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悠然眼中滿是不解,盯住寧玄。
“你殺了寧成?為什么?”
寧玄獰笑著,再也不復之前鞍前馬后的憨厚神態。
“親愛的堂姐,你說寧家能讓一個女人當少家主嗎,簡直傷風敗俗,怪就怪在你天賦異稟吧....”
寧悠然眼神一凝,手中幻化出的書本翻飛出四條金色鎖鏈,瞬息射去。
只見寧玄手中閃過青色氣流。輕而易舉的抓碎了那金色鎖鏈。
一個閃身,寧玄那不似人身的手便落在了寧悠然的眉心。
倏然間,刀光自二人中間,橫斬向天,陸澤跨步上前。
寧玄臉色一變,退后數丈。
“區區一個武夫,也敢壞事?”
他取出一支骨笛,悠長笛聲傳出。群狼眼中血色更勝。
“殺了他!”
嘶吼聲瞬息如漫天云卷,鋪卷開來。
寧玄剛想轉身對付寧悠然。卻發現嘶吼聲變成了低鳴和哀嚎。
陸澤持刀,一式斬出,如砍瓜切菜般,將數頭風鋏狼釘在了地上。
他緩緩褪去棉襖,只余下皮甲質地的內襯,今日有少年,代武夫出拳。
氣血蒸騰居然在一瞬間沖散了迷霧。
還沒等得及寧玄轉身,后方土地只余紅與白,拼命爭奪每一寸土地。
血肉翻飛,如雨傾瀉。
而陸澤玄衣染血,拖刀慢行。
寧悠然直直看著這位天武閣的武夫,雖說自己還是頗為尊重他,但坦言來說,誰會瞧得上一個武夫呢?
她眼神有些許錯愕,“武夫...殺了如此多的...”
寧玄臉色頗為凝重的看著陸澤,“天武閣,果然有點東西。”
“不過,我已入仙途,乃是命魂境修士,你若是乖乖投降...”
還沒等他說完,陸澤重斬而出。
一道刀光瞬間劃開寧玄的胸膛,他那可憐的‘仙氣’片刻便支離破碎,整個人倒飛出去。
突然一個黑衣人,穩穩拖住了寧玄。
而那鋒銳的刀氣,居然連他的大褂都沒有吹動分毫。
寧玄有些愣神,難道大長老還有其他安排?
他剛想轉頭看一眼黑衣人,突然視線飛速轉動起來,有些喘不上來氣的感覺...
他撐著最后一口氣,看向眼前。
只見他的頭顱被黑衣人擰了下來,抓在手中。
“大長老...不是我爺爺嗎?為什么要殺我...”
陸澤收起剛剛的玩世不恭,手中長刀又握緊了一絲。
“高手,往后退。”
寧悠然看了一眼陸澤,趕忙往后撤。
她兩手相差,“謝謝你,該死的老爹!要不是你找天武閣的人來,我怕是...”
黑衣人只是緩步上前,像是戲謔兔子的猛虎,一點也不著急。
他嘶啞開口道。“不錯的體魄,倒是可以給咱家...我打打牙祭。”
陸澤從剛才開始便感知到此人的殺氣,是沖他來的...只是他一個柳城小戶,何來惹上了一個開靈境的修士。
陸澤三年前出江湖曾與一個名為王朦的開靈境道士,有過交集,搭過兩把手,自然知道開靈境的威風。
‘仙氣’化罡,開靈境的標志。普通人碰之不消片刻,便會化為膿水,就算是先天境界的武道宗師,也不過多撐一會罷了。
而開靈境,才是真正的仙凡伊始。
黑衣人瞬息逼近,十指類似某種妖魔的爪子,其上青黑色氣息包裹,襲殺向陸澤面門。
陸澤橫刀攔截,隨著呲呲聲冒起,那精鋼打造的長刀,開始被腐蝕出豁口。
隨著巨力帶動陸澤被轟入后方山體之中,而長刀應力斷成兩節。
寧悠然見勢,臉色煞白,整個人緩緩貼近山體,趕忙取出一塊冰藍色的玉佩。
“我是上賦宮,林大儒預收的弟子...你若是殺了我,怕是沒什么好處!”
“嘖嘖嘖,林相初那老東西的弟子嗎...”
黑衣人,玩味的調笑一句,徑直走向了陸澤。
“你...把他也放了吧...”
寧悠然見狀,右手高高舉著那塊玉牌,一刻不敢放手。
突然黑衣人,閃身將那寧悠然舉起。
“哦,好善良喲,你不會真以為這破玩意可以救你的命吧。”
轟然一聲之后,寧悠然被砸入后方,連帶著撞倒幾棵樹木,最終躺在了群狼尸首組成的血泊里。
只見其周身金色符文畢露,將她包裹起來,但由于沖擊力過大,還是暫時昏厥過去。
“金光符,這寧家還真是下血本啊。只是好似家中并不是很和睦啊...”
