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狼瞳下的執念

“怎么辦？當然是……活下去。”沈璃還沒來得及開口，陸昭已經搶先一步，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抹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像狼一樣，死死盯著前方。

江硯挑了挑眉，似乎對陸昭的反應并不意外。

他收起數據終端，語氣依舊平淡：“看來，你已經‘覺醒’了。”

“覺醒？”沈璃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

“沒什么。”陸昭似乎不想多談，他深吸一口氣，試圖站直身體，卻一個踉蹌，差點再次摔倒。

沈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入手處，是少年滾燙的體溫和……堅硬的骨骼？

不對，那觸感……更像是某種金屬的冰冷與堅硬！

她下意識地看向陸昭的手腕，那里，原本白皙的皮膚上，赫然出現了一道暗紅色的、如同烙鐵燙傷般的印記，印記的形狀……竟然與游戲系統的標志一模一樣！

“這是……”沈璃的心臟猛地一沉，她有種預感，這印記背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就在這時，一陣低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從密林深處傳來，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迅速逼近。

地面開始微微震動，樹葉簌簌作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是變異獸！”陸昭臉色一變，他一把推開沈璃，“你們快走！我來擋住它！”

“不行！你受傷了！”沈璃想阻止他，可陸昭的速度快得驚人，他像一道離弦的箭，瞬間沖進了黑暗之中。

“吼——！”

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幾乎要撕裂耳膜，緊接著，是兵器碰撞的鏗鏘聲、變異獸痛苦的哀嚎聲、以及……陸昭壓抑的悶哼聲。

沈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沖過去幫忙，卻被江硯一把拉住。

“別去！你去了只會成為他的累贅。”江硯的聲音冷酷得不近人情，但他的手卻緊緊地抓著沈璃，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可是……”沈璃焦急地看向黑暗中那團模糊的、劇烈晃動的影子，那里，是陸昭在與未知的變異獸搏命！

“相信他。”江硯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他……比你想象的要強大得多。”

話音未落，黑暗中突然爆發出了一陣耀眼的白光，那光芒如此強烈，以至于沈璃和江硯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當他們再次睜開眼睛時，戰斗已經結束了。

陸昭站在一片狼藉的戰場中央，他的身上沾滿了鮮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變異獸的。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鮮血不斷地從他的嘴角溢出，染紅了他胸前的衣襟。

而在他的腳下，躺著一頭巨大的、形似野豬的變異獸，它的身體已經被撕成了碎片，內臟和鮮血流了一地，場面慘不忍睹。

“咳咳……咳咳咳……”陸昭劇烈地咳嗽著，他彎下腰，用手捂住胸口，似乎想要抑制住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沈璃再也顧不上其他，她沖到陸昭身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陸昭！你怎么樣？！”

陸昭抬起頭，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他的眼神渙散，似乎已經失去了焦距，但他還是努力地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沒事……死不了……”

“別說話了！”沈璃的聲音顫抖著，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她只能緊緊地抱著陸昭，希望能夠給他一些溫暖和力量。

就在這時，江硯走了過來，他蹲下身，用數據終端對著陸昭掃描了一遍。

“過度使用‘潛能’，身體機能嚴重受損。”江硯的聲音依舊平淡，但他的眉頭卻緊緊地皺了起來，“必須盡快找到安全的地方，進行治療。”

“潛能？”沈璃疑惑地看向江硯。

江硯沒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從背包里掏出一個針劑，推入陸昭的靜脈。

“這是……”

“應急修復劑，可以暫時穩定他的傷勢。”

沈璃死死盯著那藥劑推入陸昭體內，心中五味雜陳。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嘖嘖嘖，真是一場精彩的表演。”

三人同時一驚，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影從樹后緩緩走出。

那是一個高瘦的男人，穿著一身破舊的迷彩服，臉上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是誰？！”沈璃警惕地問道。

