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寒山城
蒼梧山
天還未破曉,黎明前的黑暗如同一塊巨大的幕布,沉甸甸地壓在蒼梧山上。透過那扇用舊報紙糊了一半、玻璃占了一半的窗戶,模模糊糊能看見遠處漆黑的森林。天上不多的星星和快要下山的月亮發出微弱的光芒,勉強能讓人看清周圍的環境,但也只是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輪廓而已。
山里時常會起霧,尤其是在開春后快要入暑的四月。這個時候,天氣還帶著些許寒意,從南邊吹來的暖風試圖驅散這股冷氣,余下的寒氣與暖風相撞,不相適宜地起了大霧。
大霧隨處起,隨風擴散,遇上陰雨天,山里的霧濃厚且綿稠,整個世界都像是被包裹在一片白色的混沌之中。
前幾日,整片山區剛經歷過一場暴雨。雨水沖刷著大地,洗去了塵埃,也帶來了更多的濕氣。
雨過天晴后,一層薄霧輕輕地蓋在蒼梧山上。
山里大部分動物,除了那些在盼著六月暖風拂面的冷血動物外,其他的都選擇在黑夜中休息,以恢復白天活動中所消耗的體力。
但也有一小部分夜行動物,如貓頭鷹、狐貍等,在夜間活動。它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可以在夜晚看到獵物或敵人。它們的耳朵也很靈敏,可以聽到遠處傳來的細微聲響。它們的爪子和牙齒也很鋒利,可以輕易地抓住或咬碎獵物。
這些夜行動物在森林里穿梭,時不時地傳出聲響,時而近,時而遠。
漆黑的森林里,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響,棲息在枝頭的鳥群頓時被驚醒,四處飛散而去。
鳥群逃散的樹叢下,傳來一陣猛踩碎落葉和枯枝的聲響,這令那些躲藏在落葉底下的小動物,聞聲而逃。
霧中,一個黑影快速地在林間逃竄,時不時地向后方看去,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追趕著他。黑影邊跑邊丟下身上各種東西,試圖減輕負擔,加快速度。
“呲啦”
一聲響,黑影踩在一個長滿青苔的石頭上,摔了下去。
幸好坡度不是太陡,并無大礙。
黑影迅速朝后望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嚇得立馬連滾帶爬,奮力抓住旁邊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迫切地想借力起身,往遠處的麻櫟村逃竄。
那“淅淅索索”的聲響,在昏黃的霧色里,一直往著山下的麻櫟村去。
終于,快到了。
黑影望著前方的目的地,又向后看了一眼,好像...沒有跟過來,于是長嘆了一口氣,聳了聳肩,似乎是放松了一些。
他先是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捋了捋皺皺巴巴的衣領,活動了一下腳踝,抬腿朝村里走去。
走著,嘴里又哼起了那個小歌:“紅艷艷的山花花啊,嬌嫩嫩的林妹妹呀...”歌還沒有唱完,似乎是有什么感應般,他怔了一下,沒有轉頭,鉚足眼睛盡力向身后瞟了一眼,瘋了一般朝有兩個石獅子坐鎮的大門跑去。
就要到了,“噗滋”,突然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在慢慢離自己而去。
他的心臟活生生地被從背后挖了出去。
想要叫喊,喉嚨似乎被什么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終于,他可以發出了,噴出了濃稠的血。
正在狩獵的貓頭鷹,在離聲響稍遠處的樹上,能看清黑夜的雙瞳,跟隨著村口里傳來的聲響,從遠到近再到遠,貓頭鷹的目光始終跟隨,圓睜的鷹眼里,仿佛能看到一絲驚恐。
離村子門口最近那戶人家的狗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對著村口狂吠,緊接著,滿村的狗狂吠不止。
只不過夜色太涼,霧大的擾人眼。