黑衣人瞧了一眼寧玄的尸體,然后輕笑著走向陸澤砸入的地方。
“你說你,一個野種,好好在柳城呆著不好嗎...我們也沒辦法對付你”
“偏偏闖出個天刀的名頭,惹的殿下不快活。”
黑衣人身上罡氣猛然凝聚,就要殺向陸澤。
倏然,血紅色蒸汽彌漫開來,陸澤周身血色紋路遍布。
先天之上,唯有一人,刀光如晝,天刀。
陸澤練武天賦不凡,不知是穿越來的小小彌補,還是兩世靈魂重合的妙處。
尋常功法不消三日,便盡數掌握,可惜這天下武道頂多是一層樓高的小房子,俯視點農夫,小販倒也罷了。
那些儒生,修士,佛修,都是千仞高山般的巨岳。武道又怎有出路,只是仙人眼里的戲子,或是舞槍弄棒的螻蟻...
陸澤走了十年江湖,尋覓來無數頂尖功法,也不過在三年前,踏出半步,但已然到了盡頭...
帶著血紅色氣息的刀光傾瀉而出,一時間黑衣人也不得不暫避三丈。
“有意思,這就是天刀嗎?你們這些學武的就是喜歡吹噓,什么神拳,北帝...”
黑衣人手中青黑色氣息截留一部分血氣,饒有興致的打量起來。
然后緩緩將其吸入口中。
“不錯的滋味,前幾日殺了一個武夫打牙祭,可完全沒你這個有滋味呢?好像也是你們天武閣的...”
倏然間,無數刀光拔地而起,自四面八方斬向黑衣人。
然,開靈境的罡氣屬實堅固,黑衣人正面沖撞直指陸澤。
陸澤扔掉半柄長刀,長呼出一口氣。
拳勢如虎,亢金擂鼓,轟然聲間,拳爪相撞,一時間陸澤居然抵擋住了開靈境的攻擊。
只是緩慢后退的劃痕,以及那逐漸皸裂的皮膚,無一不彰顯著陸澤已然力盡。
“惹了殿下,你死后,咱家一定食肉扒皮,讓你好好快活...”
陸澤順轉身形,雙拳交錯,硬接了那黑衣人一爪,隨著一大口鮮血噴出,他將一連串的子母珠扔出。
爆炸聲伴隨著煙霧,迷亂了黑衣人的視線。
陸澤抱起寧悠然,朝著林間奔襲。
好在多年混跡江湖,隱匿氣息的法門終究是會些的。
陸澤一身氣血全部涌入腿部,疾走如風。
那黑衣人緩過神來,咂咂嘴喃喃道。
“就這么大個林子,區區一個武夫,莫不還想逃出咱家的手掌心?”
林間陸澤尋著一處地窟,急轉身形,直入其中,說來也是幸運,這地窟地下連著的通道有足足七條。
一時間那黑衣人也很難尋得陸澤。
一處巖石上,陸澤將寧悠然放下,不斷呼氣,口中鮮血滲出。
“對付開靈境,還是過于勉強了嗎...我這運氣,怪不得上一世會被泥頭車創死...”
而密林間,黑衣人一身開靈氣息不斷釋放,寸土寸土的探查著這片密林。
就在陸澤思緒猶如亂麻的空隙,一道鮮血滴在了胸口的吊墜上。
那胸前的黃玉吊墜,綻放華光,鋪泄而出。
“這是?”
陸澤整個人被拉入一座高聳入云的閣樓內。
云澤之氣密布,恢宏大殿之上,有字。
——黃樓
“我的氣血涌動了,這是我穿越來的外掛嗎?”
陸澤看著身上正在愈合的傷口,自然知道這是一樁機緣,他跨步向內里走去。
有十二座位置,環繞排列。
“這里好像很久沒人來了。”不知為何,陸澤有這樣的感覺。
雖說大殿內,云澤之氣與少陽之罡遍布,但..好像死氣沉沉?
就在陸澤踏上大殿正中之時,如幻境浮沉,又似昨日須臾。
他看見,有武夫一乘天地之寬,拳風所致,山岳覆滅。
有俠客,輕抿酒,吞吐劍氣萬千,直抵蒼穹,一掃云藹。
更勝者,身負朝陽,砥礪前行。
“這...是過去的武夫?”哪怕只是幻境,陸澤也感知道那些身影身上難以估計的氣血之力。
倏然樓宇之中,一道霞光落下。
【三百載浮沉,天地昏暗,武道不存,終迎樓主】
一串信息涌入陸澤腦中。
“我..成了黃樓之主?武道有路了嗎?”
“此處修行武道,事半功倍,絕妙之處。但似乎待不了多久,那個黑衣人怎么辦?”
陸澤頗為頭疼起來,時間短促。
【一樓自有一樓妙處,小世界中武道密藏】
又一道信息涌入。大殿中央,一道藍色光幕緩緩降下。
陸澤似心有所感,那光幕后方好像是一方世界,武道世界。
“獨屬于武道的修行世界嗎?一次可去一個月,原世界時間停滯?”
陸澤有些錯愕的看著這逆天功能,旋即收起差異的神情,想起此時正處于與黑衣人的對峙中。
“來得正是時候!”
朝著那藍色光幕后走去。
他知道,武道有路了。
頗為武癡的他,總有一日問刀仙人。
可知人間尚暗,疾苦眾生。
待到他日,趕一次早酒。
定請他們吃一頓‘麩皮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