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欞上，林望舒蜷縮在偏殿的角落里。自從皇帝駕崩的消息傳來，整個皇宮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她能聽見遠處傳來的腳步聲，還有侍衛(wèi)們低聲交談的聲音。
門突然被推開，謝無咎轉動輪椅進來。他的衣服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發(fā)梢還在滴水。
“跟我走。“他簡短地說。
林望舒站起來：“去哪？“
“出宮。“謝無咎轉動輪椅，“現(xiàn)在。“
林望舒跟在他后面，發(fā)現(xiàn)走廊里空無一人。雨聲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只有輪椅碾過地面的聲響在寂靜的宮殿里回蕩。
“為什么這么急？“她忍不住問。
謝無咎沒有回答，只是加快了速度。林望舒注意到他的手指緊緊攥著輪椅扶手，指節(jié)發(fā)白。
他們來到一處偏僻的宮門，一個侍衛(wèi)已經(jīng)等在那里。看見謝無咎，他立刻打開門。
“王爺，馬車準備好了。“
謝無咎點點頭，示意林望舒上車。雨越下越大，林望舒的衣服很快就濕透了。她鉆進馬車，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
那是個穿著白衣的年輕女子，面容清秀，手里握著一把油紙傘。看見林望舒，她微微一笑：“林姑娘，請坐。“
林望舒愣了一下，還是在她對面坐下。謝無咎隨后進來，輪椅被侍衛(wèi)抬上馬車。
“這位是沈素衣，“他簡短地介紹，“我的......故人。“
沈素衣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復如常：“林姑娘，聽說你來自遠方？“
林望舒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含糊地點頭。馬車開始移動，雨聲被隔絕在外，車廂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
“無咎，“沈素衣輕聲說，“你的衣服都濕了，會著涼的。“
謝無咎擺擺手：“無妨。“
沈素衣從隨身的包袱里拿出一件披風：“披上吧，你的腿......“
“我說了無妨。“謝無咎的聲音冷了幾分。
沈素衣的手僵在半空，最后還是默默收回披風。林望舒感覺氣氛有些尷尬，正想說些什么，突然感覺手腕一陣刺痛。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謝無咎也皺起眉，撩起衣袖看了一眼。
“又發(fā)作了？“沈素衣關切地問，“要不要......“
“不用。“謝無咎打斷她，從小瓷瓶里倒出兩顆藥丸，遞給林望舒一顆。
沈素衣看著這一幕，眼神暗了暗：“這位林姑娘，也中了血蠱？“
謝無咎沒有回答，只是閉上眼睛養(yǎng)神。林望舒感覺氣氛更加尷尬，只能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那道紅痕又開始發(fā)燙，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血管里游走。
馬車突然急停，林望舒一個不穩(wěn)，直接撞進謝無咎懷里。她聞到他身上混合著藥草和檀香的氣息，莫名有些心慌。
“怎么回事？“謝無咎冷聲問。
車夫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巴鯛敚懊嬗兴驮岬年犖?.....“
謝無咎掀開車簾，林望舒也跟著看去。雨幕中，一隊白衣人抬著棺槨緩緩走過，紙錢在雨中飄散。
“是太醫(yī)院的。“沈素衣輕聲說，“看來宮里的事已經(jīng)傳出去了。“
謝無咎放下車簾，臉色陰沉：“加快速度。“
馬車繼續(xù)前行，雨聲漸小。林望舒感覺手腕的疼痛開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溫暖。她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那道紅痕正在慢慢變淡。
“你的血蠱，“沈素衣突然開口，“是怎么中的？“
林望舒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看向謝無咎。后者依舊閉目養(yǎng)神，仿佛沒聽見這個問題。
“我......“林望舒剛開口，馬車突然又是一陣顛簸。這次她直接摔進了沈素衣懷里。
“小心。“沈素衣扶住她，手指無意間碰到她的手腕。
林望舒感覺一陣刺痛，忍不住叫出聲。與此同時，謝無咎也悶哼一聲，手中的佛珠掉在地上。
“你......“沈素衣驚訝地看著林望舒手腕上的紅痕，“這是......“
“夠了。“謝無咎冷冷道，“沈姑娘，請自重。“
沈素衣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松開林望舒，默默坐回原位。車廂里的氣氛更加壓抑，只有雨聲和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于停下。謝無咎掀開車簾：“到了。“
林望舒跟著下車，發(fā)現(xiàn)他們來到一處幽靜的別院。雨已經(jīng)停了，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
“這里是我的別院，“謝無咎轉動輪椅，“暫時安全。“
林望舒跟著他走進院子，發(fā)現(xiàn)這里種滿了各種藥草。沈素衣跟在后面，手里還握著那把油紙傘。
“無咎，“她輕聲說，“你的腿......“
“我說了無妨。“謝無咎打斷她，“沈姑娘，請回吧。“
沈素衣咬了咬唇：“可是......“
“請回。“謝無咎的聲音冷得像冰。
沈素衣最后看了林望舒一眼，轉身離開。林望舒感覺她的眼神里帶著某種復雜的情緒，但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謝無咎打斷了。
“跟我來。“
他轉動輪椅，帶著林望舒來到一間密室。墻上掛滿了各種奇怪的器具，中間擺著一張石床。
“躺上去。“謝無咎命令道。
林望舒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了。石床很涼，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謝無咎從墻上取下一把銀刀：“可能會有點疼。“
林望舒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手腕一涼。謝無咎用銀刀劃開她的手腕，鮮血立刻涌出。
“你......“她剛要掙扎，就看見謝無咎也劃開了自己的手腕。
兩股血流匯在一起，滴在下面的青銅羅盤上。羅盤發(fā)出一聲輕響，指針開始瘋狂轉動。
林望舒感覺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她看見謝無咎的臉在晃動，聽見他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告訴我，“他低聲說，“你究竟來自哪里？“
林望舒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她的意識開始模糊，最后看見的是謝無咎那雙異色的瞳孔，在燭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