村里有人覺察到了不對勁,透過窗戶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清,最終又熄了燈,睡下了。
又起濃霧了。
沒了心臟的人倒在了地上,紅色的血浸透了一大片泥土。
霧中好像除此之外好像還有幢黑影,隨風歪歪扭扭的,分辨不清。在狗叫起來之后,它朝著村子的方向看了過去,看了有一會兒,一陣風刮來,濃霧消散一些,它也消失不見。
夜色漸深,濃霧依舊籠罩著蒼梧山。村子里的狗叫聲漸漸平息,只剩下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森林里樹枝上的貓頭鷹,在發出如同人類嬰兒哭聲般的叫聲后,飛離停留的枝干,繼續著它的狩獵。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對它并沒有造成什么影響。
蒼梧山腳下的麻櫟村。
唯一連接外界的村路上,幾盞路燈散發著淡黃色的光,勉強照亮了這條前幾年鎮上因扶貧工作所打好的水泥路。這是麻櫟村的主路,也是唯一一條通往外界的水泥路。前幾年剛鋪好的路,連接著外面的主路,路旁的房屋,還浸在黑夜里,在村路微弱的燈光下可以看見,不遠處蒼梧山巨大的黑影。
一陣摩托車斷斷續續的打火聲,在安靜的村里顯得格外清晰。隨著摩托車的開動聲,村子里的狗吠聲也隨之響起。
麻櫟村民大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住在離村口較近的張二柱,是村里為數不多的早起者。他每天都要早早地上山,去收獵籠。
張二柱的摩托車后面裝了一個用竹子編成的大籠子,那籠子高足足有一米一,寬八十。竹籠用了好些年,已經看不清本來的青竹顏色,表面覆蓋著日積月累下來的黑色血垢和竹子枯黃的顏色。
即使每次在山上成功獵到東西裝回來后都會清洗,但竹籠上年久產生的縫隙,早就被動物血滲透,干涸結板,形成了一層厚厚的血垢。雖然每次清洗后,血垢的顏色會稍微淡一些,但很快又會重新染上新的痕跡。
平日里,張二柱就是用這臺老摩托,系著竹籠,把從山上打到的獵物從家里帶到鎮子的屠宰場去賣。他游走于村鎮之間,成為了山村與外界聯通的搬運工。
一般節氣還有祭祀時,張二柱還會拉著平時多打的、放在家里拿煙熏著的獵物去鎮子里賣。不出半日,基本到中午前就賣光了。
從麻櫟村到鎮上的屠宰場,大約有七八公里的路。但這段路對于張二柱來說,已經再熟悉不過。
摩托車的聲音漸漸走遠。
村子里的狗叫聲,依舊從各個方向傳出。這些狗仿佛在討論著什么,從村尾到村口,這家的狗叫兩聲,那家的狗叫兩聲。一般沒人會在意這種叫聲,除非是整條村的狗都狂吠,才會將村民從熟睡中叫起來。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薄霧還未完全散去,蒼梧山依舊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村子里的公雞開始啼鳴,此起彼伏,打破了夜的沉寂。不同往日,今天的早晨與往常不同,一股不安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最先發現異樣的,是那些整夜狂吠的狗。它們的聲音已經嘶啞,但仍然在原地不停地徘徊,不斷的低嗅,抬頭,朝著村外的某樣東西低聲咆哮著。它們的耳朵豎起,眼神中流露出一種不安和警惕,仿佛在警告著什么。
村里的李老漢像往常一樣,早早地起床,準備去田里干活。他披著件破舊的棉襖,手里拿著鋤頭,緩步走出家門。
走到村口時,他發現狗群聚集在一起,嗅著某團東西,異常地躁動。
“這些狗,咋回事兒?”李老漢瞧著,嘟囔,走了過去。
當他走近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他定睛一看,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僵住了——一個人躺在地上,胸口被剖開,血液在濕冷的天氣里,半稠半稀,染紅了周圍的泥土。
李老漢的腿一軟,險些跌倒。他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顫抖著聲音大聲喊道:“死人了!死人了!”
