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室內實驗前，劉宸將爐中的蜂窩煤用新的替換掉了兩個，只留下一個用作引火。

一夜實驗過去，整個屋子都還相對溫暖。

這一點得到了劉府上下的認可。

隨后劉宸將爐子提出了房間。

打開爐子的蓋，發現煤球竟然還沒有徹底燃燒殆盡。

在眾人驚訝的眼神和不斷驚呼的聲音中，劉宸哈哈笑著，甚至將旁邊猝不及防的黛玉抱起，在空中甩了三圈。

玻璃是純粹賺錢的買賣，但這個蜂窩煤，是真正可以造福百姓的。

想到這里，劉宸就準備收拾一下，將蜂窩煤拿進宮里。

不曾想，還沒等劉宸這邊動身，府外就有傳信，說是有公公前來。

劉宸連忙去了前院，依然是周公公。

主動行了一禮，“周公公，新年安康?？墒潜菹掠惺裁粗家?？”

周公公連忙還禮，“永寧伯，陛下有口諭，說要伯爺立刻進宮覲見?！?

劉宸臉色一變，“周公公，突然如此著急，可是知道出了什么事？”

周公公一臉嚴肅，“伯爺，趕緊入宮吧，確實是要事?！?

劉宸從袖中掏出一沓銀票塞到周公公手里，周公公邊說著這怎么好意思，邊收了下來。

“伯爺，宮里無事，但今晨有奏報，有大批流民正往京城趕來，少說有數萬人，現在陛下已經讓內閣諸位大臣以及還在朝的武將入宮商討?！?

劉宸聽到這個消息一陣頭大，前幾日還在擔心這事，沒想到就應驗了。

他現在是步軍統領衙門提督，雖然還沒上任，但畢竟步軍統領衙門負責京畿守備，所以這事實質上還真是需要他來負責。

簡單整理了一下著裝，劉宸就隨周公公入宮。

御書房內。

內閣諸臣，義忠親王世子李灼，北靜王水溶，神武將軍馮唐，鎮國公牛家現任家主牛繼宗等分成兩列站定。

劉宸進到殿內，朝景安帝行禮。

景安帝抬手讓他平身，“永寧伯，這次召你入宮是有事需要你步軍統領衙門配合，在一旁聽著就是?！?

劉宸頷首站在一旁。

顯然剛才御書房內已經經歷過一些爭吵。

只不過被劉宸的入殿打斷了。

此時劉宸站定，兩方就繼續開始爭吵。

劉宸仔細分辨了一下，才聽明白。

文臣這邊主張安撫為主，在流民行進路線的通州安排官員負責開設粥棚施粥，盡量安撫流民回鄉，有何冤情也可通傳。

武將這邊卻主張，數量如此龐大的流民，而且行進路線如此清晰，必然有人指揮。

顯然，這次流民已經不單單只是流民，而是叛亂。

所以紛紛請戰，想要前去平叛。

武將們的心思文臣們明白的很，就是立功心切。

這些流民戰斗力必然很差，難以面對朝廷的正規軍隊，此時出戰，有京城在后方支撐，絕無戰敗的可能，獲勝后則又是大功一件。

文臣們倒也不是覺得武將說的完全沒有道理，這些流民必然有人或者有組織從中穿針引線。

但朝廷財政匱乏，去年一年天災不斷糧食減產。

雖然有劉宸在京城繳獲的一些財物以及從江南鹽商那邊拿到的數百萬兩，但面對龐大的帝國依然杯水車薪。

一旦動兵，就是要燒銀子。

如果戰事不能快速結束，數百萬輛銀子頃刻間就會化為烏有。

還不如通過安撫和招降的方法前去平定。

即便需要花些銀兩，但絕對比動兵強得多。

兩方各執一詞，爭論不休。

御椅上端坐的景安帝揉著眉頭，似乎身體欠佳。

聽著下面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景安帝終于開口道：“好了好了，都別吵了。駱養性，錦衣軍那邊可有更明確的情報？”

駱養性出列說道：“回陛下，錦衣軍在流民大軍剛形成不久就已經安排了人潛伏，因此對流民那邊的情況知道一二?！?

“快說給諸位大人聽聽?！?

駱養性朝向眾臣，說道：“諸位，流民的領頭的叫陳義，是薊州人士。他家的田產被當地富戶趙家搶去，結果今年冬里，一家老小都被凍死，只剩下他一人。

年前，他找來同村的兄弟一起趁著夜色殺入趙家，將趙家滿門殺害，隨后放糧，招攬了周圍各縣的流民，繞過縣城，對外說是要來京城喊冤?！?

牛繼宗突然開口罵道：“這不就是造反嗎？喊什么冤？”

駱養性道：“這陳家本來家里算是中上，據說是薊州知州看上了陳義的小妹，才伙同趙家將陳家逼上絕路?！?

“這都是那陳義一面之詞，焉能相信？必是他起事的托詞！”牛繼宗繼續說著。

駱養性連續兩次被牛繼宗打斷，心頭火氣大起，“牛伯爺，這些我們錦衣軍當然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才敢這么說的，如果伯爺質疑錦衣軍，大可以自行前往薊州調查?！?

“薊州知州現在何在？”景安帝問道。

駱養性回答：“薊州知州已經被錦衣軍控制，秘密押回京城，聽候發落?！?

景安帝點點頭，朝內閣眾臣問道：“現在情況諸位已經知曉，諸位有何看法？”

內閣次輔吳宗達開口道：“既然薊州知州已經收押，那就他押到通州，在流民的眼前明正典刑，這等破家知縣，人人得而誅之！”

吳宗達是個正直且脾氣火爆的，而且他同樣是貧民出身，對陳義有些感同身受。

旁邊溫士壬也開口：“陛下，薊州知州當誅，但卻不能是被流民裹挾下匆匆砍頭，而應該是審理定罪后問斬。還需派人領兵前往流民軍處，觀陳義是否為伸冤，或者只是以此為借口造反。帶兵前去既是威懾，也是防備。”

牛繼宗看首輔的態度有些松動，連忙出列，“陛下，臣愿帶兵前去?！?

溫士壬卻繼續道：“牛伯爺稍安勿躁，流民多是失了田地才被裹挾至此，只要田地的問題解決，流民自破。因此還需有人沿通州至薊州，一路鋤奸，還田于民。

此事若成，不費一兵一卒，流民可定?！?

牛繼宗強梗著脖子，“陛下，臣愿領兵鋤奸?！?

景安帝差點被這個秀逗腦袋氣笑，你是真聽不出溫首輔話里話外都在說你不合適嗎？

“首輔說的在理，不知可有合適人選推薦。”景安帝朝溫士壬詢問道。

溫士壬抬頭看了一圈在場眾人。

有像牛繼宗這樣抬頭挺胸一副選我選我樣子的，也有像水溶這樣低頭躲事的。

最終他的眼神落在了站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劉宸身上。

“陛下，臣舉薦一人?！?

“誰？”

“永寧伯！”

旁邊差點站著睡著的劉宸突然看到周圍人都在看著自己。

這才反應過來，永寧伯不就是他嗎？瞬間清醒。

啥呀就舉薦他？

溫士壬你還是不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