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鋼筋框架上敲出密集的鼓點，陸沉的西裝外套浸透了兩個人的體溫。林夏能清晰聽見布料摩擦時發出的細響，他胸口震動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冷嗎？“

“還好。“她把臉埋在他肩窩，鼻尖蹭到微涼的鉑金袖扣。龍涎香被雨水浸泡后變得清冽，混著他身上特有的雪松氣息，織成一張令人眩暈的網。

陸沉忽然松開環在她腰間的手，摸出打火機擦亮。躍動的火苗照亮方寸之地，林夏看見他濕透的白襯衫貼在胸膛，水珠順著喉結滾進領口。他摘下眼鏡別在領口，睫毛上的水珠在火光中碎成星子。

“怕黑？“他注意到她攥著自己衣角的手。

“小時候被關過閣樓。“話出口的瞬間林夏就后悔了，這個秘密她連閨蜜都沒說過。火苗突然晃動，陸沉的手腕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黑暗重新降臨的剎那，遠處傳來模糊的人聲。陸沉突然將林夏推到墻角，溫熱手掌墊在她腦后：“閉眼。“

強光手電筒的光柱刺破雨幕，林夏聽見蘇經理尖細的嗓音：“陸總監？您在嗎？“腳步聲在空曠樓層回響，陸沉的呼吸噴在她耳后，激起細小的戰栗。

“奇怪，明明定位顯示在這里......“

林夏突然意識到陸沉正在用身體為她擋住穿堂風。他垂落的發梢滴著水，滑進她衣領時激起一串雞皮疙瘩。某種隱秘的喜悅在心底炸開，她鬼使神差地伸手環住他的腰。

陸沉渾身肌肉瞬間繃緊。

腳步聲漸遠，他后退半步整理衣襟，金屬眼鏡鏈纏住了林夏的項鏈。兩人不得不額頭相抵著解糾纏的鏈子，林夏數清了他眼瞼上七根睫毛。

“陸總！“項目經理的驚呼打破旖旎，“總算找到您了！“

返程的車里暖氣開得很足，陸沉扔給她干毛巾時露出小臂內側的陳舊燙傷。林夏盯著那道猙獰疤痕，想起他說“這點疼都忍不了“時的表情。

手機突然震動，沈清歡發來的好友申請躺在通知欄。頭像是她在馬術場的照片，背景里的莊園大門刻著沈氏家徽。

**次日清晨**

林夏在茶水間撞見蘇經理往陸沉的咖啡加奶。三十歲的女人穿著粉色套裝，攪拌勺碰到杯壁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陸總監的咖啡要加兩勺奶一勺糖，記住了？“蘇經理將馬克杯塞給她，“去送吧，他正找你。“

林夏盯著杯沿的口紅印，轉身倒掉咖啡重新沖泡。當她端著新咖啡推開總監室的門，正聽見沈清歡帶笑的聲音：“訂婚宴請柬都印好了，伯母說......“

陸沉抬眼望來的瞬間，林夏踢到了門邊的綠植。陶瓷花盆碎裂的聲響中，滾燙咖啡全潑在沈清歡的限量款手包上。

“你是故意的！“沈清歡揚手就要扇過來。

手腕在半空被截住。陸沉不知何時擋在林夏身前，鏡片后的目光冷得駭人：“沈小姐，這是我的員工。“

沈清歡突然笑了。她貼近陸沉耳邊說了句什么，鮮紅指甲劃過他領帶夾。林夏看見那個銀質領帶夾上刻著法文“éternel“，雨水的潮氣突然又漫上眼眶。

**深夜十點**

林夏盯著電腦屏幕上的監控回放。畫面里，蘇經理正在她工位前逗留，染著丹蔻的手指飛快劃過她的項目文件夾。

“這么晚還不走？“陸沉的聲音驚得她合上筆記本。

他換了件炭灰色高領毛衣，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林夏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精味，領帶夾不知所蹤。

“我在查......“

“星月灣的競標書泄露了。“陸沉將U盤推到她面前，“明早十點，陪我去見華庭的人。“

林夏握住U盤時，他指尖劃過她掌心：“你信我嗎？“

沒等她回答，警報聲突然響徹大樓。所有燈光瞬間熄滅，陸沉抓住她的手按在指紋鎖上：“跟我來。“

安全通道的應急燈泛著幽綠的光，林夏的高跟鞋卡在臺階縫隙。陸沉直接將她攔腰抱起，她聽見他劇烈的心跳撞在自己肋骨上。

“閉眼。“他在她耳邊說。溫熱手掌覆上她雙眼的剎那，樓下傳來紛亂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