他的喊聲在清晨的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很快,附近的村民們被驚動了,紛紛走出家門,循聲而來。
村民們聚集在村口,看到地上的尸體,感到震驚和恐懼。女人們捂住了嘴,不敢直視;男人們則皺緊了眉頭,臉上的表情復雜而凝重。
“這是那個啊?”有人小聲問道。
“好像是村里頭的柱娃子。”一個年輕人顫抖著聲音說。
“啷個回事兒?咋會這樣咧?”另一個村民滿臉驚恐。
“不曉得咧。啷個的心都叫那個挖出來咧,嚇人哦”
消息很快在村子里傳開,整個村子都陷入了恐慌。
“這肯定是山里的野貓子干的。”年長的村民說。
“不蠻像,野貓子不會這么做。”有村民反駁道。
“那啷個會是那個?總不能是村里人做的吧?”
“心都叫人挖咧”
麻櫟村村長聞訊趕來,他面色凝重,撥開人群,走到尸體旁。他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一番,然后站起身,嘆了口氣。
“大家都莫慌哈,我們先把尸體抬到祠堂去。”村長命令道。
沒人敢動。
村長上手,接著幾個年輕人上前,抬起尸體,跟著村長向祠堂走去。
其他村民們默默地跟在后面,臉上的表情充滿了不安和恐懼。
在祠堂里,村長召集了村里的幾位長者,商議此事。
“這件事必須盡快查清楚,不然村里的人心就亂了。”村長說。
“要不要報警?”一個長者問。
“先莫報警,我們自己查一查再說。”村長回答。
“會不會是外來的啥子賊娃子啊?”一個長者猜測。
“不像,我看了那個傷口像是啥子一下挖出來的。”一個年長的村民沉思道。
“挖出來的?啥子東西這么厲害啊”
“亂講。現在這個年代了,還有啥子鬼啊神啊的東西。講不定就是柱子哥倒霉,大家都莫亂瞎想。都安慰安慰,這個事就這樣過去了。該干啥干啥”村長最后鎮定地說。
“啷個...那只能這樣算求了”最終大家在村長的注視下還是打算就這樣了。
“好啦,你們改該干莫子的干莫子去,莫都圍著這里。”跟著的人群相互看了一眼,散去。
眾人走后,留下幾個年輕的,他們還想問問。
“我曉得你們要問莫子,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大家莫慌,正好你們過來找我。為了防止類似的事件再次發生,我決定加強村子的警戒。讓你們幾個輪流在村口和村子里巡邏,看到不對的事趕緊來講。記得要悄悄地。”
此事翻一篇章后,村子里開始傳出各種動靜,做飯、劈柴、打水…
村民還是同往日一樣,開始今天的勞作。
張二柱家。
燈光昏黃,映照著屋內簡陋的陳設。翠英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滿臉怒容,胸口劇烈起伏,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聞秀青這個白眼狼,要不是當初他柱子哥一直投他當這個村長,哪有他今天!”翠英的聲音尖銳而憤怒,帶著無盡的怨恨。“現在威風的很,柱子死了,翻臉不認人了,連個葬禮都不搞了!”