“別緊張，小妹妹。”男人聳了聳肩，“我叫陳默，算是……你們的前輩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近，他的目光在沈璃、陸昭和江硯三人身上掃過，最后停在了江硯的身上。

“數據終端？有點意思。”陳默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看來，你已經發現了一些東西。”

江硯沒有說話，他只是冷冷地看著陳默。

“別這么緊張嘛。”陳默笑了笑，“我不是來找你們麻煩的。相反，我是來幫你們的。”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的金屬片，在沈璃面前晃了晃。

“知道這是什么嗎？”

沈璃搖了搖頭。

“這是‘屏蔽器’。”陳默說道，“可以暫時屏蔽系統的監控。”

他走到沈璃面前，將金屬片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陳默突然用一種奇怪的語言說了一串話。

沈璃只覺得腦袋里“嗡”的一聲，仿佛有什么東西被解開了。

“這是……暗號？”沈璃驚訝地問道。

“沒錯。”陳默點了點頭，“只有‘老玩家’才知道的暗號，可以解除系統對你們的監視。”

“你為什么要幫我們？”沈璃還是不明白。

“因為……”陳默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我想讓你們……活下去。”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們知道嗎？這里……新手村，其實是一個巨大的‘篩選場’。每隔一段時間，系統就會強制將一批‘新人’投入這里，讓他們自相殘殺，最后只有極少數的人能夠活下來。”

“自相殘殺？”沈璃的心中一驚。

“沒錯。”陳默點了點頭，“你們的潛意識里，都被植入了一個‘程序’，這個程序會讓你們對其他玩家產生敵意，甚至……殺意。”

“什么？！”沈璃驚呼出聲。

“不相信？”陳默看向江硯，“你不是已經破解了任務日志嗎？難道沒有發現，所有的任務，都指向同一個結果——殺死其他玩家？”

江硯沉默了，他確實發現了，那些看似正常的任務，其實都暗藏殺機。

“這……這不可能……”沈璃還是不敢相信，她轉頭看向陸昭，希望他能說些什么。

陸昭依舊昏迷著，但是他緊皺的眉頭，顯示他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這個新手村，淘汰率是……90%……”陳默的聲音，像是惡魔的低語，在沈璃耳邊回蕩。

“所以……你們必須……團結起來……才能……活下去……”陳默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的身影也漸漸模糊起來。

“等等！你……”沈璃還想問些什么，但陳默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像一個幽靈，來無影去無蹤，只留下了一句話，在三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血月祭壇……什么鬼東西？”沈璃看著突然出現在系統面板上的新任務，一股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

猩紅的字體，仿佛是用鮮血寫成的，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強制任務，無法拒絕。”江硯的聲音冷得像冰，他快速地敲擊著數據終端，試圖找到破解的方法，但屏幕上不斷閃爍的“錯誤”提示，宣告了他的失敗。

“該死！這根本就是逼我們去送死！”沈璃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堅硬的巖石硌得她手背生疼，但她卻感覺不到。

她更擔心的是陸昭，他依舊昏迷不醒，臉色越來越蒼白，呼吸也越來越微弱。

“走吧，沒時間了。”江硯收起數據終端，他看了一眼昏迷的陸昭，眼神復雜。

他走到陸昭身邊，彎下腰，將他背了起來。

“你……”沈璃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江硯會主動背陸昭。

“別誤會，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江硯的聲音依舊冷漠，但他的動作卻很輕柔，仿佛怕弄疼了背上的陸昭。

沈璃沒有說話，她默默地跟在江硯身后，朝著任務指示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越來越多的變異獸，等級也越來越高。

江硯雖然能夠利用數據終端提前預判變異獸的攻擊，但面對數量龐大的變異獸群，他也漸漸感到力不從心。

就在他們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陸昭突然醒了。

他睜開眼睛，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靈魂。

他掙扎著從江硯背上跳下來，跌跌撞撞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陸昭！你去哪兒？！”沈璃焦急地喊道。

