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天邊才泛起一絲微光,我便緩緩睜開了雙眼。新的一天如期而至,可對我而言,這不過是痛苦的延續。我從冰冷又僵硬的地板上艱難爬起,困意未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隨后走向衣柜,拿出那套再尋常不過的道服。穿衣時,不經意間瞥見身上交錯縱橫的傷疤,心里一陣難過。我時常幻想別人的家庭是什么樣的,一定充滿歡聲笑語吧,哪像我,被囚禁在這如牢籠般的生活里,根本逃不出去……
我機械地疊好床鋪、換好衣服,簡單吃完早飯,刷完牙洗完臉,一看時間,已經五點半了。像往常的每一日,我邁出家門,走向那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訓練場。遠遠地,就看到爸爸媽媽已經在那里做熱身了。我的心猛地一沉,暗叫不好,他們居然比我來得還早!我腳步發顫,緩緩走到他們身旁。爸爸立刻投來嚴厲的目光,二話不說,操起那令人膽寒的鞭子,“嗖”的一聲,狠狠抽在我背上。只聽“嘶啦”一聲,后背的衣服瞬間裂開,緊接著,一股劇痛襲來,背上開始滲出血跡。我咬著牙,強忍著疼痛,開始做熱身運動。這樣的場景已經上演過無數次,我雖早已習慣,可每一次被抽打,那鉆心的疼還是讓我難以忍受。
熱身后,便是體能訓練。我在偌大的操場上拼命奔跑,一圈又一圈,足足要跑50圈。爸爸規定,每一圈必須在1分鐘內跑完,否則就是十鞭的懲罰。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被驅趕的困獸,腳步沉重卻不敢停歇。跑完步,緊接著是俯臥撐、蛙跳和仰臥起坐,以我的訓練水平,每個動作都要做300個。我耗盡全身力氣,好在僅用一個小時就完成了。
結束后,我一刻也不敢耽擱,急忙跑回家換上泳衣,又匆匆奔向冰冷的泳池。剛下水,背后的傷口就傳來一陣鉆心的刺痛,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爸爸說過,只要我能讓傷口迅速愈合,就不再打我。我在水中拼命游動,同時不斷運轉內力,可傷口依舊沒有愈合的跡象。泳池里,每個來回大概100米,我要游30個來回,而且爸爸要求每個來回必須在一分三十秒內完成,否則就要挨2鞭。所以,游泳的時候,我總是傷痕累累。
游完泳,我趕緊換回道服,馬不停蹄地回到訓練場練習拳法。我找到一個木樁,用盡全身力氣揮拳打去,“砰砰”的擊打聲在訓練場回蕩。一個小時后,拳法練習結束,我來到空曠的場地,開始練習腿法。先是幾個簡單的踢腿動作,接著便是掃堂腿、回旋踢……每一個動作都傾注了我全部的精力,汗水不停地從額頭滾落,模糊了我的雙眼。
又過了一個小時,我擦了擦滿臉的汗水,走向武器庫。在那里,我挑選了一把劍、一把匕首和一個劍鞘。我把劍鞘綁在身上,將劍穩穩插入,又把匕首別在腰間。接下來,便是反復練習迅速拔刀、拔劍的動作,直至熟練掌握,隨后又專注練習匕首和劍法的使用技巧。時間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晚上五點。我熟練地抽出鋒利的匕首,走進山林捕獵。
沒費太多功夫,我就獵殺了幾只兔子。拎著手上血淋淋的獵物回到家中,我把兔子丟進廚房,便回房間洗澡。換上睡覺時穿的道服,我在鋪著地毯的地板上開始做拉伸。每一個動作都牽扯著身上的傷痛,可我早已麻木。大概半小時后,廚房里傳來媽媽喊開飯的聲音,我拖著疲憊的身軀,趕忙來到飯桌上。
我像往常一樣,低聲說著那些早已重復無數遍的感激的話語,隨后開始機械地往嘴里塞著飯菜。15分鐘匆匆過去,我完成了這一天里短暫的進食時光,接著便去刷牙洗臉。結束這些瑣事,我回到房間,盤坐在地板上,開始靜坐練習內力。
房間里安靜極了,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聲。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內力漸漸起效,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背上的傷口處傳來酥麻的感覺,那是愈合的跡象。可即便如此,我知道那些傷疤會永遠留在我的身上,成為這段痛苦生活的印記。就這樣,從六點坐到了九點,我的傷口終于完全愈合。
我緩緩站起身,雙腿因為長時間的靜坐而有些麻木。我迅速關上房門,走到那塊熟悉的僵硬地板前,躺了下去。黑暗中,我望著天花板,思緒卻飄得很遠。我想起曾經在山林里偶然遇到的一家人,他們手牽著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那一刻,我內心的渴望如潮水般涌來,可如今,這渴望只能在無盡的疲憊與傷痛中漸漸被掩埋。
迷迷糊糊間,我進入了夢鄉。夢里,我不再是那個被訓練和打罵的孩子,我身處一個溫暖明亮的房間,周圍是真正愛我的家人。我們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我開心地笑著,笑著……突然,一陣尖銳的雞鳴聲打破了夢境,我猛地睜開眼睛,新的一天又開始了,依舊是熟悉的痛苦與掙扎在等待著我,可我知道,只要心中那一絲對美好生活的向往還在,我就還能在這殘酷的日子里繼續堅持下去。就這樣我日復一日的訓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