她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回蕩,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凄涼。翠英撲在堂屋的桌子上,淚水奪眶而出,嗚咽著哭喊道:“柱子啊,你當初就是眼瞎,看上了這么個白眼狼啊!你看看他現在……他聞秀青威風不查,不查我查!”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堅定和決絕,仿佛在心中下定了某個決心。
繁忙的一天在人們的勞作中結束了,夜幕悄然降臨。村子被一層薄霧籠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和陰冷的氣息。霧氣在街道上彌漫,仿佛給整個村子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林疑詞受村長委托,今天負責巡巷子。他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腳步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什么東西……”林疑詞喃喃自語,目光在巷子中掃視著。巷子里空無一人,只有遠處的燈光和天上的月光透過霧氣,勉強照亮了周圍的輪廓。
正當林疑詞的思緒在云游時,他心想著等會兒回去一定要把那本恐怖故事的后續看完。“真的有惡鬼嗎?”他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寒意。
“嘶,想什么呢,現在都是科技時代了。不想這個了”林疑詞似自己反駁自己搖了搖頭。
路過一個巷口,林疑詞的余光突然看見一個黑影迅速閃過。
他的心跳驟然加快,猛地轉過頭去,卻什么也沒有看到。巷子兩邊的村民家里透出光亮,和天上月亮的光線,讓林疑詞勉強看清巷子的輪廓。
“眼花了嗎……”林疑詞擺了擺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他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不遠處就是許觀山的小賣鋪,許觀山也作為今晚上巡邏的一員,在村口和趙旭一起守著。他家只余他妹妹許阿諾在家,院子大門已經鎖上。林疑詞站在大門外,可以看到屋子里透出來的燈光,和聽到電視的聲音。
“阿諾,阿諾。”林疑詞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屋里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是嘎吱的木門打開的聲音。“誰啊?”一聲稚嫩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
“是我,你哥哥的朋友林疑詞,你詞哥哥。”林疑詞回答道。
“奧奧,有什么事嗎?詞哥哥。”許阿諾回應道。她想了想,又說道:“你要找哥哥的話,哥哥今天不在。”
“奧,不是的。我知道他不在,我恰好巡邏到了這里,過來告訴你一聲,記得晚上把門窗關好。”林疑詞叮囑道。
“嗯嗯好。”許阿諾答應道。說完,又是一陣嘎吱的聲音,木門關上了。
林疑詞聽到關門聲后,轉身又朝著更遠的地方走去。
而在剛才引起林疑詞注意的巷子,再往走有一棟二層建筑,那棟建筑正是死去的張二柱家。這棟建筑并沒有著燈,窗戶上滿是防盜鋼筋,其中一個窗戶邊陲上,有個黑影像只四腳蛇一樣,攀伏貼在上面。
黑暗里,那雙猩紅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一個院子。
那眼神中充滿了貪婪和惡意,仿佛在等待著某個時機。
霧氣漸漸濃重,籠罩著整個村子,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林疑詞的身影漸漸遠去,而那黑影卻依舊靜靜地潛伏著,等待著夜色的掩護。
夜色如墨,籠罩著麻櫟村。
院子里,老崔推開家門,腳步略顯沉重。今天的運氣似乎格外好,不僅獵物賣了個好價錢,還在鎮上破了他那萬年倒霉的體質,贏了幾百塊錢。左手提著一袋子還帶著血腥氣的肉,右手則小心翼翼地環抱著幾瓶酒,生怕磕著碰著。
“啪嗒”一聲,門被推開,老崔走進屋內,廚房里立刻傳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
月光灑在窗欞上,黑影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詭異。看見老崔走進廚房后,它悄無聲息地從窗戶跳到地上,動作輕盈得如同鬼魅,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它就像一個專門潛伏在黑暗中的無聲殺手,悄無聲息地接近自己的獵物。
老崔在廚房里忙碌著,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臨近。
突然,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啪啪啪!”
是張二柱的媳婦兒翠英。她本來是想來找老崔幫忙調查二柱的一些事的,卻沒想到即將面對的是一場噩夢。
“老崔!老崔!開門啊,老娘找你有點事兒!”
翠英一邊拍門一邊喊著,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她等了一會兒,見沒人應聲,心里更加惱火。
“這死老崔,在屋里不答應,是學聞秀青一樣擺架子,還是咋的?老娘今天非得進去看看!”
