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門在身后重重閉合的剎那,林默聞到一股混著鐵銹味的冷香。眼前的圓形大廳布滿齒輪管道,墻壁上嵌著會發光的石英儀表盤,中央懸浮的青銅球體正投射出星圖——但所有星座都是倒轉的。
“歡迎來到蘇家祖傳的末日避難所。“秦老板不知何時出現在控制臺前,他手里的煙斗冒著藍莓味煙霧,“你爸二十年前改造這里時,非要在通風系統加香薰功能,說緊張時刻需要甜味鎮定劑。“
蘇清雪撫摸著墻上的爪痕:“這些痕跡...像是某種大型貓科動物?“
“是你七歲那年養的機械虎抓的。“秦老板敲了敲生銹的飼料盆,“那家伙吃錯能源核把這里鬧得雞飛狗跳,最后被你爸改造成掃地機器人了。“
林默正想追問,懷里的南宮璃突然抽搐。她的銀色美甲褪色成普通膚色,耳后皮膚裂開露出微型接口。“快接主電源!“蘇清雪翻出應急工具箱,“她的備用電池只能撐十分鐘!“
當插頭接入南宮璃后頸的瞬間,整個大廳的燈光突然變成血紅色。懸浮的青銅球裂開七道縫隙,投射出全息影像:穿著白大褂的蘇振南正在給嬰兒時期的蘇清雪喂奶,而他身后的實驗艙里,蜷縮著長有魚鱗的類人生物。
“爸在搞基因實驗?“蘇清雪的手抖得握不住螺絲刀。影像突然切換成北極暴風雪中的科考站,防彈玻璃外趴著五具冰凍尸體,他們的防護服胸口都繡著銜尾蛇標志。
南宮璃突然睜眼,瞳孔變成機械校準時的十字準星:“記憶芯片啟動,播放加密片段A-07。“她的聲音帶著電子合成感,太陽穴亮起呼吸燈。
投影變成搖晃的監控畫面。年輕的蘇振南正往青銅棺注射綠色液體,棺蓋縫隙突然伸出布滿吸盤的觸手!“第43次喚醒實驗失敗。“他對著鏡頭擦汗,“但檢測到棺內生物與清雪的心跳頻率產生共振...“
畫面戛然而止。林默發現自己的青銅碎片正在發燙,它們懸浮組成莫比烏斯環,在大廳地面投射出不斷跳動的倒計時——71小時23分18秒。
“這就是青銅吞噬世界的deadline。“秦老板吐出煙圈,“你爸發現青銅棺會吸收宿主的生命能量,當倒計時歸零時...“
天花板突然落下金屬牢籠將眾人困住,警報聲震得儀表盤火星四濺。南宮璃機械性地轉頭:“檢測到入侵者,啟動防御模式。“她的指尖伸出激光刃,顯然被遠程操控了。
“快關她的情感抑制器!“秦老板踹翻控制臺,“開關在左肋第三根肋骨下面!“
蘇清雪撲過去掀開南宮璃的衣擺,果然發現皮下有硬幣大小的按鈕。按下瞬間,南宮璃突然露出俏皮笑容:“哎呀,被看光光了要負責哦~“她甩出冰錐擊碎牢籠,“剛才是演戲啦,不然騙不過監控我們的人。“
林默的校園卡突然震動,匿名信息彈出惡趣味的顏文字:(??????)??游戲難度升級啦!我在鐘表鋪留了驚喜禮物喲~
眾人返回已成廢墟的店鋪,在燒焦的柜臺下找到個粉色保溫箱。掀開蓋子瞬間,三只巴掌大的機械企鵝搖搖晃晃走出來,背上的顯示屏滾動播放趙天昊的求救視頻:“我被關在北極科考站...它們在我身體里種了東西...“
“是趙氏集團的吉祥物玩具。“蘇清雪檢查企鵝腹部的生產編號,“但它們的導航系統被改成指向北極!“
南宮璃突然捧住胸口單膝跪地,她的機械心臟位置彈出全息投影。畫面里穿著病號服的自己正在接受手術,主刀醫生赫然是蘇振南!“清雪,當你看到這段錄像時,我可能已經變成青銅的傀儡...“蘇振南的口罩滲出血跡,“南宮璃體內藏著北極基地的坐標,但要小心...“
錄像被電磁干擾中斷。林默發現企鵝們的眼睛突然變紅,搖搖擺擺地組成三角形。當第三只企鵝踩上特定地磚時,地下室轟隆升起個冷凍艙,里面蜷縮著長有鹿角的少女!