陸昭沒有回答，他只是機械地往前走，嘴里喃喃自語著：“妹妹……別怕……哥哥來救你了……”

“妹妹？”沈璃一愣，她從未聽陸昭提起過他有妹妹。

“他……被系統控制了。”江硯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的‘烙印’……產生了共鳴……”

“烙印？”沈璃想起陸昭手腕上的那個暗紅色印記，心中一沉。

她明白了，那是系統控制玩家的手段！

陸昭越走越快，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沈璃想追上去，卻被江硯一把拉住。

“別去！他已經……沒救了。”江硯的聲音嘶啞而絕望。

“不！我不能放棄他！”沈璃掙脫江硯的手，朝著陸昭消失的方向追去。

“沈璃！”江硯在身后大喊，但沈璃已經聽不到了。

她一路狂奔，終于，她看到了陸昭。

他站在一個巨大的祭壇前，祭壇上空懸掛著一輪血紅色的月亮，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祭壇周圍，密密麻麻地站滿了變異獸，數量之多，令人頭皮發麻。

而在祭壇中央，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女人被綁在石柱上，她的臉上滿是淚痕，眼神絕望。

“妹妹！”陸昭大喊一聲，朝著祭壇沖去。

“陸昭！別過去！”沈璃撕心裂肺地喊道，但陸昭已經聽不到了。

他像一頭瘋狂的野獸，沖進了變異獸群中。

一瞬間，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陸昭的身上不斷地出現新的傷口，但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將一只又一只變異獸撕成碎片。

他的眼神越來越瘋狂，他的動作越來越凌厲，他的力量……越來越強大！

沈璃驚呆了，她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陸昭，他簡直就像一個……戰神！

“這……這就是‘潛能’的真正力量嗎？”沈璃喃喃自語。

“不，這不是潛能……”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沈璃身后響起。

沈璃猛地回頭，看到陳默正站在她身后，臉上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是……‘狂化’。”陳默緩緩說道，“系統通過‘烙印’，刺激玩家的負面情緒，讓他們陷入瘋狂，從而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

“可是……這樣做的代價是什么？”沈璃顫抖著聲音問道。

“代價？當然是……死亡。”陳默輕描淡寫地說道。

沈璃的心臟猛地一沉，她看向陸昭，他的身上已經布滿了傷口，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但他卻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沈璃喃喃自語，她必須阻止陸昭！

她深吸一口氣，朝著祭壇沖去。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沈璃，別過來！這里……危險！”

是江硯！

沈璃一愣，她停下腳步，看向四周，卻沒有發現江硯的身影。

“江硯？你在哪兒？”沈璃在心中問道。

“我……暫時無法與你通訊……”江硯的聲音斷斷續續，“系統……切斷了……連接……”

“什么？！”沈璃心中一驚。

“快……離開那里……”江硯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那個女人……不是……”

“不是什么？！”沈璃焦急地問道，但江硯的聲音已經徹底消失了。

沈璃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她看向祭壇中央的那個女人，她……到底是誰？

突然，那個女人抬起頭，看向沈璃，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你……終于來了……”女人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來自地獄。

沈璃心中一凜，她認出了這個聲音，這是……NPC管理員林雪的聲音！

“你……你是林雪？！”沈璃驚訝地問道。

“林雪？”女人冷笑一聲，“那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她緩緩地站起身，身上的白色長袍滑落，露出了她真實的樣貌。

那是一張蒼白而扭曲的臉，她的眼睛里閃爍著紅色的光芒，她的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笑容。

“我是……‘系統’。”女人緩緩說道。

就在“系統”話音落下之時，周圍原本被陸昭殺退的變異獸再次瘋狂涌來，數量是之前的十倍不止！

陸昭即便再強，也逐漸被獸群淹沒，只能發出陣陣不甘的嘶吼。

陳默看著眼前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