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打在圖書館的玻璃穹頂上，像無數顆碎裂的水晶。我蜷縮在古籍區最角落的位置，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古籍燙金的書脊。潮濕的制服領口蹭著后頸，讓我想起上周三她發梢掃過脖頸時的觸感。

那是個暮色蒼茫的秋日，她抱著《源氏物語》跌坐在我面前。深栗色長發散開成扇形，發間別著的銀杏葉發夾在夕照里閃著碎金般的光。“同學，“她仰起頭，眼睛彎成月牙，“能幫我找《枕草子》嗎？聽說這里的古籍區收藏著最完整的抄本。“

我至今記得自己手忙腳亂的樣子。作為圖書管理員，本該對每本書的位置了如指掌，可當她跟著我穿過樟木書架時，連空氣里漂浮的塵埃都仿佛在跳華爾茲。她的制服飄帶掃過我的手背，帶著晚香玉的氣息。

從那天起，每周三傍晚的古籍區成了我們心照不宣的約定。她會帶用銀杏葉做的書簽夾在泛黃的書頁間，葉脈在臺燈下像流淌的金色血管。我們討論《徒然草》里的人生況味，爭辯《方丈記》中的無常觀，更多時候只是安靜地各自看書。有次她睡著時，發間的銀杏葉落在《古今和歌集》封面上，我盯著那片葉子直到暮色染紅書頁。

轉折發生在初雪那天。我抱著她落在長椅上的羊絨圍巾追到琴房，隔窗看見她正在彈肖邦的《夜曲》。月光淌過她蒼白的指尖，在黑白琴鍵上凝成霜色。她突然劇烈咳嗽，譜架上的琴譜被震落在地，露出夾在其中的病歷單——“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幾個字刺得我眼眶生疼。

手機在褲袋里震動，是她發來的消息：“明天要做骨髓移植，能來醫院看看我嗎？“我攥著手機在雪地里站了整整三個小時，最終回復的卻是“抱歉，要準備模擬考“。其實那天我就在住院部樓下的長椅上，看著十一樓病房的燈光明明滅滅，掌心掐出的血痕比雪還冷。

后來我才知道，她父母早就計劃送她去德國治療。臨走前她在琴房等我到深夜，把我送她的銀杏葉書簽夾在《古今和歌集》里。等我終于鼓起勇氣翻開那本書時，干枯的銀杏葉碎成了齏粉，像被揉碎的黃昏。

此刻雨水順著穹頂的鋼架蜿蜒而下，在玻璃上畫出扭曲的樹影。我摸出口袋里的銀杏葉標本，去年秋天在住院部樓下撿的那片。葉脈間還殘留著消毒水的氣味，讓我想起空蕩蕩的琴房里，那架積灰的三角琴上永遠缺了一頁的琴譜。

琴房的門虛掩著，月光像銀色的溪流從門縫里淌出來。我握著羊絨圍巾的手開始發抖，圍巾上還殘留著她慣用的柑橘調香水味。肖邦的旋律突然中斷，劇烈的咳嗽聲撕破寂靜。

透過門縫，我看見她伏在琴鍵上單薄的脊背，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得快要觸到墻角的病歷袋。散落的琴譜間，那張皺巴巴的檢查單被穿堂風吹到我腳邊。診斷日期是三個月前，正是我們第一次在古籍區相遇的日子。

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濃烈，我踉蹌著后退，后腦勺撞上走廊的消防栓。金屬的冰涼順著脊椎爬上來，手中的圍巾像塊燃燒的炭。琴聲又響起來了，這次是德彪西的《月光》，每一個音符都在月光里碎成玻璃渣。

該文章是由DeepSeek生成，主要看遺憾等級，遺憾啊遺憾，怎么會沒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