“是星相館火災失蹤的學生會長!“蘇清雪查看艙體記錄儀,“她被低溫保存了三個月...等等,這些輸液管連接的是...“
南宮璃突然甩出冰刃斬斷管線:“不能拔!她脊椎里植入了青銅共生體,強行喚醒會觸發自毀程序。“冷凍艙突然滲出綠色黏液,少女的鹿角開始瘋長,尖端開出散發熒光的詭異花朵。
林默的視網膜彈出系統警告:【檢測到類植物神經系統,建議保持五米距離】。他拉著眾人后退時,鹿角少女突然睜眼,瞳孔里綻放出青銅色的曼陀羅花紋。
“哥哥...“她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聲,“北極...祭壇...“話未說完就再度昏迷,鹿角間凝結出冰晶組成的箭頭,直指天花板某塊松動的瓷磚。
林默撬開瓷磚找到個鐵皮盒,里面裝著蘇清雪滿月時的照片,還有枚刻著“璃“字的雪花徽章。照片背面有行褪色鋼筆字:“給小璃的七歲生日禮物——爸爸永遠愛你。“
“這字跡...“蘇清雪突然奪過照片,“和爸的實驗室簽名一模一樣!“
南宮璃的機械心臟突然過載冒煙,她虛弱地靠在貨架上:“看來蘇教授給我們準備了家庭倫理劇套餐...咳咳...冷凍艙里有青銅共鳴器,能暫時延緩倒計時...“
當林默將共鳴器戴上手時,墻上的電子鐘突然逆時針飛轉。在眾人呆滯的目光中,燒毀的店鋪竟開始自動復原,破碎的玻璃重新拼合,連燒成灰的賬本都恢復如初!
“是青銅碎片引發的局部時間回溯!“蘇清雪記錄著數據波動,“但只能維持六小時...“
話沒說完,街道傳來機械犬的嚎叫。這次它們進化出蝙蝠翅膀,利爪上還抓著昏迷的秦老板!領頭的機械犬吐出趙天昊的聲音:“游戲好玩嗎?我在北極等你們玩捉迷藏喲~“
南宮璃突然推倒貨架擋住窗口:“我留下斷后!你們帶著冷凍艙從下水道走!“她扯開衣領露出機械心臟,“別忘了這里藏著蘇教授最后的...“
爆炸的氣浪掀翻所有人。當林默在煙塵中爬起時,只看到南宮璃的雪花吊墜滾落腳邊。吊墜里藏著微型芯片,在蘇清雪的平板上讀取后,顯示的竟然是林默的嬰兒照!
照片背景是青銅棺實驗室,抱著他的女人眉眼溫柔,腕間戴著與南宮璃同款的機械表。而實驗日志的落款日期,竟是林默出生前兩年。
“不可能...“林默撞翻冷凍艙,“我是被奶奶帶大的孤兒...“
蘇清雪突然指著照片角落:“看這個儀器的編號!是爸研發的基因編輯機第三代,但官方記錄里第二代就停產了!“
下水道里傳來詭異的滑動聲。鹿角少女突然抽搐著唱起童謠:“青銅吃月亮,星星掉池塘,爸爸變成糖,溶在棺材湯...“她的每句歌詞都讓共鳴器閃爍紅光。
當眾人拖著冷凍艙逃到河岸時,林默的視網膜突然彈出全息郵件。發件人ID是亂碼,附件是段抖動的手持錄像:穿著防護服的蘇振南正在青銅棺旁做記錄,棺蓋突然被撞開,伸出的巨爪上戴著和林默奶奶同款的玉鐲!
“游戲提示~“機械犬群從云層俯沖而下,“想知道媽媽為什么拋棄你嗎?北極的冰層下面埋著全家福哦~“
林默的青銅碎片突然暴走,它們刺破皮膚形成鎧甲,在掌心凝聚出光刃。系統警告瘋狂閃爍:【基因過載!剩余理智值:17%】。在他徹底失控前,蘇清雪將鎮靜劑扎進他脖頸。
昏迷前的最后畫面,是鹿角少女的指尖長出熒光藤蔓,在河面拼出求救坐標——而那位置正是南宮璃機械心臟里刻著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