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發展覺得他表姐變了。

以前表姐可溫柔了，雖然話不多，但是對他特別好，他還小的時候，每次來都給他帶吃的，他知道那些糖果子都是表姐自己省下來的，后來他大點，表姐就會給他零花錢，少的時候幾分，多的時候幾毛。

他一共四個表姐，最喜歡的就是可可姐。

連他爸都說，要是可可姐是他親姐就好了，能帶著他，他肯定比現在有出息。

他欲言又止地看向秦可。

秦可手背蹭了一下他的后腦勺，“去吧。”

張發展眼睛一亮，覺得可可姐還是那個可可姐，他撒腿就跑。

“你憑什么不讓發展幫人？”張發展一走，秦瑞云嘴又欠了，她嘲諷，“你以前不是最勤快？誰讓你幫你都幫，你就喜歡人家夸你。”

秦可一言難盡地看著秦瑞云，覺得自己手有點癢，很想一巴掌呼上去。

這是別人家，她不能讓原主被人看笑話。

秦可無視秦瑞云，往張小舅走去。

這時村里家家都窮，砌得起院子的人家寥寥無幾，張小舅就只在門口為了一圈籬笆。

秦可打開籬笆門，進了院子。

一條大黃狗竄了上來，不見外地往秦可身上撲。

秦瑞云嫌棄地離的遠點，“真是哈巴狗，分不清好壞，給口吃的就知道舔。”

秦可一直沒理會她，秦瑞云感覺自己又行了。

“有的人就會裝模作樣，讓大家覺得她最好。”秦瑞云小聲咕噥，她越過秦可，朝小舅家屋里去。

秦可在她身后不緊不慢地說：“嘴上沒把門，小心禍從口出。”

“你又咒我！”秦瑞云話音還沒落，上下牙齒突然就咬中了舌頭，她捂著嘴，眼含熱淚，疼的差點哭出來。

秦可慢悠悠感嘆，“我說了，不會說話就得學會閉嘴。”

秦瑞云覺得她大姐有點邪門，是不是老天爺都在幫她大姐？

她擦擦眼淚，不敢反駁了。

另一邊，張發展抄的小道去曬谷場。

他沒將秦可的話放在心上，可就在她經過一家屋后時，聽到屋里傳出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女人的咒罵跟男人的拳打腳踢聲。

女人被打的慘叫，一邊往外跑，一邊喊救命。

村里男人打女人的事太多了，通常時候，鄰居都會出來勸一勸，可這家夫妻卻不一般，周圍鄰居聽到這家動靜都恨不得躲遠點。

張發展也沒打算插手，不過在他拐彎，經過這家門前時，跟那女人正好碰到，那女人鼻青臉腫的，她一把攥著張發展的胳膊，縮瑟地躲在張發展身后，“發展，他快要打死我了，你幫幫我。”

張發展還沒來得及開口，這家男人拖著棍子出來。

他一看張發展跟他媳婦的姿勢，眼睛冒出火來，“臭娘們，他也是你的駢頭？”

“我今天非打死你們兩個不可！”男人舉著棍子就朝張發展頭上砸。

張發展聞著一股酒味，他氣的不行，一邊揮開女人的手，一邊往旁邊躲開男人的棍子，嘴里罵罵咧咧，“你他娘的腦子被驢踢了吧？我才十八歲！十八！”

他媳婦都三十多歲了。

他是瞎嗎？

男人壓根不聽張發展的解釋，掄著棍子又朝張發展的腦袋砸來。

張發展歪了歪頭，任由木棍砸在他肩頭，然后抬腳，直踹男人的肚子。

男人被踹了個踉蹌。

只是男人比張發展高，也比張發展胖，他站穩后，干脆扔了木棍，舉著拳頭，朝張發展沖來。

男人面目猙獰，拳頭對準張發展的太陽穴。

女人嚇的尖叫，卻死死抓著張發展的胳膊，讓他避無可避。

就在拳頭即將捶上張發展太陽穴時，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上前，大長腿一抬，幾乎沒用力，男人就被踹飛。

“兩口子欺負一個孩子，要不要臉？”

張發展嚇的腿軟，被身后的人提了起來，“站好。”

這聲音低沉有力。

張發展轉頭，看向來人。

這人個頭太高，張發展都得抬頭看他，臉長得倒是俊，就是耷拉著眼看人的時候兇，眉頭一直擰著，像是隨時都能給人一拳似的，張發展不認識這人，“大哥，謝謝你救我。”

地上的男人捂著心口，疼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他顫抖著手，指著女人，又指著張發展跟他身旁的高個男人，“你是不是跟他們都睡了？”

“你放屁，我誰都沒睡！”女人喊完，還想往張發展跟高個男人身后躲。

就因為這女人，他差點被打死，張發展氣不打一處來，他大聲嚷嚷，“我連女人手都沒牽過，你可別壞我名聲。”

一個毛頭小子口中嚷著女人，旁邊高個男人嘴角一抽，離張發展遠了點。

他怕自己被連累的腦子也不好使。

地上的男人喘了口氣，朝旁邊呸了一口，“你啥樣我能不清楚？一天不讓人睡你就渾身癢。”

這家是非全村都知道，要說這女人也是可悲可憐。

她嫁來村里第三年，丈夫就生病了，那病能治好，就是得花大錢。

家里能賣的都賣光了，男人的病還是沒什么起色，后來他帶著媳婦去外地醫院，差不多一年后，兩口子回來了，男人身體好了，比以前還胖了。

村里人問他哪里來的錢治病，他說好心人給的。

后來就有傳言，他的錢來的不干凈，他逼著自己媳婦去陪男人，陪一次給兩三塊錢。

本來村里人還不知道女人的事，是有一回男人喝醉了酒說出來的。

男人治病前一遍遍求女人，等治好了病，又開始嫌棄女人。村里哪個男人多看他媳婦一眼，他都覺得自己媳婦跟人有一腿。

直到有一回兩人再一次吵起來，沒忍住，動了手。

打過一回后，就收不住手了。

女人也是破罐子破摔，被男人打的多了，她就承認了，她回村后也跟人睡了。

男人打她更狠了，非要她說出那些駢頭是誰，女人這時又改口，說她就是故意說著氣他的。

這兩口子天天打，都快成村里一景了。

男人視線從張發展身上略過，定在張發展身邊的高個身上。

他心里清楚，張發展這小子還嫩，不可能跟他媳婦睡過，但是旁邊這大高個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