說罷,翠英一腳踹開門,氣勢洶洶地闖了進去。
堂屋里空無一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哪去了?明明聽到聲音的。”翠英自言自語道,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
突然,廚房里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響。
“好啊,這死老崔躲廚房去了。”翠英嘟囔著,快步向廚房走去。
廚房里,燈光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翠英剛進去,左右環顧,先看到了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老崔。她的心猛地一沉,想大喊,卻好似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發不出聲音。她的眼神飄忽不定,最后定格在離老崔不遠的防盜窗上。
鐵窗破了一個大洞,發繡的鋼筋好像被用蠻力給掰彎了,扭曲的鋼筋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那個黑漆漆的洞口,仿佛是一張吞噬一切的巨口,可以窺見院子里的一切。
翠英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如鼓。
就在她愣神的瞬間,一個黑影從洞口一閃而過。翠英抬頭,怔怔地與那雙紅色的眼睛對視上。
那雙眼睛,充滿了惡意和殘忍,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魔。
怪物朝著翠英惡劣地一笑,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露出鋒利的獠牙。
“啊——”
翠英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怪物在翠英的尖叫聲中,迅速穿梭在麻櫟村的黑暗之中,以極快的速度向村尾移動。
翠英的尖叫聲在夜空中回蕩,驚醒了沉睡的村民。
“救命啊!救命啊!死人啦!要死人啦!”
翠英邊跑邊喊,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她使出吃奶的勁,拼命地奔跑著,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逃!
她的腳步凌亂,呼吸急促,心臟仿佛要跳出胸膛。
一不留神,她從巷尾跑到巷頭,腳下被一塊石頭絆了一下,摔倒在地。
“救命啊!救命啊!”
翠英顧不得疼痛,掙扎著爬起來,繼續向前跑。她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淚水和汗水混雜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視線。
終于,翠英看到了希望。
前方不遠處,幾戶人家的燈光還亮著,隱隱約約傳來人聲。
“快來人啊!救命啊!死人了!”
翠英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但她依然拼命地喊著。
村民們被翠英的喊聲驚動,紛紛走出家門。
而林疑詞也被驚動,從那邊的巷子急忙走了過來。
“咋們滴?(怎么了)出莫子事了?”
“翠英嫂子,你這是咋們了?”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問道。
翠英撲到一個村民的懷里,顫抖著手指著老崔家的方向,語無倫次地說道:“怪物……老崔……死了……怪物……”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村民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走,虎子,咱們快去看看!”
林疑詞拿起手電筒叫上從小的玩伴虎子,一同向老崔家走去。
翠英癱坐在地上,淚水不停地流著,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怪物……怪物……”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陷入了昏迷。
夜色如墨,四月濕冷的空氣,又起霧了,黑暗與霧氣包裹著麻櫟村。
翠英癱坐在地上,昏迷不醒。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昏迷中仍在拼命掙扎,試圖逃離那無盡的恐懼。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斷絕。
村民們圍在她身邊,個個神情緊張,面面相覷,眼神中充滿了驚恐與不安。
他們不敢靠近翠英,仿佛她身上帶著某種不祥的氣息。
“這……這是咋們了?
一個年輕的村民顫抖著聲音問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疑惑。
“找不到啊(不知道),剛才翠英喊得那么嚇人,說莫子怪物、老崔……難道老崔家真的出事了?”
另一個村民接口道,他的臉色同樣蒼白,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都在講莫子,都別瞎猜了,人嚇人,嚇死人。”
聞秀青一過來邊聽到村民瞎猜到,于是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等疑詞回來,問問他那邊的情況再說。”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試圖安慰周圍人的情緒道。
“現在,趕緊把翠英嫂子抬屋里去!”
接著,聞秀青突然大聲喊道,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突兀,打破了村民們短暫的沉默。
幾個年輕男人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翠英,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他們的動作輕柔而謹慎,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觸發某種未知的危險。
“這……這到底是咋們回事?”
一個抬著翠英的年輕男人忍不住問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解。
“莫問了,趕緊走。”
另一個男人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村民們看著翠英被抬走,心中更加不安。
“這……我們怎么辦?”
