脈。

不愧是整個阿斯亞大陸都從未出現(xiàn)過的十四階雌性。

“為什么...”他攥緊一枚珍珠紐扣——那是閻一撕破他衣袍時崩落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既然不要我...為什么標(biāo)記我...”

當(dāng)夜，祭祀臺上的夜明珠全部熄滅。

濃郁的漆黑中

伊嵐斯獨自站在祭祀臺上，銀發(fā)垂落，遮住了他蒼白的臉色。他面前擺著一瓶紫色的液體——人魚族秘制的忘憂水，能抹去最痛苦的記憶。

“陸地雌性...果然涼薄無情。”他輕聲呢喃，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小腹，那里正孕育著一個不被期待的生命。

仰頭飲盡的瞬間，一滴珍珠淚墜入藥瓶。隨著藥效發(fā)作，他緩緩滑落在珊瑚地毯上，銀發(fā)如月光般鋪開，遮住了他微微隆起的小腹線條。

“傳令...”他最后的聲音飄散在海水里，“誰敢提起那個名字...誅全族...”

奧多含淚應(yīng)下，默默將珍珠淚瓶藏進袖中。既然王選擇遺忘，那這個秘密...就永遠沉在海底吧。

“嘩啦——！”

閻一破開海面的瞬間，漫天水珠在陽光下炸成璀璨的金芒。她仰頭大笑，任由咸澀的海風(fēng)灌滿胸膛，渾身濕透的火蠶衣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精瘦有力的腰線。

“爽快！”

她反手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指尖還帶著深海特有的涼意。身后，730展開殘破的骨翼，避水符文在陽光下流轉(zhuǎn)如虹，托著她在海面上低空掠過，激起兩道飛揚的浪線。

“主人！您身體真的沒事了嗎？”小骨龍急慌慌地掃描著她，“人魚王的治愈之力雖然強大，但您之前...”一想到她差點消失，它就后怕的想哭。

“早好了！”閻一猛地一個翻身，赤腳踏在骨龍脊背上。她張開雙臂擁抱烈日，貓瞳在強光下瞇成細線，“十階的精神力，加上人魚血的重塑——”突然屈膝發(fā)力，整個人彈射向高空，“現(xiàn)在的我，能打十個奧莉貝拉！”

她在最高點舒展身體，陽光穿透水霧，在她周身勾勒出一道彩虹光暈。墜落時還不忘順手撈了條倒霉的飛魚，叼在嘴里朝730挑眉：“嘗嘗？”

小骨龍眼窩直跳——主人這哪像重傷初愈，分明是解開了什么不得了的封印！

深海之下，隱約傳來悠長的鯨歌。閻一的笑聲戛然而止，她低頭望向幽藍的海面，無意識摸了摸左大腿外側(cè)。那里本該有個魚鱗標(biāo)記，如今卻光滑如初。

“走吧。“她突然拍了下730的頭骨，“回獸神山。“

骨龍騰空而起的剎那，最后一滴海水從她發(fā)梢墜落，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像極了人魚眼淚化成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