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陸澤并沒有說什么,靜坐著開始修行。
南榮依欲言又止,生在如此王朝,要說一點感觸沒有,是不可能的。
她看著陸澤,最后還是盤坐在床上,開始冥想。
陸澤修起那《天玄道秘》,星光紛呈,不斷涌入他的體內。
但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有些煩躁。
說起來自己來這世界也只不過十年。或許是自己也身處局中吧。
‘徐思源說化魔可以清理記憶。而我總是感覺我那父母身上有些陰寒,甚至周遭居民對于陸府的異樣,感覺如常。’
‘莫不是...他們是化魔?’
這個想法突然閃過陸澤的心中。
‘若是如此,他們怎么會死在那秦有志手中,可能還是我多想了。’
‘但那祖祭...夜姐她...若是這般當真實在復雜。’
‘祭祀無面嗎?我怎么記得...那王凡幻化出的宮殿內,也是一尊無面雕像。’
陸澤眼神微瞇,總覺得兩者之中有些聯系。
他有些心煩,想起白天看見的成王,心中壓力倍增。
‘離祖祭的日子不遠了,登樓之上我依舊沒有頭緒。’
陸澤想起三人游歷江湖時候,夜凝霜對他的幫助,欠下太多。
‘先將那《天玄道秘》中的淬體完成吧,我總是隱約覺得這氣血足夠凝實之后,或許還有什么未知的境界,或許可以破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大乾所在的世界,缺乏法則碎片,暫時也去不了了。’
經過上次的穿越,陸澤發現原本相對靜止的時間,居然開始流動了。當他回來的時候,澹臺燼居然已經將那化魔封印了。
南榮依看著遠處月色,離開大乾也有些日子了,實在不知那化魔是什么實力,越是逼近金丹。
她越覺得那化魔必然是金丹之上的修為。
屋外月色如常,房中的兩人卻是心事重重。
皇宮內,月光穿過庭院梧桐的枝葉,投下細碎銀斑。
一處相比于其他宮闕,有些素的院子內。
夜凝霜一挑柳葉眉,轉而又輕輕蹙起,面容溫婉似暈開的煙嵐般。
素紗披帛下的手指正無意識摩挲著青石板上潮濕的苔痕,腕間銀釧隨動作發出幽微輕響。
她抬頭看向月色,身旁的侍女靜靜站著,一襲青裳,欲言又止。
忽有夜風掠過廊下銅鈴,她倏然抬眸的剎那,半聲未出口的嘆息隨著風聲隱匿。
“好姐姐,祖祭的服飾準備好了嗎?”
那白日成王身旁的女子,或許是有些嫌棄此處的冷清,臉色莫名的對著夜凝霜開口道。
三公主瞧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身旁的侍女趕忙跪拜道。
“見過四公主。”
那女子,瞧都沒瞧跪著的侍女,環視著周遭淡淡開口道。
“姐姐這好冷清啊,不過倒也不算壞事,畢竟不久之后姐姐死了,那祖墓中,可是幽深的很呢。”
夜凝霜緩緩開口道。
“鳶云起來吧,不必跪著。去沏兩杯熱茶過來,莫讓我的妹妹,受寒了。”
原本跪著的侍女,聞言趕忙起身說了聲是之后,便匆匆去沏茶了。
四公主名夜萱琳,與夜凝霜皆是明妃所生,但自明妃去世,不知怎的就入了成王一派,百般排擠這個原本極盡得寵的姐姐。
“怎么姐姐?你莫不是還惦記著那小子來救你?”
“一個不知哪來的野種,被那仆人帶來,居然和父皇說是那位的子嗣,讓我大寧為其保駕護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若不是忌憚他是中土來的,早就把他殺了。”
夜凝霜淡淡抬頭,開口道。
“真是忌憚他是中土來的嗎?父皇他又不是沒去過中土。”
“哼,難不成這小子還真是她的子嗣?都過去數百年了....”
“我的好姐姐啊,真是讓人憐惜的很,這么好的臉蛋,卻被選中去祭祀祖陵...”
夜凝霜沒說什么,只是看著遠處的夜色。
‘陸澤你千萬別來,父皇他...已經變了。這突如其來的祭祀目標就是...你啊。’
鳶云沏了兩杯明前龍井,分別放到兩位跟前。
淡抹的清香逐漸升騰,一如那夜凝霜般冷色而略帶苦感。
或是見沒氣到夜凝霜,或是被夜凝霜淡然的神態給刺激的。
四公主,一把將那沏好的明前龍井推翻在地,然后揚長而去。
夜凝霜淡淡的看著她的遠去。
她輕輕吹動茶水,小酌一口。慢悠悠的賞著花。
摘星閣上,成王與一道袍老者觀群星流轉。
“老道士,如今道教皆滅,你倒是悠閑的很。”
老道士看著天上群星,看著那突兀出現的光點,緩緩開口道。
“我是司天監的監正,一身性命已然與大寧國運相綁,你們殺我并無好處,我謀反?毫無勝算。”
“你說我當如何?”
成王慢悠悠開口道。
“我們啊...只是不愿意成為那些上宗的奴隸,有什么錯呢?人總要活著。”
老監正緩緩開口道。
“那她有什么錯?”
成王臉色一沉,朝著樓下走去。
“成王敗寇罷了...”
老監正悠悠然的看著上方出現的光點,一捋長須,并未回應。
隨著時間流逝,月色從如水到淡漠,朝陽緩緩升起,群星隱跡。
只是今個的陽光怕是無法做到普照大地,相比之前更深的霧,足足彌漫了四層樓高的范圍。
一如之前那般,百姓皆是閉門不出。
小院子內,陸澤與南榮依眉頭緊鎖,若是說上次的霧氣陸澤感知不深的話。
這一次的...
一股滲人的陰寒穿透門窗直抵陸澤與南榮依兩人。
他能明確的感覺到這霧氣在吞噬他的氣血。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緩緩說道。
“和清遠峰上的霧氣如出一轍。”
陸澤忽然想到昨日徐思源所說的祭祀全城百姓。
“恐怕這大霧不僅僅是解決掉修行朝圣功法,卻對那皇帝不忠誠的...”
南榮依臉色一沉,她沒想到,這化魔對于此處的侵入居然如此之深。
東坊街的老槐樹下,一道幽深影子,慢慢滲出,隨著霧氣四起,一道人影越發凝實。
若是看的仔細的話,便會發現,那身影居然是被寄生的‘鎮北王’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