一個村民顫抖著聲音問道。
“都莫瞎猜了,也莫亂動。”
聞秀青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等疑詞回來,先問問他那邊的情況。”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似乎在尋找一絲勇氣。
聞秀青看著大家的面色,在內心鼓舞自己。他是村里除了那幾個年輕人外唯一一個讀了書的人,年僅三十歲就被投上當了這麻櫟村村長,此刻他不能慌,他慌了,整個村子的人就都慌了。
“還有,都莫圍在這里了,該做莫子做莫子,讓翠英嫂子一個人好好休息。”
聞秀青接著試圖讓村民們散開,但沒有人敢動。
“都待在這里也行,但都先莫慌。”
聞秀青似乎看出了村民心中的忌憚,又補充道。
村民們聽罷,有的坐在地上,有的站在墻角,擠滿了整個屋子,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恐懼。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漫長,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
與此同時,林疑詞和虎子帶著手電筒和棍棒,匆匆向老崔家走去。
“虎子,等下小心點,萬一真有什么怪物,我們得保護好自己。”
林疑詞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
“好,詞哥,我知道了。”
虎子點了點頭,握緊了手中的棍棒,手心已經滲出了冷汗。
當他們走到老崔家時,發現門虛掩著,屋里一片漆黑。
“崔叔,在屋不?”
林疑詞試探性地喊道,但沒有人回應。
林疑詞和虎子對視了一眼,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們推開門,走進屋內,堂屋里空無一人。
“廚房……廚房有聲音。”
林疑詞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兩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廚房,黑暗中,廚房里似乎隱藏著某種未知的恐怖。
虎子手心冒汗,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捏緊了手中的棍棒,緊張地跟在林疑詞身后。
廚房里,燈光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進廚房,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
老崔躺在地上,身體已經冰冷,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他的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在臨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嘶,靠,真的出事了!”
虎子驚呼道,聲音中充滿了恐懼。
林疑詞和虎子的臉色都變得無比凝重,他們的心中充滿了震驚和恐懼。
“快,我們快去通知村長!”
林疑詞大聲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兩人立刻轉身,向村長家跑去。
......
夜色中,麻櫟村被一種不祥的氣氛籠罩著。
村民們聚集在老崔家門外,議論紛紛,恐懼和不安在人群中蔓延。
聞秀青很快的趕到,看到眼前的景象,他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大家都莫慌,先讓開,讓林疑詞和虎子說說情況。”
聞秀青大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威嚴。
林疑詞和虎子氣喘吁吁地跑到村長面前。
“村長,老崔……老崔他……”
林疑詞喘著粗氣,話還沒說完,就被虎子打斷。
“老崔死了!死得透透的!”
虎子大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村民們一片嘩然,恐懼的情緒瞬間達到了頂點。
“真的出事了!”
“怎么辦?怎么辦?”
“怪物……一定是那個怪物干的!”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場面一度失控。
“都安靜!莫吵吵。”
聞秀青厲聲喝道,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現在,我們要做的是保持冷靜,莫要自己嚇自己。”
聞秀青接著說道,試圖讓村民們鎮定下來。
“林疑詞,虎子,你們仔細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聞秀青看向兩人,目光中充滿了詢問。
林疑詞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開始講述他們看到的情況。
“我們進去的時候,老崔已經躺在地上了,身體都涼了。廚房里到處都是血……”
林疑詞的聲音越來越低,顯然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
“那……那有沒有看到什么怪物?”
一個村民忍不住問道。
“沒有,我們沒看到什么怪物。”
虎子搖了搖頭,回答道。
“但……但那股血腥味,太嚇人了。”
虎子補充道,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聞秀青眉頭緊鎖,沉默了一會兒。
“大家聽我說,我們現在不能自己嚇自己。
“老崔的死因還不明確,我們不能隨便下結論。”
“但為了安全起見,從現在開始,村里要組織巡邏隊,輪流值班,徹夜巡邏,確保大家的安全。”
聞秀青接著說道,語氣中帶著堅定。
村民們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村長,我們聽你的。”
一個村民說道,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好,那大家分頭行動,通知村里所有人,提高警惕。”
聞秀青吩咐道,村民們立刻行動起來。
夜色又深了,黑暗籠罩著麻櫟村,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林疑詞和虎子氣喘吁吁地跑回來,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驚恐和不安。
“咋門了?”
聞秀青立刻迎上去,焦急地問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秀青哥,我們發現了一些線索。”
林疑詞喘著粗氣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莫子線索?”
聞秀青立刻追問,眼里閃爍著緊張與期待的光芒。
“我們在老崔家廚房底下發現了一些奇怪的腳印,那腳印非常怪異,看起來不像是人的。”
虎子接口道,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顫抖,好似那腳印的恐怖景象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
聞秀青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真的有怪物?”
這個念頭像一道閃電,瞬間劃破了他心中的平靜,讓他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
“不可能,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怪物?”
聞秀青低聲自語道,試圖說服自己,但聲音中卻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晃了晃腦袋,仿佛要把這個可怕的念頭甩出去。
“別自己嚇自己,那個腳印可能是別的什么東西留下的。”
他語氣堅定,內心深處卻無法抑制地感到恐懼和不安。
“秀青哥……”
林疑詞又喊了一聲,但聞秀青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好了,別說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靜。”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等今晚一過,明天我們就去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
他的聲音雖然平靜,內心卻像翻江倒海一般,無法平靜。
夜幕深沉,麻櫟村被一種不祥的氣氛籠罩著。
聞秀青站在村口,望著遠處黑漆漆的山巒,心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他深知,自己是村里的領頭人,他必須得保持冷靜和理智,這樣才能帶領村民們度過這場危機。
但內心的恐懼和不安卻像潮水一般,一波一一波地沖擊著他的心理防線。
“真的有怪物嗎?”
他心中反復問著自己,但始終找不到答案。
“不,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怪物。”
他努力說服自己,但那雙奇怪的腳印卻像夢魘一般,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次日,天公不作美,昨晚下了一場大暴雨,今天早上依然細雨綿綿,整個麻櫟村籠罩在一片云海之中。
聞秀青站在屋檐下,望著陰沉的天空,心情愈發沉重。
“村長,警察說他們要過幾天才能來。”
一個村民跑過來,氣喘吁吁地說道。
“昨晚上下暴雨,泥石流把水泥路給沖爛了,現在路……路通不了。”
村民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
聞秀青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墜入了無底深淵。
“咋們會這樣?”
他低聲自語道,眉頭緊鎖,眼神中充滿了焦慮和不安。
“難道我們只能靠自己了嗎?”
“大家莫慌,我們先想辦法自救。”
聞秀青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
“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堅持下去。”
“只要我們不能必須團結起來,共同面對這場危機。一定可以度過難關”。聞秀青堅定的想,眼里透過一絲決然。
細雨綿綿,和村里人規劃完后期安排的林疑詞站在村長二樓陽臺上透氣。
在陽臺上,林疑詞望向剛停雨的寧靜的麻櫟村,心里不禁一陣唏噓,不遠處的村路上,看到還在巡邏的村民走過。
“希望今晚不會再出什么問題。”
麻櫟村村尾,路燈下。
上半夜守在村尾的三個人,分別是林疑詞,虎子和許觀山。
入夜之后,風從蒼梧山吹過來,這雨后的晚風,不僅帶著清香感,還讓人感到些許寒意。
于是,虎子就從自己家里提了一罐白酒過來,又讓許觀山去小賣店拿了幾包下酒的零食,三個人就在村尾的路燈下小酌起來。
幾杯下肚后,身子逐漸暖和起來了。
幾人便討論起村里的情況,虎子借酒壯膽問道。
“詞哥,這個世界真的有怪物存在嗎?”
“秀青哥不是說了嗎?沒有怪物”林疑詞看著遠方的蒼梧山,幢幢黑影,拖人入口,隨口回道。
“可是....翠英嫂子....她看到了那雙紅色的眼睛,我們也看到了那個腳印,那不像人的,更像是...是怪物的”虎子回道,說罷用力搓了搓漏在外面的膀子。
“虎子哥,詞哥都說了沒有,那自然是沒有的。別瞎想了,嚇自己。”許觀山接話道。
“好了,喝酒喝酒。”
“好吧,但愿如此。”虎子似相信般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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